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当时痛不欲生,你真的走过去之后,回头再看,发现也不过如此。”曲望南说的坦荡,也是真的因为她真的放下了。
她在城外,一剑刺穿那个和她一边大的弓箭手时,在看着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同僚倒在血泊里失去生命时,她才真的发现,再想到高长淅,内心平静没波澜,他真的成了回忆里的故人。
第六十九章
作者:亲爱的小可爱们,昨天和小伙伴们提前跨年没有更新,今天双更。
晚上还有一更。
曲望南的笄礼很是隆重,就连皇帝皇后都送了礼来。
叶尽崖如今很得圣心, 叶无咎也步步高升, 就连着叶楚河都已经封了官职。再加上皇帝在上早朝之时,还亲自夸赞过曲望南巾帼不让须眉, 是女中豪杰,一时间各家有适龄男子的都在这等着她及笄之后上门提亲。
之前那些流言蜚语?圣宠在上, 谁还在乎呢。
笄礼当天,曲望南一身云锦, 再加上她在南境磨练了两年, 整个人看上去, 倒真是好看的让人有点移不开眼,她跟在高芷兰和叶无霜, 跟一个个熟悉的不熟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打招呼, 笑的她脸都僵了。
等一切结束, 晚上回到屋子里时, 她已经开始累的喘气了, 军营的训练都没有今天这么累。
但好在今天一切都很顺利,只有一件事情引起了小小的议论。
那就是曲府和何府没有应邀, 曲鸿峰如今已经声名扫地,不请他,大家都无可非议。引起议论的是何良竟然不在应邀之列。
在场的都知道,何似死缠着曲望南的事情,但是以前只是以为这是小辈之间的事情, 大人之间最起码的客套应该也还是有的。毕竟何良是礼部尚书,从一品,这么大的官,就是叶尽崖也应该不会如此不留情面。
但叶尽崖就是如此不留情面,谁都请了,独独不请他这个礼部尚书,众人才知道,怕是何家实实在在真的得罪魏国公了。
事实上,不请何良这事,就是叶尽崖提出来的,而且全家没有一个人反对。
若是换个温和点的人家,大概时过境迁也就算了,但是叶尽崖是什么人?年轻的时候靠着一口气活生生从死人堆里爬上来的。高芷兰又是谁?她可是个郡主,年轻的时候谁不让她三分。何家都欺负到他们头上来了,不能揍他们,恶心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端看叶无霜,就知道叶尽崖和高芷兰的脾性了。
除非心甘情愿,否则谁都欺负不了她,想想那个被她关了两年的钱白梅和曲宁欢就知道了。
曲望南也暗爽了一下,她可以把高长淅当做故人,但是何似不行。高长淅算是负了她,但何似这个人三翻四次恶心她,算计她,这样的人,她一辈子不齿。
休息够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黑色披风,悄悄的打开了房门。
忙碌热闹了一天的魏国公府彻底安静了下来,但她高长凌还有约,前门和后门都有人看守,她还是选择翻墙。
翻墙的时候还比以往多废了些功夫,她这一身衣服实在是不方便抬腿,只能靠着肩膀的力量翻出去,高长凌说碍于身份不能到场祝贺,但是给她准备了一份大礼,等她自己来拿。
对于曲望南来说,相对于今天这样假笑了一整天,她更愿意和高长凌相处。
所以说这俩人,都不是普通人。一个能邀请女子半夜会面,一个竟然还答应了,这要是传出去,可不知道闲话要说成什么样子。
曲望南没想到么?想到了!但是她不在乎,披上披风,戴上帽子,谁还认识她是谁。而且今天她真的需要好好透透气。
高长凌如今也会在宫外留宿,他的府邸早就建成,现在也只是差一个冠礼了。
她原本想着散散步往高长凌的府邸走,但是没走几步,在路口就看见了一个人。
高长凌一袭白衣,身边两匹白马,看见她,还朝她打了个响指。
“你怎么在这?”曲望南有点吃惊,一路小跑到高长凌面前。
“请你,不得表现出现诚意?”高长凌挑眉。
“我们之间不需要来这些虚头巴脑的。”曲望南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又回过头看还站在远处的高长凌,笑着眨了下眼,“但你的诚意我感受到啦!”
说完她还拍了拍胸口。
高长凌笑着摇了摇头,也骑上了马。
俩人也不急,慢慢悠悠的骑着马,一边走一边聊天。
到了高长凌的府邸,门口一个人都没有,高长凌自己推开门,领着曲望南走了进来。
府内见不到一个人,但是灯火通明。
“人呢?”曲望南转头看了看。
“府里没几个人,我让他们先去休息了,要是你来的消息被哪个不长眼的给说了出去,对你名声不好。”高长凌笑了笑,带着曲望南往马厩走。
“那你约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被发现了会有人说闲话?”曲望南追问。
“礼物,肯定是要生辰那日送才有意义。”高长凌弯了弯嘴角,“再说,要是谁敢说你闲话,我就割了他的舌头。”
曲望南吃惊的哇了一声,然后有些局促的眨了眨眼睛。
栓好了马,高长凌把曲望南往书房里领,曲望南好奇的看着四周,发现这里什么都不多,但真的花是随处可见,谁能想到高长凌这样性格的人,如此喜爱鲜花呢。
俩人进了书房,高长凌把门关上。
“等等。”高长凌朝着曲望南点了点头,然后自己往里走。
曲望南也不客气,自己坐下,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高长凌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手里捧着东西,但是用红布盖着,曲望南看不到那是什么。
“来,掀开看看。”高长凌示意。
曲望南向前,然后在高长凌的目光下,把红布掀起来。
里面是一把剑和一套盔甲。
剑和盔甲很常见,但这一套奇就奇在,它们通体都是暗红色的。
曲望南也很是好奇,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剑,但是肉眼都能分辨,这必定不是凡物。
拿起剑,拔出。
不只是剑鞘,剑的本身也都是暗红色的,还隐隐约约有着寒芒。她连忙用手摸了摸,那质感也不是其他剑能比拟的。
“这?”她拿着剑,看向高长凌。
“这把剑叫不知花,削铁如泥。”高长凌把手里的愧疚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自己也摸了摸这把剑,“是用长白山火山边的玄铁所造,整个天下,也只有那么一块玄铁,那块玄铁也只做出了这把剑和这套盔甲。”
“这也太贵重了,我,我不能要。”曲望南摇了摇头,想要把剑还给高长凌。
高长凌反手又把剑推了回去。
“这把剑配你,才不算被辱没了。”高长凌摸了摸曲望南的头。“你带着这把剑,护我边境百姓平安,你没有资格拿谁有资格?”
曲望南还想推辞,但高长凌完全不给她机会,最后她还是收下了这份礼物。
“还有一样东西。”
“还有?”曲望南睁大了眼睛。
“昙花你知道么?”高长凌眯着眼睛笑了笑。
“听过,没见过。”曲望南挠了挠头。
“今天特地请你来,还有个原因,就是请你一起赏花的,这株昙花,是我亲手栽的。”高长凌有些得意,昙花在大晋很少,但他自己把她种出来了。
“在哪呢?在哪呢?”曲望南也很好奇,她只听过昙花在夜里开花,且时间很短,能见到的人委实寥寥无几。
高长凌在曲望南期待的目光下,又进里面端出了一盆花。
其实不只是曲望南,高长凌也没见过昙花,所以这次他也很是激动,本来剑自己差人送到魏国公府就行了,但是他又很想让曲望南见一见这昙花开,所以才晚上把人约了出来。
两个对昙花充满好奇的人坐在桌子两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花盆,许久,都没有动静。
“我有点热。”曲望南站了起来,把披风脱了下来。
高长凌这才看见曲望南穿的衣服,那一身云锦,头发盘成发髻,插着红色和金色相间的簪子,倒真和她之前有些不太一样。
高长凌一时间看出了神,曲望南看他盯着自己看,也笑了笑。
“这衣服的布匹还是大哥你送的,好看吧?”说着她还转了个圈。
“确实这一身打扮,像个姑娘了。”高长凌回过神来,有些局促的摸了摸鼻子。
其实之前,在心里,他都把曲望南当成了男孩子,一是因为他大多数见到曲望南的时候,那姑娘都穿着劲装,甚至是男装。还有就是曲望南的性格大大咧咧,哪有姑娘像她这样的。最后,就是他还打不过曲望南。
就说这几年不见后的第一次见面,曲望南撸着袖子在那给马换马蹄铁,这怎么也不像是个姑娘的作为啊。
但现在,她涂着胭脂水粉,挽起头发,身着长裙,款款的转了个圈,簪子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歪着头笑看自己。
高长凌才第一次感受,原来曲望南,真的成了一个大姑娘了,这一瞬间,竟然还有了丝陌生感。
曲望南没再注意高长凌的眼神,她随手把披风丢在一旁,坐了下来,很豪放的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口茶。
恢复正常了,高长凌暗暗的长舒一口气,这么一看,就像他之前认识的那个曲望南了。
俩人又恢复了盯着昙花看的姿势。
高长淅则在派人在之前选好的地方摆上准备的烟花,那地方里魏国公府不远不近,但是处于城中间,点燃烟火,整个京城里的人都能看的见。
这些本来一个时辰前就该弄好的,但是下午怜契突然肚子痛,拉着他的手怎么都不松开。
而产婆来了,何良又来找他诉苦,他废了好长时间才把人搪塞了回去,这才得空出了府。
虽然时辰晚了点,但到底今天还没过,现在放的烟花,还能算是给曲望南庆生。
上次他给曲望南只放了一朵烟花,那个姑娘就笑的满眼星星。
如今他给她一片烟花,那姑娘还能再原谅她,看他一次么?
“点吧”他侧过头吩咐福春
福春点了点头,小跑着过去传消息。
一时间,烟花升空,讲这天都给照亮了。
高长淅抬起头,看着天空中那璀璨的颜色,她好像看到了曲望南在对他笑。
烟火持续了好一会,很多人被声音吵醒,然后起来,就被这天空一片姹紫嫣红给惊艳到了。
人们不知道是谁,但是知道好看,于是呼唤家人一起来看。
而这些烟花的主人公,曲望南已经在等待昙花开的过程中,睡着了。一天的劳累,让她睡得很沉,烟火的声音都没能叫醒她。
但高长凌是清醒的,他打开门看了看烟花,然后想到了自己的二哥先前派人大肆购买烟火的消息,心下也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什么么了?
原来,他还没放弃么?可是错过了,也就错过了,迟到的勇敢,并不能让时光倒流。
他关上了书房门,回头看了眼曲望南,眼眸深沉。
高长淅嘴角含笑看着天空,福春背着腰来到他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