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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仙侠修真 > 萌狐悍妻 > 萌狐悍妻_分卷阅读_712
  钱小珊又望向一脸狰狞的李无渊。
  原本属于赵英彦的天星剑,此刻落入李无渊手中,而李无渊用这把剑贯了穿云河的身躯。
  是这个家伙下的手?
  他杀了护主狂魔,抢了他的宝剑,还要用这剑来取云河的性命?
  听说李无渊和赵英彦都出身于丹神宗。
  一个是他的师伯,一个是他的师父,他居然下得了手,还用如此残酷无情的手段,真是毫无人性,人神其愤啊!
  “李无渊!你这个大坏蛋!快停手!那个是你的师父!你不能这样对他!”钱小珊看不下去了,气愤得破口大骂。
  在赶来这里的路上,她还在不断埋怨护主狂魔冷口冷面,不懂人心。
  不知为何,明明就很讨厌护主狂魔的,可是看到他惨死,钱小珊还是觉得好难过。
  想起那艘紫雷神舰,想起了紫雷神舰里堆积如山的宝物,钱小珊心情从来都没有过的沉重。
  这个家伙早就知道自己没有活下去的机会,所以才把船和一生的财物托负给自己的吧?却不负责地连一句话都没有交代。
  此刻这些东西全都成为“遗物”。
  钱小珊虽然嘴巴说着讨厌他,觉得他打人在先不对,决定要连本带利要讨回来,可是这事结束之后,要是他肯老老实实给自己道个歉,或者自己会心软,就把东西还给他的。
  她没有小气到要霸占一个死人的全部遗物。
  “骗人的!你这个家伙快给我站起来!你的东西我不想帮你保管了!把你的主人救回来了,咱再好好算清这笔帐!”钱小珊又慌张又难过,急得手足无措,竟然开始骂起来,骂着骂着,她就哭了。
  李无渊痛苦得嗷嗷大叫,他想推开云河,但是紫莲的力量把他灵魂和神念锁住了,他不能逃离。
  在情急之下,他已经顾不及采摘紫莲这个任务,“嗤”的一声,他忍着剧痛将自己的神念扯断,然后执剑的右手一缩,“唰!”的天星剑连血带肉从云河的身躯之中拔离。
  腥液从云河的襟前和背后双面狂溅,在空中绽放成两朵凄丽的红雾。在剑被拔离的同时,云河的生命也随之燃尽般,所有力气仿佛被一瞬间耗尽。
  他咯了一口鲜血,双手无力垂下,身躯就像一片枯叶往后倒下。
  身下枕着不断蔓延的腥水,仿佛睡在一片绚丽的鲜红色花海中。
  他双眸的蓝色幽火已经熄灭,空洞的眼珠直直地望着天空,眼角还凝着一滴泪珠,就像晨曦花丛中的露水。
  唐紫希眼睁睁看着他扑向李无渊的利刃,眼睁睁看着他的灵魂被撕碎,眼睁睁看着他倒下……
  仿佛千万载之前的悲剧重现,云墨死在自己面前那时一样!
  “云河,不要……”唐紫希大声痛哭,伸手想将他抱住,却被无情的障壁所阻挡,什么都抓不着,只能隔着虚空遥望着他静静地躺在红珠铺垫的海里。
  虚空中到处都弥漫着紫莲散逸出来的紫色灵气,隔着厚厚的障壁,唐紫希不能感应到云河的心脏是否还在跳动,更感应不到他的灵魂还有没有波动。
  但是灵魂碎了,又被天星剑贯穿,任何一种伤,都是致命的。
  唐紫希看得心都在滴血,仿佛那一剑刺中的是她自己的心脏,仿佛撕碎的是自己的灵魂。
  云河,你已经离开我了吗?你怎能不遵守承诺,随随便便就死在别人手中?
  你好自私,为了救别人,就抛下我。你这个骗人的坏家伙!难道你就不知道,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吗?
  唐紫希悲痛欲绝!
  这瞬间对紫雷神舰所有人来说,仿佛时间凝固了一样。
  脑海一片空白,世界一片空白。
  云河的灵魂两度被李无渊撕碎了,零零星星的灵魂碎片再也不能隐藏紫莲。
  他额头表面的紫莲图纹慢慢淡化消失,一朵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紫莲渐渐在虚空之中凝实,闪闪生辉地悬浮在云河头前方。
  圣皇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朵紫莲,就连那颗冷漠的心脏都不由得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折腾了这么久,终于把那狐妖耗完了吗?
  此刻,紫莲成了无主之物,才会如此毫无遮掩地出现在大家面前吗?
  “哈哈哈!我终于赢了!”圣皇激动地狂笑着,高大威凛的身影从虚空之中轻轻地降落,站在距离云河数丈之外的地方,但他吃过紫莲的亏,不敢蓦然接近紫莲,所以他不敢再继续前进了。他打算再观察一会。
  观察的最好路子,就是让人去试探虚实。
  “无渊,你去把紫莲拿过来。”圣皇令命。
  然而,将自己的神念斩断的李无渊并没有恢复正常。
  那些痛苦的记忆并没有因为他从紫莲的束缚里挣脱出来而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圣皇大人,我很痛苦!求你救救我!”李无渊惨叫连连。
  云河灌输给他的记忆渐渐取代了他原本的记忆,并且就像烧红的烙印一样刻在他的灵魂里。
  这些新记忆还没跟灵魂完全融合,而假记忆还在作最后的挣扎,拼命地排斥新记忆,李无渊的灵魂一时还没适应过后才会如此难受。
  此刻,李无渊眉头那道黑色的流纹已经变淡了不少。
  圣皇皱了皱眉头,思忖:没想到紫莲的余威还在作蒜,看来还是小心为妙。
  圣皇冷眼旁观,不再作声。
  李无渊绝望了,圣皇不是最信任自己的吗?圣皇不是可以最宽容自己的吗?他不是曾经在唐紫希和赵英彦手中先后救了自己两次吗?为什么这一回却不救自己了?
  只是李无渊还没等到圣皇的回应,那些伤感的记忆再次袭来。
  “师父!师父!师父……”
  在记忆中,李无渊看到自己用近乎撒娇的语气围着那个人转,斟茶递水,侍候可殷勤了。
  那个人却微笑着说:“渊儿,我们现在还不是师徒,你不要再叫我师父了。否则别人会误会的啊!”
  自己却眨了眨眼睛,调皮地说:“师父,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已经认定你了,而且外公现在不同意,不等于以后不会同意。我一定会说服他的。所以嘛,你迟早会成为我的师父!就让我私底下先这样叫你好不好?我保证在外面不会瞎来的。师父,就当我求求你了……”
  那个人经不住自己的油嘴滑舌,连哄带骗的,被自己唤着“师父”,唤着唤着,就适应了。虽然嘴巴从不曾认自己这个徒儿,却不再与自己计较,只把自己当作小孩子任性。
  自己得惩了,心里还滋滋自喜,以为师徒关系又迈进了一步。
  然后自己当机立断,送那人一件白绒披肩。然后自己就在这刹那间捕捉到那人被感动得差点眼泪汪汪的表情。
  自己才发现,原来自己那位可爱的师父并不是一直都是风轻云淡的。那大智若愚的外表之下,其实是一个容易感动的爱哭鬼。对他稍微好一点点,他就就会感动得想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悔恨与怒火
  其实师父比自己还孩子气的吧?
  只有经历了很多苦厄的沧桑的人,才会格外珍惜别人的爱与关怀。
  在心底,自己居然对师父怜惜起来。以后啊,一定要好好孝敬师父才行。
  只可惜在这数天之后,自己就被坏人绑架了。直到自己生命终结的那一刻,自己也未能如愿,临死之前还唤着师父,多么希望师父能来救自己。
  当师父赶过来时,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他记得自己被埋在泥土之下,还死不瞑目,死无全尸,魂散魄飞。
  师父一边哭,一边徒手将自己挖出来。
  师父第一次承认这段师徒关系,是自己死后重生,在古兰木棺里沉睡了十年之后的事了。
  醒来的第一眼,自己又看到师父了。
  师父风轻云淡的表情不再,眼睛哭肿了,容颜也憔悴不堪,脸色苍白苍白的,仿佛受了很重很重的伤还没好。
  可是师父却笑着哭了,还激动地抱着自己道:“无渊,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的师父啊!我已经说服了你的外公,以后我们就是名正名顺的师徒了。”
  是师父令自己复活。
  可是那时候的自己并没有记忆,并不知道师父的眼泪和笑容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师父复活自己到底付出了多么沉重的代价。
  自己就这样混混沌沌地活着,糊里糊涂地成了一个大魔头的奴仆,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师父倒戈相向,杀了对师父忠心耿耿的师伯,把师父折磨得遍体鳞伤,两度撕碎师父的灵魂,剥夺了师父的九重神殿,现在还要剜出师父的心脏……
  “哗!”的眼泪冲冲刷而下,李无渊终于想起了自己到底是谁,想起了自己对师父做了多么不可原谅的事!
  “师父……”李无渊快崩溃了,他泪眼婆娑,慌慌张张地寻觅着那位对自己无比慈爱的师父。
  然后,李无渊看到的是一身染血的云河倒在血泊之中。紫莲已经崩脱出来,静静地悬浮在云河的头顶之上。
  紫莲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仿佛为失去主人而悲伤。
  李无渊悔恨不已,自己怎么能对最敬爱的师父做出这种事……
  不远处,师伯尸骨未寒。他是被自己一剑穿心而死的,死后还遭自己开膛破腹,简直惨绝人寰!
  李无渊看得浑身在颤……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所作所为?自己还是人吗?
  手中的天星剑,还沾着师父和师伯的鲜血。
  鲜血一滴一滴延着冰冷的剑刃撒落到地上。
  视野范围之内,血浸成海。赵英彦和云河两人的血涂了一地,就像下了一场血雨,惨烈程度如同屠宰场。
  这把剑,就是一件凶器,而他自己,就是一个无情的凶手,就是一个千古罪人!
  对李无渊来说,没有比现在更痛苦的事情,刚恢复心智,就看到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罪。
  就算自己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能把罪孽洗清啊!
  曾经,他痛骂赵英彦为了救云河背叛圣皇是忘恩负义之举,应该以死谢罪,那时候赵英彦却冷冷地取笑自己:
  “愚蠢的小子,当有一天你醒觉到自己到底对你的师父做了什么,该羞愧得以死谢罪的那个人是你!”
  师伯早就告戒过自己了,可是自己被大魔头蒙蔽了心智,根本就没把师伯的话听进去,以致于酿成了无可挽回的大错。
  如今李无渊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是多以可悲又可恨!他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恨不得杀了自己给师父和师伯赔罪。
  “当”的一声,宝剑落地。
  李无渊发疯似的扑过去,将云河抱起来,嗷嗷地大哭:“师父,我对不起您!我对不起师伯!无渊真是罪该万死!但是求求师父您不要死!只要您能好起来,无论您要怎样惩罚无渊,无渊都心甘情愿啊!”
  云河根本就听不到李无渊的忏悔哭声,他四肢无力地瘫在李无渊怀中,眼神空洞得可怕,眼珠一动都不动,就像一个坏了的木偶。
  李无渊慌张地俯身把耳朵贴在云河膛前聆听。
  当听到那颗虚弱的心脏还在缓慢地跳动着。
  “呜呜,太好了,师父你还活着……要是你走了,在九泉之下我也没有面再见你啊!”李无渊哭得凄凄惨惨戚戚。
  然而,云河即使仍有一口气,也只剩下一副空躯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