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三六九大朝必在,政策也以勤劳农桑和征兵为要。
前面的献州同样是百年老城,吸取上次攻打定州的惨痛伤亡教训,太后命各位将军袭扰周围村镇,以抢劫府库粮草为主。
屡立战功的绍辉不断得到封赏,虽然有小白脸顶替了他陪伴太后的时光,可恩宠不衰,也没人敢小看了他。
只是最近出了一件让人头疼的大事儿。
丞相顾大人家里最小的女孩儿叫顾泉,这丫头年方二八原本是待字闺中的好年华,因为她父亲在秦正显那里备受排挤,导致高不成低不就。
随着父亲投奔了这边来,远远瞧着绍辉回来献捷死活要嫁给他。
吓得顾大人连警告带劝说,那人是太后的干哥哥,可不敢高攀。
小丫头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想尽了法子靠近绍辉。
或许是俩人年龄相差太大,绍辉躲她犹如鼠避猫。
古鹏对朝局不感兴趣,对于绍辉招惹了一朵莫名其妙的小桃花,还是开心不已的。
两口子人前一个斯文一个庄重,躲回房里没少商议对策,怎么能给小桃花创造机会,让她如愿以偿得到绍辉。
原本绍辉躲着古鹏,可加上这朵小桃花的捣乱,绍辉不得不躲进行宫,只能和古鹏混在一处。
顺德元年十一月末,下了好一场大雪。
穆尔卉帮着古鹏正式拆下腿上的夹板,替他收在了锦盒里做个纪念。
这副桌子腿改造成的夹板,是他父亲给他最后的关爱。
搀扶着少爷在房里走走,虽然没有过去轻灵,可也和正常人无异。
古家老爷已经走了一百天,两口子正式换了素服去坟前祭拜,也请老爷保佑古家宝儿能平安长大。
从老爷的坟上回来,两口子总算饮食上开了禁忌。
虽然不敢宴饮取乐,茶饭周全了起来。
知道少爷馋肉也是馋得很了,穆尔卉先命厨子给做上一盆红烧排骨。
看着他风卷残云,穆尔卉一边端着汤给他顺顺。
瞧着媳妇含情脉脉看自己,古鹏只觉得血脉喷张,啃得满嘴油光锃亮还嘚瑟道:“今儿晚上我就啃了你!”
穆恩泰拄着拐杖在前,二林一手拿着酒壶一手端着他的排骨和菜在后跟着。
老爷子边走边和二林说:“而今他们也能总算吃些荤腥了,我吃肉也可以凑个热闹一块儿吃点儿,省得他们看我吃肉馋嘴。”
他刚进门就听见女婿的豪言壮语,深深地感动之下,毫不犹豫扭头就往回走,拐杖正好撞到酒壶上,一声脆响酒香四溢。
都不用问,就知道是自己爹,穆尔卉出来看看没伤着人,抱怨道:“越老越成了孩子!”
穆恩泰连连说:“是,孩子好,你们早点儿睡,爹就不打扰你们了!”
二林不厚道地笑了一声,古鹏追到门口白他一眼,伸手搀扶住老丈人道:“一块儿吃吧!”
这一顿饭,穆恩泰从自己媳妇怀穆尔卉,讲到生小柏满月,听得俩人昏昏欲睡。
会错了意的老丈人紧着扒拉两口快速逃离他俩的房间。
送走老丈人,古鹏慢条斯理地把屋子收拾一下,外间屋的小炉子上,一锅药汤刚好溢出。
示意媳妇自管歇着,他垫着厚厚的抹布把药渣滤出,一边晾着,提着两桶热水回来,冲着已经钻到被里的穆尔卉抛了个媚眼。
第71章 密谋
好久两口子都没亲热了, 别说少爷着急,穆尔卉也急得连连催促。
见他反复折腾那药,穆尔卉小声劝道:“我小心一点儿就是, 要不你别喝了!”
古鹏严肃道:“宝儿那事儿是我对不住你, 若是知道真相不会那么急着要孩子, 害得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差点耽搁了性命。等咱们彻底安稳了再继续要下一个孩子。”
若说初到一起时是干柴烈火,那有了宝儿之后便是润物细无声。
而今孩子不在身边, 这俩人瞬间找到了初遇的激情。
炭盆把屋子烘烤的暖洋洋的,随着少爷一声声哑妹,心肝儿的乱叫,他的小心肝在他怀里嘤嘤着。
又突然抱住了他的头,指尖深深插/入他的头发丝里, 回应了一句句少爷和夫君。
政务劳神,巡视防务费力气, 这会儿又被古鹏拆过重组一番,穆尔卉沉沉睡去。
少爷白天补过觉,见把媳妇累得彻底睡着,一跃下了地, 活动一下胳膊腿儿, 套上衣裳,又摸走了媳妇的腰牌。
提着他的佩剑,牵过备好的马,直接寻到绍辉家里。
绍辉继续作揖告饶道:“祖宗求您放过小的。”
少爷循循善诱道:“这事儿成了大功一件, 首功肯定是你的, 到时候加官进爵你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绍辉哭着脸道:“荣华富贵也得有命才行,要是把您磕着碰着, 我怕少奶奶剐了我。”
少爷拍拍肩膀安慰道:“我在她书房里留了字据,生死各安天明,她不会迁怒你的。”
已经打过大大小小几十次仗的绍辉,被少爷吓得腿都软。
已经快走到大营了,他扑通一声跪下哀求道:“求爷考虑考虑少奶奶的名声行不?”
少爷笑着说:“咱俩到底什么关系,咱俩心里明白,外人非得以为成那个样儿,索性满足他们的猎奇心理好不好?
你想想啊,这事儿办成了,往小里说年前能拿下献州,往大说对早日一统也是奠定了基础。
最后说点儿眼前的,咱们也确实缺少棉衣御寒。
你我能穿暖和了,老百姓和当兵的还冻着呢,他们也是爹娘养的,我媳妇也心疼不是。”
绍辉带着哭腔说:“您就毁我吧!”
绍辉不情不愿地先调集了他自己的人马,又拿过古鹏偷来的腰牌去蛮兵营盘里调来精锐。
二林战战兢兢带着包袱上前,少爷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别怕,相信绍辉大哥,那是咱们一起长大的。”
一行人踩踏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响声走到郊外,纷纷上了马,趁着夜色赶路。
快天明的时候到了地方,绍辉不敢靠得太近,也尽量在眭镇外靠近大门那儿隐蔽起来。
镇子的大门没有州城府县的雄伟,可战时也高悬着风灯,一队队哨兵不时经过。
天大亮的时候,拉甜水的老汉赶着牛车慢悠悠往镇里去,古鹏上前赔笑道:“老人家,我们是赶路的客商,借您的车子避避风寒。”
他塞给老汉一把铜钱,老汉推着不要,拍拍自己身边儿的位置让他俩坐上来。
二林把身上带着的烧酒给老汉喝上口,打听着前面有没有打仗。
而今方圆千里拉锯战,二林畏畏缩缩的模样倒也像是不得不出门讨生活的生意人。
老汉叹气道:“这一代还算太平,离南边儿的朝廷远,离北边的朝廷也也不近,周围几个镇子还算是有活路,镇子里有作坊,还能给按时发工钱呢。”
古鹏盯着这个镇子很久了,自然是知道所谓的作坊是被服作坊,敌军的棉军衣和军鞋都是打那儿出。
他已经连续两个月从这里高价进棉花了,这次约了他们的金司库在镇子大门这里的宝丰酒楼谈生意。
镇门这里盘查虽然严格,可古鹏身上带着一股商人的习气是天生的。
递过去一串铜钱,又没有搜检出什么违禁品。
少爷的佩剑就是寻常的市卖货,出门防身也说得过去。
二林就是一个跟班模样,有点睡不醒的样子,丝毫不像是军人。
一大早酒楼根本就没生意,一见古鹏带着小厮进来,小二哥赔笑着往里请。
雅间里一个油腻的胖子伸长了脖子,一见少爷进来双手抱拳笑道:“古老板,发财,发财!”
古鹏认真打量一下,这胖子看个头儿到他肩膀,整个儿一只鸭梨成了精。
肚子圆如球,偏偏长个小枣核脑袋,三个下巴肥肉堆累,腰腹那圈儿把衣衫勒得一圈圈印记。
虽然俩人头一回见,走惯了生意场的少爷同样赶紧抢了几步。
不亲假亲,不近假近,笑着一边拱手一边叫着:“老哥哥久等了,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枣核脑袋的胖子亲热地拉着少爷赞道:“老爹果然一表人才,不光出手大方,人长得也大方。”
这俩人跟四散多年的亲骨肉重逢了一般寒暄着坐下,唤来小二叫了酒菜。
古鹏连忙催促道:“正事儿还是在吃酒之前谈,这乱世咱们豁出命来挣口饭也不容易,而今我家铺子里棉花和粮食可是紧俏货。老哥哥可千万提携着兄弟发财,不敢忘了老哥哥的好处。”
枣核脑袋胖子笑嘻嘻说:“只要古老弟肯出价儿,粮食算的什么,你这不成器的老哥哥自然也弄得来,谁家还没个当些得脸差事的哥哥兄弟不是?”
少爷顿时两眼放光,从衣袖里摸出一根金条塞在枣核脑袋胖子手里笑说:“粮食和棉花两样,数目和价格还请老哥哥体谅,这是孝敬您的茶钱!”
枣核脑袋胖子顿时那嘴咧到耳朵根那里,像一个熟大了的枣子一般。
他伸出粗壮的胳膊,少爷理会的连忙也伸出手来,俩人在衣袖里反复比量,互相观察着对方的神情,也试探着底线。
价钱和数目谈好,小儿端来笔墨纸砚,枣核脑袋胖子用饲料代替了粮食,用布衣代替了棉布写了文书,俩人画押。
收了古鹏沉甸甸的定金,这家伙领着古鹏去了一处偏僻的院落。
厢房里堆着打成捆儿,几乎摞到房梁处的棉花,古鹏两眼放光笑说:“我没有哥哥那通天的本事,我的小子们在镇子外面带了马车等候,还请哥哥想办法帮兄弟把东西运出去才是。
哥哥放心,绝对不让哥哥的伙计白忙活,吃酒的钱还是兄弟请。”
胖子笑呵呵应了,立刻命人过来搬货,这屋子里的不过是三成,他显然跟镇子里的守军熟悉,棉花的上面盖了些皮子,只说是贩卖些皮货也就顺利出了镇子。
出了这个镇子三十里,有个老王家茶摊,一排筒子房还都是草坯盖的,风雪中摇摇欲坠的模样,斜插着面茶字的大旗。
果然见二十多个伙计模样的人帮着卸车,暂且把这些货搬进筒子房里,少爷连忙给了赏钱,又亲自把那枣核脑袋的胖子送到了镇子外才回来。
绍辉见人都走了,才从筒子房里钻出来,一边摸着头上的汗一边说:“我的爷,这也太危险了,我怕你家姑奶奶扒了我的皮。”
少爷看看这些棉花示意二林安顿人赶紧运回铺子里,少加几文钱就出了,老百姓有粮食吃,有冬衣过冬暂时就不会闹事。
到了第二天约定的时候,胖子依旧带着人送来了十车粮食和十五车棉花。
古鹏都是真金白银的付账,依旧把胖子送到镇子外。
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几千护卫开始在镇子外十里的地方挖坑。
最初宽一丈,深两丈,随着往前延伸宽度扩到了整个路面。
天寒地冻的也不好挖,财大气粗的少爷都是把烧红的炭火倾倒上路面,就着热乎开始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