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心更颤了,语声更软,更柔,急着解释,“妾身只是,只是想回吕国,不是要选谁。”
魏临初的眸子更逼近了她,但看了她好久竟是没有说话,却是过了一会儿,方才再度开口。
“回吕国,就是选他。”
是的。
她和萧承璟有婚约,回吕国确实就是等于选了萧承璟,但是她发誓,自己真的没那么想过。
“妾身没有那么想,真的没有,殿下,妾身真的没有那么想。”
这是实话,若是真的只能在这两个男人之间选,抛开一切,她会选魏临初。无它,她已经是他的人了,没有感情也是熟识。她不喜欢他,但她发誓,也不喜欢萧承璟。
魏临初还是在看她。
昭昭又解释了一遍。
“妾身只是想回去过无忧无虑的日子,断没有弃殿下而要选他人之意。”
“你是都记起来了么?”
昭昭摇头,眼中泪汪汪的,吓得心颤。
“没有,妾身没有想起来,妾身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这便是命中注定的,你只要看到他,就能爱他,就能为他做一切,对么?”
昭昭更是心慌,使劲儿地摇头,“没有,不是那样的殿下,与姜皇无关,妾身真的只是想回吕国,和别的都无关。”
“是么?”
魏临初的眼圈红了,但却笑了。
“你那么胆小,怎么突然就这般胆大了?”
“妾身……”
“还有,这个‘珠儿’又是怎么回事?”
“这……”
昭昭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妾身没有,真的没有。”
魏临初闭上了眼眸,再度笑了。
夜空中惊雷又现,旋即雨点滴落。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凝视着面前的小姑娘,慢慢地解开了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了上,一点一点地为她系着。
“你不必这样,不必偷偷摸摸,不必骗孤,更不必逃走,你,说就行。”
他为她戴上了那披风上的帽子,最后看了她一眼。
“你可以走。”
昭昭的眼中满是泪,吓得也有了,急的也有了,什么都有了。听得他最后一句话,小姑娘一怔,他不惩罚她,让她走?真的放了她?
她呆愣在那,旋即感到背后有人拉她。昭昭也不知道是谁,总归是那三名女子中的一名。
她没动,却是又过了一会儿方才动了。
昭昭退后了两步,朝着魏临初缓缓一礼,语声娇柔,“谢殿下昔日照拂妾身,妾身今日就此别过,一愿殿下尊体康健,二愿殿下诸事顺意,三愿殿下乐意无忧……”
而后,她又是一礼,抬眼看了他一眼,再接着后退两步,转了身,决然而去……
雨终于降了下来,从淅沥到滂沱……
就连天都是那般的相像。
像前世那个大雨滂沱的午后,她终是没见他。他站在雨中几个时辰也只等来了一封信,信中言:往后余生后会无期。
暴雨狂风转眼又变作了如林箭镞……
*****
魏临初立在雨中,瞧着她远去的背影,缓缓地闭上了眸子,视线愈加的模糊,耳边的声音却是渐渐的清晰起来。
“朕见昭昭总觉得有些前缘未尽。”
“所谓前缘未尽,都是皇上为自己的好……好……找的借口。”
“哈哈哈……”
*****
“你是谁?你会不会是朕前世的妻子?”
“皇上不是,不是有妻子了!”
“那为什么朕总是觉得,你才是朕的妻子。”
“等皇上再见到喜欢的小姑娘,便又会觉得她是皇上的妻子了。”
“哈哈哈……”
*****
言笑绕耳,她的一颦一笑皆在他眼前。雨水淋湿了他的衣服,他缓缓地走着,这时耳边又响起了话语之声……
“朕见昭昭总觉得有些前缘未尽。”
“殿下缺了一世的记忆,所以才这般冷漠无情,不论是对谁。”
“殿下何不好好看看眼前人?”
“是‘安’华院不是‘宝’华院啦!”
“他刚刚入府,不应该去过西苑,怎地知道是“安”而非“宝”?”
“你是孤的发妻,孤做皇上,你自然便是皇后。”
“朕自会护你一世无虞,只有你。”
“朕从不奢求天长地久,觉得只要有昭昭相伴一时,也是不枉此生。”
“朕愿折寿半世,永生永世断情绝爱,换吾妻重回……”
他脑中昏沉,视线越来越模糊,唯耳中不断地传来这些话语……
那些话有的是他人所说,有的是他前世所说,也有的,他毫无印象……
继而慢慢的,他脑中又恍惚闪现了一些零星的画面,一些他从不知道的,支离破碎的记忆。
他看到了江都庞家,凉亭之外,她含泪经过……
她看到了江都,兰亭水榭,她蜷缩在床上,泪汪汪,满是乞求地看他……
他看到了她与她同车而坐,她小心地掀开车帘看那京城的模样……
他看到他把她带回太子府,从正门而入……
他看到他在他父皇书房门外跪了一天一夜,换回了娶了她做太子妃……
他看到了他与她洞房花烛,她像小猫一样缩在他的怀中颤抖……
他看到了她坐在秋千之上,他轻轻地将她推起……
他看到了她与她嬉闹,她灿然的笑……
他看到了她在他怀中睡得安详……
他看见了她小手勾着他的大手,要他抱抱……
他看到了她为她插上了碧灵簪……
他看到了她孩子一般的笑……
他看到了她脸色苍白,在他身前倒了下去……
“昭昭……”
他毫无防备地蓦然唤出了她的名字。
“吾妻昭昭……”
脑中霍然“轰”地一声,他单膝跪在了地上,手掌支撑,心蓦然狠狠地一缩,口中一咸,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大雨倾盆,惊雷之声,李多福的呼唤……
他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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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世
“殿下!”
张太医与其它六名太医跪了一地,声音颤动。
“殿下!太子妃中了两情蛊,此毒四四一十六年方才能炼成,无药可解啊!其解药当以中毒者的血为药引配制,少说也得用同样的时间方才能炼成,可以此毒的毒性,中毒者半个时辰便会昏迷,最多可活十五日啊!”
他脸色骤然煞白。
“你,你说什么?一派胡言!这不可能!毒是在午膳中查出的,那午膳孤同吃了,为何孤没事!”
“殿下,个人体质不同,殿下许是异于常人,故不怕此物,但太子妃身娇体弱,抵不住此毒啊!”
“胡说!胡说!”
他身子蓦然一晃,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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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昼夜不眠,日夜翻看医书,古籍,七日后,一本枯黄了的医书之上的小字猛然砸入了他的眼中。
他滕然欣喜,“传郑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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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太医,孤问你,那两心蛊是不是还有第二种解法?”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