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隐隐不安。
他可能知道薛纱纱要做什么。
*
和宋云淮连吟乔道别后,薛纱纱就跟着阳澈回了扶阳岛。
一回扶阳岛,薛纱纱就觉得有点饿。
刚才在盛岚夕家光顾着盘算以后怎么办,她也没吃好。
薛纱纱正想着要不要自己划船去主岛再找点吃的,突然又一想。
这正是个绝佳的无理取闹的好机会。
要让阳澈讨厌她,就需要她不停做作蛮横自私,她要不停娇气做作,温水煮青蛙,一点点败光他的好感。
这回的做作娇气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还伴随着满嘴的爱和骚话。
她要当个彻彻底底的作精,作到他受不了为止。
“站在那干什么?”阳澈见她现在屋里一动不动,问。
薛纱纱突然毫无预兆哭起来。
“怎么了?”阳澈停下动作问。
“我饿了。”薛纱纱一边哭一边小声道。
“怎么,刚才没吃饱?”阳澈问。
“嗯,”薛纱纱点头,“刚才雨闻和姨娘那么说我,我生气,就吃不下饭……”
“那我给你弄点去,想吃什么?小螃蟹?”阳澈问,他想起了之前薛纱纱盯着宋云淮和连吟乔吃螃蟹的模样。
“嗯。”薛纱纱含着眼泪点头。
“你等会儿。”阳澈立刻出了门。
走在路上,阳澈才觉得不对,薛纱纱刚才该不是故意的,想故意麻烦他,让他烦他吧?
那他这么快就答应她,是不是让她很没有成就感?
万一她以后觉得无理取闹这条路不通,再换另一条路走,又是麻烦。
阳澈有点后悔那么快答应她。
坐在屋中的薛纱纱也同样后悔。
她刚才好像不够作啊。
阳澈说吃不吃螃蟹的时候,她应当说自己要吃灵墟圣境大厨做的螃蟹,这样他肯定弄不来,然后她再一哭,这样他肯定心里不舒服。
薛纱纱懊悔刚才没这么说。
阳澈不过一会儿就把螃蟹送来了。
薛纱纱看着盘子可口的螃蟹,有点耐不住饿地想上手吃。
等等,她又想,这个时候她是不是能再作一把?
于是她便看着那螃蟹一口不动。
阳澈自然发现异常,上去问她:“怎么不吃?”
薛纱纱又哭了起来:“呜呜呜,螃蟹壳好硬啊。”
阳澈皱眉,嗯了一声。
薛纱纱把哭红的小脸转过来,对着阳澈说:“夫君,人家刚刚看二嫂嫂给二哥剥螃蟹呢……”
阳澈坐在她身旁,看着她哭得楚楚可怜的样子,忍不住暗自勾勾唇角,问:“嗯,怎么了?”
薛纱纱两只小手抓住阳澈的衣衫,嘟囔着嘴说:“人家也要你剥蟹壳给我吃……”
果然,阳澈坐直身来,居高临下看着薛纱纱:“那是二嫂给二哥剥,这么说来,不是应该你给我剥?”
薛纱纱一听阳澈话里含了些不愿的意味,突然有点欣慰,便继续抓着他的衣衫,扭了扭身子无理地撒起娇来:“不要,夫君,人家就要吃你剥的小螃蟹,那个蟹壳太硬,会伤了人家的手。”
“哦,”阳澈又弯下腰,在薛纱纱耳边说,“伤你的,就不伤我的了?”
“夫君技术好,伤不到的……”薛纱纱道。
阳澈凑近着她,闻着她身体散发出的那股好闻的香味,不经意说:“你怎知道我技术好?哦,是不是因为试过?”
薛纱纱:??
听着怎么变味了?
阳澈也反应过来,直起身子轻咳一下:“那个……薛纱纱,不要仗着本少爷喜欢你就觉得本少爷什么都答应你,这蟹壳从来只有旁人给我剥,还没有我给别人剥,你以为你能例外?”
薛纱纱一听这话,又来劲了,一边哭一边晃着阳澈的胳膊:“不要,人家就要你剥给人家吃,人家就要你……”
阳澈心满意足看着她晃他的胳膊,一动不动享受着说:“不行,薛纱纱,你以为本少爷是没有原则的人吗。自己剥着吃。”
薛纱纱见阳澈这么决绝,心里再松一口气,这回,她不抓着他了,转过身去,只是看着那一盘螃蟹,依旧一动不动,哭个不停。
“怎么,真不吃?”阳澈又道。
“夫君不剥,我今天就不吃。”薛纱纱噘着嘴道。
阳澈那一刻心软,有点犹豫要不要去给她剥壳,但想了想,还是起身离开了。
他在门外待了一会儿,就耐不住了,主要怕她真饿着,想着过会儿再进去,就跟薛纱纱说自己气消了,然后再给她剥蟹壳。
但他刚进门,就见薛纱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薛纱纱哭累了,想着休息休息眼睛再吃螃蟹,但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这几天太累了。
第二天醒来时,她已经是躺在床上的了。
从温暖的被窝里坐起来时,薛纱纱反应了好一阵,又揉揉眼睛。
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咕叫声。
她突然感到昨晚的饥饿感又扑面而来,正下床准备找点东西吃,她突然往偏厅的桌子上一看。
那里摆着一盘剥好蟹肉和冒着白气热腾腾的云糕。
一双筷子支在盘沿。
薛纱纱只是有那么一瞬间,那么一瞬间,突然觉得这个早晨,很美好。
作者:抱歉今天迟了……
第32章 夫君可要帮我呀
“你连老子的鸽子都敢放了,我那日在一品香楼等你足足两个时辰,等到掌柜都嫌我妨碍他生意,把我赶出来,我往街上一走才看见你,”黑衣男人坐在茶楼里,眯眼看着阳澈问,“你倒是享受,被那小女子摸着头,还笑得挺灿烂。”
阳澈:……
“那是薛纱纱。”他解释道。
“哦?”黑衣男人脸上挂上玩味的笑,“薛纱纱?”
阳澈:……
黑衣男人脸上多了半分讥笑:“那日是谁跟我说,便是死,也不可能与她有事?”
阳澈:……
他低头喝了口茶,头就再没抬起来。
黑衣男人见他不答,脸上的讥嘲更明显了:“主岛容湖里的鱼都让你给驯了,不是说不愿娶她么?怎么还进那里去找姻缘契碎片?”
阳澈微微惊诧,这才抬起头来:“这你都知道?”
黑衣男人轻哼一声:“我还知道,你在那九层塔里跟了她一路。”
阳澈又沉默下来。
“你知道当时你们进塔,塔外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们么?那般行事,若是暴露了,你知道有多危险么?还有一层的那只凤凰。”黑衣男人的声音,严肃中充满担忧。
阳澈道:“我知道,我只是躲在一处开眼监视不到的死角吸那些妖怪过来打,况且那黑色琉璃珠我也是在石缝里给宋雨闻的,那里也是开眼的监视死角;至于一层那凤凰,它复活时我就感觉它很虚弱,况且我也没主动攻击,所有姿态几乎都是防御,只是撑开了它的嘴,若是到时候有人问起来,我就说我带了圣尊赐我的金护甲进去,所以那凤凰没怎么伤到我,不就得了?”
“但你不该如此鲁莽,一层塔里的凤凰,你就不该碰。”黑衣男人皱眉。
“我知道,我本打算旁敲侧击宋雨闻去打一层凤凰的,这不是意外么……”
“什么意外?”黑衣男人一双深邃锐利的眼盯着他。
阳澈忽然被他问住了。
仔细回想,其实他当时决定不那么做的原因,似乎真的只是不想带宋雨闻下去打凤凰而已。
一想到这,薛纱纱在九层塔中说过的那句刺耳的话又在他耳边回荡开来。
“兄妹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一想到这阳澈就烦恼,薛纱纱到底是怎么想的,怎能想到那去?
“咳咳,”黑衣男人一声咳嗽又把他从苦恼的思绪中拉回来,“那你跟薛纱纱,到底如何了?”
“很好。”阳澈只道。
黑衣男人盯了他一阵,这才又严肃开口:“若真是认真,便不要反悔。”
“我知道。”阳澈答。
“还有件事,”黑衣男人又道,“你打死的那副白虎骨架,有了还魂丹的召唤,魂魄找回来了。”
“真的?它说什么了?”阳澈又忙问。
“什么也没说,”黑衣男人淡然地喝了口清茶,“这也罢了,但它还打伤了个在学院后山当值的学生。”
*
今天是薛纱纱去灵墟学院报道的第一天。
“夫君,你说我一定要穿学院发的小白衫吗?”薛纱纱两手抻着那件素白色长衣,站在衣柜边,撅撅嘴,“这衣裳好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