【纪悠楠也是急了,让林翰甩了,不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也找不着林翰了,干脆拿程萝跟林家出气。之前不是一直造谣林家企业都给程萝了,欺骗投资者么?】
【都跟段绪指腹为婚了,啥海外不海外市场的,躺平等富不好吗?】
【纪悠楠怕不是个傻缺。我查了一下,纪家连艘游艇都没有。这次taylor的发布会,段绪一口气买了三艘。纪悠楠还觉得自己能干过林家呢?这不是蚂蚁伸脚绊大象吗?】
【蚂蚁绊大象哈哈哈哈哈哈哈】
【纪悠楠真的红眼病滴出血,建议眼科】
【别眼科了,建议直接脑科!】
程萝刚刚关掉微博,冯好的电话就顶过来了。这两天冯好工作效率非常高,不仅完成了方嘉平、房芯和严蔷的签约,就连之前跟a家签了代言合同的邓夕也找到冯好,表示自己跟现在经纪公司的合同快到期了,愿意签约到森源影视。
程萝接起电话,问:“小冯,怎么了?”
“程小姐。”明明是冯好先给程萝打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她却欲言又止。半晌,她小声说:“徐森亮……不知道从哪弄了二百个电影剧本过来,说对赌协议您就没看,公平起见,剧本让您先挑。”
冯好也一直在看程萝的直播节目,知道她这会儿正忙着手撕纪家救市。而徐森亮那个老狐狸,明摆着就是拿着一摞剧本要难为程萝呢。本来她作为助理,应该给程萝分忧,能挡则挡。可姜还是老的辣,徐森亮毕竟在圈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来了,把剧本呈上来的时候说了不少好话,高帽一顶一顶戴在程萝跟冯好的头上,让她使劲浑身解数,也推不开。
她只能给程萝打电话汇报。
“徐森亮明摆着是难为咱。只要剧本一到了我手里,他肯定天天打电话来催,问我什么时候挑完,好把挑剩下的给他。”程萝冷笑,早把这老顽固看透了。
冯好忙解释:“我废了好大劲儿,都没给他推走,程小姐,我跟他留了个活话,说您跟段总这会儿在海岛,我不一定能联系上您。您看看您有什么注意能把他怼回去吗,没有的话我就说一直没联系上——”
未等冯好把话说完,程萝便开口打断:“你别着急,就二百个?”
冯好听到她的措辞,顿时在风中凌乱了:
就?就二百个?
二百个还嫌少是怎么的?
她点点头,说:“对,二百多个。”
“那也就我两天的工作量。”程萝不以为意地笑笑:“从现在开始看那不现实。你告诉他,后天我回国,让他把剧本放我办公桌上。我看完给他拿回去。”
“两天?”冯好目瞪口呆:“两天看二百多个?”
且不说《金牌制片》是不是追求节目效果特意出的台本,就算是真的,那一天程萝才看了50个,还是短剧。
电影剧本跟短剧可不能同日而语。两天看200个,不得把她们程小姐累死?
然而程萝语气平平,却丝毫没有改口的意思:“放心吧,阿好,还有方嘉平他们呢,两天我都是多说的了。”
冯好郑重地应下:“我知道了,程小姐。还有一件事。”
“什么?”程萝怕吵到阿婆,提着手机去了餐厅:“慢慢说。”
“我的人说,在韩国看到韩梦恬了,好像是整容失败了,跟整容医院闹得特别僵。现在医院那边说,如果加钱,可以再给她调整。可她没钱了,又找了高利贷公司要借。公司那边联系了段总的助理,段总那边的回复时,这事儿直接问您,您说了算。咱借是不借?”
程萝冷哼:怪不得,韩梦恬要买去韩国的单程票。她就没打算以韩梦恬的身份回国吧?想伪造身份脱胎换骨?
程萝颔首:“借,当然要借。”
“程小姐,她还不起的。她名下一点财产都没有了。”冯好思忖片刻,说:“不如我们直接收线?”
“不用,她要多少,借给她。前提是——”程萝笑笑:“让她拿担保,哪怕是别人的名字,只要她担保得出来,咱就借。”
冯好听言,瞬间就懂了,不禁在心里给程萝点了一万个赞。
冯好之前一直跟着林瑞阳,自然知道林家一干抱错的事情。程萝跟林翰抱错了,林瑞阳一直在调查林翰名下财产。但是林翰吐了这么久,到现在都没吐干净。至于还有哪些,林瑞阳已经查不太出来了。
但林瑞阳查不出来,不代表没人知道。韩梦恬之前跟林翰好过挺长一段时间,两人都住到一起去了。林翰有哪些“私房钱”,韩梦恬这会儿但凡知道,肯定得拿出来作抵押。
她想起程萝曾经在一段视频里说过,要让林翰“沿街乞讨”,这下子她全串起来了——程萝这是一分钱都不想给林翰余地。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么
第41章 段绪的身世
游艇发布会圆满结束,taylor与他宴请的宾客们纷纷离开,诺西亚岛上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港口停泊的十二艘游艇,有九艘已经远航,剩下的三艘被段绪买下,其中一艘就是她跟阿婆用来开直播的。程萝穿越前,家里也拥有这样的私人游艇。她自然知道维护这些游艇的成本有多昂贵。
海风吹起裙摆,程萝将凌乱的碎发抚到耳后,跟段绪并肩站在海滩上,看着海平面即将落下的夕阳。
时光安静得像停滞了一样。
海边的夜晚凉爽,段绪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来的时候不想来,走的时候是不是还有点舍不得了?”
程萝被他说中心事,撇了撇嘴没答话。
段绪轻笑:“船买下了,阿婆想来,随时带她过来。”
程萝想,他大概是想说,你想来,随时来,可又怕她窘迫,干脆把主语换成了“阿婆”。她点点头,说:“谢谢。”
默了一默,段绪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回林家?”
程萝一愣,问:“你想让我回去,还是不想?”
“我想不想不重要。”段绪转过身面对她,眼神专注而认真:“重要的是你怎么想。”
程萝立刻偏开目光,只望向不远处的地面。
自从抱错的事情曝光以来,她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想到穿越前父亲跟哥哥姐姐们用看怪物一样的目光看她,她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尤其林山河和林瑞阳对她这么好,她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坦然说出自己的病。
什么时候回去、想不想回去、要不要回去……她也不知道。
片刻后,段绪伸出右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阿萝。”
又听到这样的称呼,让她不自觉地怔了一怔。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对上他深沉的目光。
他说:“别怕,你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程萝哑然。
许久,她问:“你怎么知道我……”
段绪放慢语速,甚至有些温柔地说:“你跟阿婆不是相处得很好吗?更何况你跟阿婆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而他们,可是你的生父,和你同父异母的哥哥。你所有的一切,他们都会包容。”
程萝听言,眸色却稍稍有些黯淡。
段绪脸色沉了沉,松开她的下巴,转过身舒了口气:“你也知道,我是段天城的私生子。”
他忽然提起自己的心事,程萝有些诧异地望向他的侧脸。
“我妈是个潇洒的女人,跟我爸分开之后,一个人带着我,也不太管我,只是自己出去谋生计。”说到这,他唇角微扬:“我挺庆幸的,你没在我十六七的时候认识我。那时候的我混得我自己都受不了。抽烟喝酒、拆教务处、打老师,什么缺德事儿都敢干。每次都是我妈把我从学校领回去,一顿毒打。大小伙子也不知道疼,下次继续作。”
想起上次他把雷煜打成了那样,程萝觉得他小时候再混也是正常的。
“有一回我打了个隔壁学校的。那孙子家里有背景,当天晚上就报警把我抓进去了。我也无所谓,在哪都是吃喝混日子,反正我妈会来给我摆平。可是那次,我在看守所,等来的不是我妈,而是段天城。”他轻笑出声,偏头看她:“你能想象么,突然有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走进来,跟我说,我是你爸。我当时就乐了,说我是你祖宗。”
程萝听着滑稽,忍不住扬起嘴角。
“我真说了,我说我还是你祖宗呢。”段绪清了清嗓子,又望向海平面:“谁知道后来我妈来了,指着他说,那就是你爸。尴尬的。”
程萝抿唇,问:“然后呢?”
“你想啊,那么个大人物,头一回看见我这私生子,就在看守所里。我就没指望我自己能给他带来什么好感。可是他跟我回了家以后,搬了个凳子坐在我面前,特别耐心地问我前因后果,问我为什么要打人。那种感觉就跟——就跟他怀疑是我被人欺负了一样。”他唇角牵起几分自嘲:“那是第一次啊,我忽然觉得自己犯了错,也会有人包容。”
程萝渐渐听懂,他为什么要给她讲这个故事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他把我带回段家,为人处世、经营生意,从零教起。只可惜了,为人处世我没学会,就学会怎么做生意了。”他嘴上说着可惜,却笑得开怀,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不管是我生气打人,还是生意上的事儿判断失误害他赔钱,他永远都在包容我,教我吃一堑长一智,却没怪过我。”
说完,他才转过身,饶有兴趣地问她:“你觉得,你比我还坏吗?”
话题忽然又被引到了她身上,她僵了僵,非常干脆地摇了摇头。
“你倒实诚。”段绪啧了啧舌,笑道:“好歹你是因为生了病,不像我,是故意干坏事。而且……林山河比段天城好多了。段天城都能包容我,跟别提林山河跟林瑞阳了。”
说完,他又调笑道:“你爸为什么那么讨厌我?不是因为我讨厌,而是他怕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担心你,他讨厌我干什么?井水不犯河水罢了。”
程萝想了想,虽然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却还是觉得……他说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至此,段绪沉默须臾,才又继续说道:“到后来我才知道,老头子教我,不因为他有多爱我。而是……我那两个哥哥,都不是他的亲儿子。你懂么?”
程萝只听说过段家不好的传言,却没听说过这个。她有些吃惊地张了张嘴:“什么?”
段绪破罐破摔似的,直白地回答:“段天城被绿了,懂了吗?他的亲儿子只有我一个。所以他才把我找回去,继承家产。他不想把家产给那个绿了他的女人,还有那两个让他喜当爹的儿子。”
“你——”程萝从没想过,事实是这样的。
她瞬间醍醐灌顶:她先前猜得没错,段天城不是段绪害死的。原先她不知道个中原因,只是凭感觉,觉得段绪不是那么坏的人。
然而听他这么一解释,她就全明白了。
段天城把段绪接回家悉心□□,一定是他的两个哥哥觉得地位不保、以后没办法继承家产,才合谋把段天城害死的。
段天城临死前,把毕生所学交给段绪,并把他推上掌权人的位置,让他把主动权抢回来。
豪门纷乱,日常就是家产争夺大戏,程萝早有体会。而那时的段绪只有24岁啊,局势有多凶险,她不用想都知道。
至于后来关于他“杀父弑兄”的传闻……他之所以没有澄清,一是因为胸怀坦荡,行得正坐得端,二恐怕就是,不想让段天城“喜当爹”的事情被公之于众。他不想让父亲死后都落得不好的名声。
程萝觉得心里有些揪得慌,满脸愁绪地叹了口气。
“干嘛?心疼我了?”段绪嗤笑,在她脸上掐了一把:“事情都过去了,愁什么愁?赶紧给我笑一个。”
程萝实在笑不出来,连假笑都做不到了。她蹙起眉头问他:“那……你知道真相以后,不怨你父亲吗?不怨他为了家产才接你回家?”
段绪轻笑:“有什么好怨的?多少人想继承家产还没地儿认爹去呢。”
程萝知道他故意在说晦气话,撅了撅嘴,没吭声。
她这副委委屈屈的娇嗔样子,萌得他心里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他说:“行了,怕了你了。说老实话,我没怨过老头子。”
程萝这才又问:“为什么呢?”
“一个人啊,是不是真心对别人好,是能看出来的。也许一两天看不出来。可是,日久见人心。懂么?”段绪瞥她一眼,风轻云淡地说:“我看得出,他是真心实意想教我,也是真心实意想补偿我。”
程萝点点头,忽然想起阿婆说过的话。那天阿婆看到段绪在门外送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小萝卜是不是谈朋友了。她说她不喜欢段绪,阿婆却说,能看出段绪特别喜欢她。
阿婆说,“不一定眼睛看得清的时候,才能看出是不是喜欢。这个要用心看的,用心看就能看出来。”
程萝想,他大概也用了心。良久,她默默说了一句:“你可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