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学,你老开着窗子看外面的景色,不冷吗?”薛纱纱又问。
“不冷。”张见渊道。
“那个……”薛纱纱又把自己一直拿在手里的那杯水抬了起来,“张管学,刚才谢谢你,这是我从扶阳岛上带来的姜糖水,你要不喝一杯吧,大冬天这么冷,而且你又开着窗。”
“呃……”张见渊不知该怎么回答。
“张管学喝一杯吧,我娘从小就教育我受了别人的恩惠,也当对别人好。”薛纱纱道。
张见渊见薛纱纱一副期待的样子,这才接过薛纱纱手里的姜糖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杯子就给我处理吧,张管学你早点睡哦,做个好梦。”薛纱纱等他喝完一整杯姜糖水,这才跟他告别回去。
薛纱纱走后,张见渊又关上门,继续盯着窗外的飞雪发呆。
但盯着盯着,他突然有了困意。
他打了个哈欠,不自觉关上窗,爬上了床。
奇怪,他怎么就困了呢……
而且是,好困啊……
他慢慢闭上眼。
此时的薛纱纱,已经悄悄离开了静思院,甚至划船离开主岛,带着一点行囊和一把削魂剑,踏上了去三知客栈的旅程。
四包安神散,张管学一定能好好睡上两天两夜。
作者:过渡章(好烦过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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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三知客栈
三知客栈路途遥远。
漫漫冬夜,薛纱纱背着一把削魂剑,向北一直前行,出了灵墟主岛,走在仙凡界广袤的土地上,越往北积雪越厚,路愈发难行。
虽然她现在有了灵蕴,有了一把灵剑,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啥灵力也没有的弱鸡,在厚重的积雪中穿梭两日到达三知客栈不现实,薛纱纱找了一辆往西走的公共马车,交了车费坐上去,感受到车上暖炉带来的暖意,她这才觉得好受一些。
但挤在人群中间暖了一会儿,她便感觉到些不对劲。
这马车上坐着的,怎么全是男人……
马车上围坐的一圈人都打量着她一个着红衣暖袍的女子,薛纱纱缩在角落里,也时不时打量着纳西人。
“小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她对面一个中年男人开口问了。
“哦,就往西走走。”她没说的太具体。
“你好像坐错车了,”男人又道,“这马车是走西边上药岛的。”
“哦。”薛纱纱答,心里纳闷,他怎么就敢肯定她上错车了呢。
“这个月除了那些修仙大家,我们平民商户,药岛只让男客进,下月才是女客。”男人又道。
薛纱纱一愣,所以这车上所有人都是去药岛的?
“小姑娘,你是去药岛吗?”男人又问。
他话音一落,一车男人都看着她。
薛纱纱想了想,点头。
“那不行,”男人道,“你趁早回吧,一月后再来。”
薛纱纱想了想,又道:“我知道了,不过我想去那看看,到地方再说吧。”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她身边的中年男人突然低声开口,“小姑娘,你若是能扮成男人混入商队,而那商队正好已经抽到这个月的入岛准帖,那你就可以进去了。”
“嗯?”薛纱纱转头看着身旁的男人。
身旁男人低声一笑:“我们这一车人都是一个商队的,你要不,跟着我们砰砰运气?”
薛纱纱听完身旁男人的话,再扫视整个马车一圈,车上所有人男都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眼神中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她汗毛竖起,冷静想了想,突然把腰上别的削魂剑抽出几分。
寒光一闪,那不同于寻常剑的光泽在车上每个男人眼前一亮。
所有人都瞬间一惊,随后惊恐地看着薛纱纱,不自觉往身后缩了缩。
连薛纱纱身旁的男人,也突然坐得离她远了几分。
车上的所有男人自看到那剑的一刻开始,就明白过来,这姑娘不是普通平民,是个修仙者。
仙家惹不起,他们瞬间没了歹意。
薛纱纱也算安全了。
刚开始马车车夫说最快两日到达临近药岛的三知客栈,但其实马车行进速度比车夫料想的快,只过了一日半,薛纱纱便抵达了三知客栈。
一下车看到街上人来人往的男人,零星的女子,三知客栈上公然贴出的只收渡药岛男客的告示,薛纱纱便信了之前马车上男人的话。
阳澈肯定已经在三知客栈了,其实本来她得到消息,凌懈尘找了一批人去药岛,还拿了圣尊亲自从药族签过来的准帖,阳澈应当跟着凌懈尘走才对。
可他并没有,甚至走之前还对别人说自己是去鬼岛探亲,也不愿带上她,可能是凌懈尘看不上他的缘故,但是,他现在肯定在三知客栈之中,这是他那晚醉酒亲口说过的。
其实薛纱纱还想不通一点,她夫君那个废柴为什么会去药岛,还跟灵蕴石有关。
转念她又思考起别的来。
根据她在这里打听得到的消息,药岛现在对各方采药者的数量控制很严,每月只允许少量采药队进入,而来自平民仙凡界的采药商队只给一个准入名额,其余名额全被修仙世家占着,别看来通药岛口岸的民间商队众多,可他们在这里停留数天,并不能迅速进岛,必须去抽签取得下月的入岛资格才行。
每月初七既是抽签日,也是上个月抽签中了的商队的出发日,今日是初五。
如果阳澈手上没准帖,那他要怎么进药岛呢,估计要混进初七进岛的商队之中吧,否则还要留下来抽签看下个月能不能进去不成?
薛纱纱合计了一下,所以她应该先混进三知客栈下榻,找到他,盯住他,如果他用了什么办法能进药岛,那她也想办法沾点他的光,看能不能悄悄借他的方法也混入药岛。
只能先这样,想她那夫君虽废,头脑有时候也算灵光,她还是值得相信的。
所以先混进三知客栈看看吧。
三知客栈附近没有成衣店,连布庄都没有,薛纱纱原以为搞一套男装会很难,直到一个店小二悄悄摸摸拉住她的袖子,问她是不是要进三知客栈,她才明白过来。
原来自打药岛出了男女分月上岛的规定后,地下暗庄搞男扮女装女扮男装生意的就火得不行。
薛纱纱付了一点碎银子,就得到了一套为她量身订做的男装,整套衣裳,外松里紧,肩上再披一只黑金绒袍,把她身上的性别特征就给彻底抹杀了。
“姑娘脸上来点青纹吧,”底下暗房中操持这一切的老板娘人又热心又嘴甜,“你长得太美,这脸上不画些东西,涂涂抹抹,真的太秀气了,看不出是个男子,还有,我会给你喷点水,把你这身上的脂粉香遮一遮。”
薛纱纱被老板娘这一番话说得心花怒放,于是允了。
等她从地下暗室出来时,已经改头换面。
她还改了走路姿势,学着路上那些虎背熊腰的男人,走起了外八字。
于是乎,她进三知客栈便进得相当顺利。
把行李放在自己订好的二层一间客房,她便下去吃东西填肚子,之后在客栈转了整整一天,都没见到阳澈的影子。
他应该在这里吧?薛纱纱不禁怀疑起自己来,难道那晚阳澈告诉她的都是假的?
薛纱纱把整个三知客栈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还是没找到他。
她心有点慌,她在客栈楼下守了一天,因为所有房客若是想吃饭、方便、出去,都得经过一层那个前厅。
可前厅连阳澈半点身影都没出现过。
难道他一直宅在房间里没出来?
可那些房间里的房客她也打听得七七八八,没见到他啊。
午夜已过,薛纱纱撑不住了,前两晚被马车颠得一夜未眠,现在她实在是困……
就回去睡一小会儿,她在起来找他。
这样想着,薛纱纱又返回二楼,走到自己房门口,正准备开房门进去,隔壁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隔壁房门里走出一个着灰衫的男人,薛纱纱下意识转头一看,两人四目相一瞬间,薛纱纱立刻把头转回去,打开房门冲进去锁上门。
妈呀……薛纱纱刚才被吓得有点喘不上来气,真是千算万算没想到,被她翻边整个客栈寻找的阳澈,其实就住她隔壁……
他刚才,应该没发现她吧?
阳澈下楼去找吃的,边下楼边奇怪,他这观察了一整天,就没见隔壁房间的人回来过,好不容易听到隔壁的开门声,借机打开门一看,那人居然害怕成那样?
他们应该不认识吧,那他又为什么那么怕他呢?难道是……干了什么不干净的事做贼心虚?
阳澈刚下楼找值夜的店小二买了碗鸡汤面吃完,值守药岛关卡的官差就进来了。
“掌柜!”那守关人腰间别着一把刀,一推开客栈紧闭的大门就粗嗓门高吼着,“把这客栈所有的人都给我喊下来,有人丢东西了!”
薛纱纱在睡梦中听见一阵骚动,随后房门就被人急匆匆敲响,店小二在外头喊:“客官们劳烦都下来一趟,官爷来了要审人呐!”
薛纱纱裹上自己那件黑色大披风,提上削魂剑,和一众困倦的房客们走下客栈一层。
全客栈的人都被集中在楼下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官差们有病吗?大半夜的过来找人?”
“到底是哪家的官少爷,有这么大威风,把全客栈的人都请下来了。”
“气死老子了!”
……
底下站着的房客们都窃窃私语,大半夜被叫下楼,谁都不爽。
带刀的值守官差威风凛凛爬上一张客栈吃饭用的木桌,大嗓门朝底下人吼道:“平镶王世子张公子今日下榻此处,可刚进你们客栈,吃一盏茶的功夫,就被人盗了他的青天白玉坠,你们之中,到底是何人起了那偷盗之心?”
薛纱纱这才明白,是仙凡界有名的官家少爷下榻此处,丢了东西,才引起这样的轩然大波。
“哎呀,这可不得了啊!”
“到底是何人盗窃!”
“我们都是平民百姓,只是来此处争一个上药岛的名额,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