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的。”
顾知薇笑吟吟摇摇头,朝傅仲正笑道,刚要起身,直觉得不妙。这月事让她腿脚酸软也就罢了,看见男人,只恨挪动不了腿脚似的。平白无故生了亲昵之情,她想让他像刚才那样,暖着她小腹。
身子的温度是炭炉所比不上的,男人本就体温比她高些,若是愿意帮她暖暖,别提多舒坦。
可认识到自己的胡思乱香,顾知薇眸色瞬间潋滟起来,带着两三分春.意。这男人不会伤害自己,哪怕是在前世,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在偷偷护着自己。今生呢,更是事实妥帖,只恨自己受了委屈。
眼下也是,明明是她约他见面,可善后还是他来做。请了丫鬟婆子来找自己,又帮自己收拾衣裳。顾知薇只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甜蜜之意涌上心头。
让她不顾羞涩,抛开那个大家闺秀的自己,樱唇轻点在男人脸侧,羞语道,
“谢谢你。”
谢谢你,两辈子都护着自己,两辈子都看重自己,万事体贴谅解。两辈子,也都不动声色的照看着顾家,照看爹爹和哥哥。
这人便如天降将军似的,看见他就让人安心。只要他在,顾府就没事儿,顾家就平安安康。顾知薇自己呢,也有了依靠。
少女何曾亲近过旁人,亲罢,见傅仲正傻呆呆模样,拉高被衾遮住容貌。半晌,被衾里穿出少女模糊声音,
“镇北王请自便,少刻,沁薇堂里妈妈来了,我自说话便是。”
傅仲正和曾被人亲近过。他两世以来,不过是和顾知薇略亲近些罢了。可即便是这亲近,也从未像现在这样,二人共处一室,气息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喉结滚动,傅仲正索性不再压抑自己渴.望。他附身下去,双臂撑在顾知薇螓首两侧,骨节分明大掌卷动被衾,先是露出顾知薇钗环发髻出来。
因出来的时候匆忙,她不过略微整理了下发髻,头上倒也清淡,除了寻常见到的发簪,也唯独一个暖玉碎簪略出彩了些。傅仲正并没有动这些簪子,只心底见她带的不多,暗自决定再打些金银宝石送来。
被衾继续卷动,峨眉山月眼,琼鼻樱桃唇。少女容貌宛如二月春风,只暖进傅仲正心坎儿。
再往下…,顾知薇慌忙求饶,双手拉住被衾不让傅仲正再动,道,
“再往下,便是衣裳了…”
若是露出眉目,二人说话也倒是没什么,可若是露出衣裳,未免不太妥当。傅仲正心底遗憾,清醒的顾知薇和迷糊的顾知薇宛如两个人,一个爱娇的缠着自己,一个倒是心底软,可面上多了两三分大家闺秀模样。
“唔…”
顾知薇刚要再继续说话,只见男人俯首下去,眉目清俊,往日里冷冷利眸多了两三分让人惧怕的深意。
“你,别…”
靠的太近啦!!!
顾知薇心底在狂叫,面上不敢显露分毫。她不过是略微和男人亲近了两分,他便如此待她,可见,这男人都是见色起意的东西。
此刻的顾知薇完全忘记了,刚才是她自己,围绕着男人不肯放,只恨男人离开自己,便不能和男人亲近取暖。如今她醒了,倒是把将醒未醒的时候忘的一干二净。
她忘了,傅仲正没有忘。
大掌向上,微微盖住清澈惹人的眉目,口齿间倒是多了几分亲昵诱惑,
“乖…,闭眼。”
迎着清澈的眸子,傅仲正便是想做些什么,可看见顾知薇信任眼神,也觉得自己未免太过禽兽。如果把她的眼睛合上,他应该,能下去手了吧。
也好教训教训这人,男人是轻易招惹不得的。她不但招惹也就算了,甚至还找个机会,准备要占男人便宜。
双臂拉住他衣裳也就算了,甚至还抬起月凶磨蹭自己,若不是他躲的快了,她现在怕早就没有清白身子在了。
气息下沉,顾知薇只觉得心跳如雷,她素来聪明,此刻也不由得神志开始模糊起来。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怎么自己闭上眼睛后,莫名,好像只有她在做坏事一样。
“你,…好了没?”
顾知薇半晌见傅仲正没动静,心底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只觉得不说点儿什么,便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强忍住羞涩,故作淡定的,语气势自己认为的,超级淡然,开口问道。
可,尾音上翘,勾出两三分魅惑之意。到底是泄露了她真实想法不如表面平静。
琼鼻凝脂红酒村,胭脂水粉嫩嫩肤,少女谈吐间,西施小舌粉嫩,唇红齿白,分外妖娆。
傅仲正眼略红了些,只觉得浑身渴望汇集,蒸腾着喧嚣着,似是让自己找个地方宣泄出去。
利眸微敛,傅仲正附身看向脚软一团的佳人。二人之间隔着寝被,唯独发丝交缠,亲密宛若夫妻。
往日里拿惯了兵器的男人,此刻手掌覆盖在少女眸间。睫毛微眨,带起阵阵酥麻,傅仲正索性不再忍,薄唇点在少女唇角,随即,覆盖早就窥视已久的樱粉唇瓣。
呼吸交错,眉目间什么都看不见。让人越发多了几分悸动,可顾知薇心底明白,他,傅仲正,他在亲她。
是呵护至极,是隐忍克制。
是爱而不得和求而不能后,男人满心的托付和欢喜。
顾知薇也不知道,明明是最简单的一个吻,她怎么读出这么多情绪。后知后觉,才知道这是男人传给自己的。
他珍重她,爱重她。
所以,哪怕是恋人间如此亲密的举动,哪怕男人明明觉得不够,呼吸间带着股恼人的渴求之意。可他仍然是细心的,呵护的爱惜自己,唯恐她觉得不舒坦,觉得抗拒。
她又怎么会抗拒他呢?
顾知薇心一软,手腕自被衾中伸出,攀爬到男人合住自己眼睛的上方,勾住男人手指,在他平息呼吸间,细弱开口,语气是撒娇滴滴的嗓音,不是矫揉造作,是情人间的低语,
“我…,想看你呢。”
她想看他占有自己的神色,想知道他的眸底,是不是像自己一样,只有她。
可惜,男人的失态不过是转瞬间。傅仲正早就恢复了淡定,哪怕他仍然觉得不够,可浅尝辄止已经是最好的馈赠了。
更何况,他还记得,方才他已经让沁薇堂的人过来,提早结束,他也给少女留出缓和神色的时间和空暇。
顾知薇失望极了。平白无故被亲,哪怕是她默许的,可看不见男人神色,她总觉得缺点儿什么。
随着傅仲正放开大掌,她忙去瞧男人表情。可惜,早就恢复了平静。除了唇角略微有些濡湿,代表男人方才的放纵。
旁的,她再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出来。
目光向下,顾知薇索性去看男人穿着打扮。靛蓝家常衣裳,越发显得他俊朗逸动,眉深目阔,高鼻薄唇,浑身是好闻的松柏香气。
腰间是玄色腰带,系着个暖玉佩出来。顾知薇凑近瞧了,脸一下子刷的惨白吓人。
四爪金龙盘云卧雨,威武雄壮,看了便让人望而生畏。玉佩不过巴掌大小,纹饰精美,下坠明黄流苏,彰显男人皇家身份。
她认得这个玉佩。
她临死时,明明是有过一个像似的玉佩来。区别便是,一为盘龙,一为游凤。
前世,也是这个时候,顾知花踢开门甩了玉佩在地上,只恨不能要了她性命。
顾知薇眼眶红的几欲滴血,地上的玉佩她认得,那是她去岁生日时,爹寻了块儿昆山软玉做的环佩,顾知薇平日里素来爱惜,爹被抓走那一日,她藏了块儿在舌根底下才算保住。
镜头一转,她喝了毒酒,血流满地。
血崩五窍,饶是仆妇们如何着急,她和顾知花二人如血人一般缠绕在一起,血落滲透青砖地面,流向被仍在一侧的玉佩,玉佩嗡鸣声声不断,龙凤环绕光华直冲九天。
这个玉佩,分明和自己爹爹送的那个,是龙凤环佩。
爹爹今世,送她凤佩了吗?
顾知薇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闭目沉思,脑海翻腾片刻也沉稳不得。傅仲正见她这般模样,以为她不愿自己亲近,腹痛难忍所导致。
眼底都是怜惜,刻意收了浑身冷意,轻揉顾知薇小腹,问她,
“现在状况可好些了?”
银牙半咬,顾知薇半趴伏在傅仲正怀里,二人亲密无间,也让顾知薇多了两三分羞涩之意,她摇头道,
“这玉佩,哪里来的?”
玉佩?傅仲正低头,见顾知薇似是认得这东西,笑着解开给她,“昆山来的暖玉,雕刻了这个,你既然身子骨不舒服,拿着顽便是。”
话语间,好似完全不在意这东西。
顾知薇半闭住眉眼,只觉得身上血腥味十足,又见傅仲正并未给自己换衣裳,湿答答血渍多了去了。
收起玉佩躺在床上喘息,“劳镇北王去瞧瞧,我们沁薇堂的人,怎么还不到?”
再说沁薇堂,徐妈妈从未想过顾知薇会骗她,见姑娘爱吃枣泥馅儿的山药糕,又是难得点名要吃,心底里也有了几分炫耀技能的意思。
她到底是皇后娘娘赏给姑娘的女官,可不能被府里面的人比过去才是。
徐妈妈亲自来到厨房打算给小姐做枣泥馅的山药糕,枣泥山药糕是滋补的良品,姑娘吃了有一定美容养颜的功效,除了香软可口,也得让姑娘喜欢才是。
这红枣山药糕做起来也是一个很讲究的吃食,红枣必须选用内黄出的精品,山药也要选来自淮山的,这两种东西的选材也只是开始做红枣山药糕的第一步。
徐妈妈把红枣给清洗干净,洗去最上面的一层浮尘,然后把清洗干净的红枣放入锅中。
透亮红润的枣在水里就像一颗颗晶亮的玉石,色泽很是好看。锅底下的火苗不断翻腾,这红枣要煮上半个时辰左右。煮出来的红枣吸满了水分,又透着红枣香。
徐妈妈拿过一旁的笊篱将红枣捞出来,裹上一层纱布将红枣细细的碾碎。浸满水的红枣转瞬间就被徐妈妈捻成了枣泥,多余的枣核也被徐妈妈扔进了火塘。
做完这些徐妈妈将锅重新清理干净,在锅中加入了少许油脂,随后就将一旁早早备好的红糖倒了进去,紧接着做好的枣泥也被徐妈妈放了进去。瞬间整个厨房都布满了红枣的香气,丝丝甜意在空气中蔓延。
徐妈妈手脚利落,不停的翻炒着锅中的红糖与枣泥,火候控制的很精妙,在枣泥炒的没有水分的时候徐妈妈就停了。
接下来就是制作红枣山药糕的外皮了,徐妈妈取了一节干净的山药放置在锅中煮上一会到山药软化。时候一到徐妈妈就把山药捞了出来去皮做成山药泥。
山药经过蒸煮又做成泥,从整体看很是透亮。徐妈妈往山药泥中加入了些白糖,将白糖与山药泥细细的揉在一起团成一个个小小的白玉团。
山药白玉团从外观上看起来只是圆溜溜的感觉没有什么味道似的。徐妈妈把山药白玉团拿起来放在手心,在白玉团中心的位置挖了一个洞将一旁早早备好的枣泥塞进去。
徐妈妈很有耐心,每个山药白玉团都差不多大,只是这一个个白球球让人感觉缺少点雅观。
徐妈妈不急不缓的将模具拿出来,把一旁的白玉团塞进去按压成型。轻轻一拍红枣山药糕就脱模了。一只只栩栩如生的小白兔就诞生了。
它们乖巧整齐的在案板上,隐约可以透过它们的身体看见里面深藏的红枣馅。只是面对这白玉般的小白兔徐妈妈还是不满意。
直到把一只只白兔扔进盘子里,又拿小香菜点缀上,徐妈妈才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还差不多有点模样,可以拿给姑娘尝尝。
如此细工出慢活,一个多时辰,也不过做出来一二匣子点心。刚准备除了枣泥馅儿的山药糕,徐妈妈再做些别的拿手点心,便见芍药急匆匆来到大厨房,见徐妈妈还在做工,慌里慌张道,
“姑娘,姑娘不知去了哪里,如今到处都找不着?”
“哐当”一声,原本做了两三匣子的山药糕,即可便打翻了一匣子。可徐妈妈顾不得心疼这些东西,扔了这匣子,急匆匆往沁薇堂去,
“是不是在哪里午歇忘记了,再去找找?”
“老太太还有太太,甚至大奶奶那里,我都悄悄的让人问了,都说咱们家姑娘没去过。”
芍药忙让厨房里婆子把山药糕收拾了,这才小跑跟上徐妈妈,道,“现在还瞒着太太和老太太呢,老爷如今又病着,大奶奶还在床上躺着没有下地,真是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
徐妈妈稳住神色,“大爷呢?使唤人喊大爷去。”
“说是镇北王约咱们大爷在涵香阁见面,大爷和镇北王怕是在涵香呢。”
芍药倒是想起来了,今日她们姑娘见何四的时候,亲自说了这事儿。忙不迭也和徐妈妈说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