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没有别的渠道看孩子跟叶苏苏，除非他们在院子里玩，或者孩子直播日常。
“刘振，隔壁的wifi还好吗？给叶寻再充点流量和话费。”
刘振被点名，半饷才哭笑不得地开口，“老板，昨天刚给小家伙充过钱。我的手机，现在wifi是满格的。”
厉钧顿时一声不吭了，看着屏幕沉默。
刘振觉得他这样还挺可怜，“老板，我刚发现有个可以偷看小院子的窗口，你在那儿可以看看小孩，如果他走出来。”
说完，刘振自己先楞了下。
非但没安慰到，好像还更惨了。
厉钧：“……”
而终于洗白躺在床上的叶苏苏母子俩，也听见了门外宋怡然跟那位赵大婶的聊天对话。
“妈咪，我也不爱说话，以前也怕见陌生人。”
叶寻竖着耳朵听着，觉得对方大侄子跟他很像，摸摸自己肚皮，就在暖炕上滚了一圈，滚到叶苏苏怀里，安安静静地嗅嗅她身上的香味，觉得分外安心。
他话里有几分对那大侄子的同情，甚至小脑袋还在想，对方是因为没有爸爸、还是没有妈妈才会这么怕人的。
叶苏苏已经揽着他，拍了拍他小后背，“你怕别人，别人也怕你，你以后长大就知道了。”
叶寻点点脑袋，微微侧身，歪着脑袋去看自己的小背包。
他的小手机在里面。
回来到现在，他都没直播过，因为怕被聪明的姥姥发现。
但他忍不住去想想，那个叔叔‘爸爸’有没有想他跟妈咪，那两个说在网上偷偷看他的爷爷、还有钧奶奶有没有想他……还有每天陪他的叔叔阿姨们，今天见不到他，会不会难过？
他自己有一点小小的想，又有一点小小的难过。
但闻着妈咪的味道，睡在姥姥的屋子里，吃姥姥做的饭，跟妈咪一起洗澡，三个人一起遛小狗，他好像又没有那么难过了，还有点喜欢这种不用去幼儿园的生活，觉得有点小开心。
如果可以选，他又想要姥姥，又想要爷爷奶奶……想跟妈咪一起玩，也想有个‘爸爸’……他是不是太贪心了？
“崽，快把你的小眼睛闭起来了。”
叶寻猛地呼吸一乱，偷偷看向叶苏苏，发现她闭着双眸但却什么都知道，就当场崇拜地点点小脑袋。
小脸一歪，就蹭在她胳膊边，乖乖闭上了小眼睛。
明天、明天直播给叔叔阿姨、给爷爷奶奶看吧~
*
当晚他们睡得很好，却有不少人失眠。
湖景别墅里，厉志国夫妻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徐媛每隔一会儿就要看看手机。
“不是有直播提醒吗？那孩子直播了，你会收到消息的，安静的睡吧。”
“睡着了我还能听见消息哈？你这老头坏得很，说什么笑话哄我？”
“……都快十点了，孩子早睡了，不会爬起来直播的。”
“你懂什么？”徐媛翻了个身，“你又没带过几天孩子。小孩儿换了个环境，换了张床，万一睡不着呢？再说了，遇到那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他被吓到没有，我还想看看直播，看看他情绪好不好，吃饭胃口好不好，睡得怎么样呢。”
厉志国皱眉，躺在床上也是翻了个身，“没直播多半是睡了。你儿子不是追过去了吗，问问他，你不就都知道了？”
徐媛眼睛一亮，赶快爬起来。
但拿起手机，又推了下厉志国。
“你帮我拨个电话。”
“嗯？”
“哎，我把这不孝子号码给拉黑了。”
“……？”
“我这不是气吗？他都留不住人，也不讨丈母娘喜欢，不拉黑留在通讯录里，看着怪讨人嫌弃的。”
“……”
而除了他们这儿，叶家人也大多失眠。
叶志航、叶志明夫妻忧愁家里被起诉的事情，怎么都睡不着；而叶婉更是害怕到无法合眼，一闭上就想到厉家二叔，浑身就凉了。
叶家唯一心比较宽的叶森，却是在反复看短信。
【苏蠢：我带着崽崽回老妈家了，勿念。】
“我念个屁！”
【苏蠢：你网校继续上哈，我今天的四块钱钱还没收到呢……】
叶森只觉得后颈一麻。
万一他爸真被法院判罚款了，那四块钱也是个钱？
“我踏马只是挂个机，我其实没在学习。”
叶森嘟囔了句。
但转而手机又跳出来一条叶寻小家伙发来的语音消息。
他一愣，但很快就放在耳边。
【小舅舅，我和妈咪跟着姥姥回家了。我好像找到爸爸了。】
叶森刚想说早就知道了，结果他就被第二句话给镇住了。
他忙又继续听下去。
【叔叔好像就是我的爸爸……小舅舅，但姥姥没让我认爸爸，好像是有句诗，说你如果在山里，就不知道山是什么样，所以姥姥带我走了。】
“嗯？”
叶森直接站起来，差点撞翻后面的椅子。
隔壁小床上敷着面膜的叶敏瞪眼，“干嘛呢？大晚上的，你轻点声。”
叶森不爱搭理她，满脑子就是‘那有钱男人，可能是恒大高层的男人，竟然是叶寻亲生父亲’的念头。
“难怪了。”
“什么难怪？”
“咳，我是说这诗句好，如果你在山里……”
“噗嗤，叶森你小学生吗？横看成岭侧成峰，都背不出来？”
“…………”
叶森气得坐下，把网课app又给打开了！
都是叶寻这小家伙误导他！
但打开之后，他不由又咧嘴。
这孩子以后能过上好日子了吧？
就是不知道，那恒大男人靠谱吗？
叶森想来想去还是纠结，想到那男人说的回回考试年级第一，更觉得自己输了，叶苏苏也是个学渣，老叶家好像没有一个学霸。
“砰！”
他一拳敲在桌上。
“只能靠我了！”
叶敏、叶婉全都毕业了，还都是蠢女人，全靠不上，只会拖后腿。
叶寻也只能靠他这个小舅舅撑场面了！
*
众人纷纷到后半夜，才折腾着入睡。
叶寻趁妈咪去上洗手间，偷偷给小舅舅发了消息，也就呼呼地睡了。
这夜里又降了温。
所幸屋子里暖，母子俩都没察觉。
但等第二天，天空大亮，鸟啼鸡鸣响起来，两母子一睁眼就都哇哦一声。
窗外一片白茫茫。
昨夜悄无声息地，竟是落了一晚雪。
“妈咪，好漂亮哦……”
叶寻揉了下眼睛，脑袋上竖着两三根呆毛，就不由撅着小屁股，一路爬到大床侧的窗户边，两只小手都摸到了玻璃上，哈出了一口水蒸气在上面。
他半坐在床上，堪堪在窗边露出一双闪烁的葡萄黑眸，显然被这银装素裹的画面震撼到了。
叶苏苏眨了眨眼，没多久抱着被子也挪过来，趴在他旁边的窗户上，“崽啊，你玩过堆雪人吗？”
喵喵没玩过。
有点想玩。
她低头看看自己爪子，有点蠢蠢欲动。
叶寻立刻小脸都兴奋高兴了，“叫姥姥一块来堆。”
他以前很少出门玩，更别说堆雪人。
挪到床边翻身下去，他撒着小脚丫子，就急急地打开衣橱，给妈咪跟自己拿衣服。
一边自己伸着小手套进海马图案的小毛衣里，一边还伸手帮叶苏苏拉着她背后缩到一起去的毛衣。
好不容易冲出去前，他脚步顿了顿，“妈咪，你去喊姥姥，我去叫小白白起床。”
宋怡然昨天把一个小坐垫挪给小白狗子当窝用，但房间里热，它竟然还不爱睡，昨晚硬是睡到了大堂里，好像是要看门。
“好，顺便给它一点狗粮，看看水还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