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水晶之海，两族间的合作从大方向的口头约定，落实到逐一细分的条款，并以文字一式两份写到特殊的妖兽皮上。
海妖族连法典都有，对合同的出现接受良好，如今两份合同已经盖了极冰紫晶龙的印章。
苍玥将合同看了一遍，暂且没有不同的意见，加上可以签补充协议的约定，便痛快的取出金龙印章敲在了两份合同上，并将其中一份收入了逆鳞空间。
至于另一份，自然是交给蓝婉，由她下次回水晶之海时带给极冰紫晶龙了。
除合同外，两族间第一宗大型交易显然也是完成了的。
到达海妖族后，龙默和龙黛负责商谈合作，龙坤和洛心他们都没停下来喝口茶叙个旧，便直接兴致勃勃的投入到战斗中。
九日功夫下来，除必要的吃饭与休息时间外，战斗小队都精力充沛的活跃在水晶之海，收拾着海域中游荡的五六品妖兽。
只有没遇见的，没有放跑了的，极个别被失手弄死了，大部分都被活捉封印后塞进了灵兽袋里。
六品的有十几只，五品的有一百多只，而根据龙坤的汇报，水晶之海尚有过半的地盘没有进行搜索。
两头黑龙带过去的物资和灵石，大部分都用来买这些妖兽了，余下部分则换成了海妖族新为龙族筹集的建筑材料等。
建筑材料按水晶、植物、石料等分别交给负责这方面库存的龙飏、沙狐长老、苍狐长老。
至于妖兽的处置也很简单。
苍玥早就让妖挖了大池子，蓝婉带了海水回来往里面一倒，便是现成的咸水湖泊，面积不大但关妖兽已经足够。
本就是储备粮，带活的回来是图个肉新鲜。加之五品以上妖兽生命力强悍，也用不着精心养殖，反正短时间也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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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珍珠
龙族没有虐待妖兽的习惯, 当然也懒得为此多费心思, 将那些五品六品的海中妖兽放入灌满海水的大池子里，加固了对力量的封印，解除了对行动的束缚, 便算是安置好了。
五品以上的妖兽, 就是十天半月不喂食也不会危及生命。当然考虑到饿极了容易产生暴动, 饿瘦了也会很不划算, 苍玥也让黄智专门安排了两只四品的妖族负责每日投喂这些妖兽。
食物也不必专门准备, 每日做菜时摘下的黄叶须根、妖兽内脏, 抑或是种植蔬菜时不吃的秸秆等, 用来喂养妖兽的效果都比它们自己觅食来得好。
若要对修行最好，修道者要么辟谷不食靠天地灵气维系消耗, 要么就得吃与自身境界相若的肉食或素食。
以五品六品的妖兽肉做菜，便是龙族也只需每日有十多斤的肉，配上蔬菜做菜, 便足够一头龙整日消耗所需。
如此一来, 现杀一头五品妖兽便足够龙族与九尾狐族吃上好几天，便可彻底停了外出狩猎之事, 将这部分精力节省下来做其他事情。
“二长老, 可是紫岩有话让你带给我？”蓝婉没走, 苍玥便知她还有话要说。
蓝婉微笑：“阿岩与您是自幼的情谊，自然是将您的需要放在心上第一位的，阿岩回去后便亲自找了养殖海参鲍鱼的两族谈话。”
“如何？”
“不敢欺瞒族长，这些依附海妖族的海族本就不强大, 从前也不过是依靠一技之长求生，如今日子更是艰难，能与龙族交易自然是求之不得。”蓝婉柔声细语，表情满是感激，“两族已然开始增加海参鲍鱼的养殖，龙族可随时去收购，它们有多少就可以卖多少，价格也好商量。”
没提到底要个什么价格，却又说好商量？
苍玥龙尾顺服的瘫在沙地上，葱白的手指搁在桌案上停顿了片刻：“他们想要灵石，还是灵气蔬菜？”
蓝婉本就只是个带话的，察觉到苍玥的兴致不高，便不打算再说多的，直言道：“自然是全凭龙族做主，只他们希望能交换到一部分灵气蔬菜。”
苍玥挑眉：“他们的日子既然不好过，为何不顾着温饱更要紧，何故好高骛远？可曾量力而行？”
“大约是想族中有谁能突破五品吧。”蓝婉回答道。
这是她的猜测，但与真相也不会相差太大。妖族实力为尊，海妖族顾着往日情分会对依附的种族多有照顾，但没有五品以上的强者显然是很难在妖族获得一席之地的。
吃了就能涨修为，苍玥自然知道龙族的灵气蔬菜对寻常妖族是何等诱惑，但她从来没有将能增加修为的蔬菜散播得满天下都是的打算，自然不会轻易答应一个小族的交易请求。
“想法是好的，可想想也就够了。二长老在龙族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可知想突破不是一两株大白菜的事儿，别是到时候青黄不接，龙族损失了两个物资供应商事小，还连累海妖族收拾残局。”
苍玥的这个反问可以说很直指核心。
灵气蔬菜的价值是其他食物的数倍不止，对于一个连五品大妖都没有的种族而言绝对是奢侈品了。
而这东西要想提升修为，达到突破境界这种明显的效果，需要食用的量是很大的……
“他们两族养殖的海参鲍鱼可称得上精品，然再如何也不过是普通妖兽肉罢了，口感虽好却并非不可代替，与灵气蔬菜可不在一个档次。”苍玥道，“可涨修为的灵气蔬菜就别想了，恢复实力的白萝卜倒可给一部分，余下的就用灵石或者二级大白菜结账，愿不愿意让他们自行考虑吧。”
蓝婉早就知道此事能成的几率不大。
海妖族倒是能在龙族这里交易到大量的灵气蔬菜，然而自家妖多也不够吃，哪里顾得上依附的小族，帮忙带个话已经是她尽力了。
苍玥话已至此，她自然不会逆着龙族的意愿强求，表示自己定将消息尽快传回去。
尔后又提起鲛人的事儿。
“按说派遣鲛人来龙族不过是小事，只族长有所不知，不同实力的鲛人养殖出的珍珠质地是有差异的，若要为龙族养殖珍珠，至少得四品以上实力的鲛人方可。
只如今刚开始种植海生灵植之事，又要圈养妖兽，海妖族人手着实有些紧张……海妖族愿下月派三名四品鲛人前来 ，还望族长谅解。”
美人儿话说得那么好听，都不惜用上美人鱼增加好感的天赋嗓音了。
按理说不论男女这时候都该说句无妨，然后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苍玥莫名的想皮一下。
“本王若是不谅解会如何？”
这太不按常理出牌了，蓝婉不由得呆住了片刻，然后才收敛心神放柔了嗓音：“族长的意思……”
龙族找谁种灵植都可以，与海妖族合作乃是雪中送炭，如今不过是要几个鲛人来养珍珠，海妖族却做不到痛快答应……便是脸皮再厚，蓝婉心里也是有些虚的，底气也就没那么足。
哪怕知道苍玥不是喜欢为难谁的性子。
苍玥抬了抬头：“选四品鲛人中珍珠养殖得最好的三个，我从自己的私库里拨三份灵气蔬菜出来，叫他们赶紧吃了赶紧将修为提升到五品，一月后准时来龙族报道。”
“那……”
“他们三给我养两年的珍珠就算是抵了灵气蔬菜，行就行，不行便罢了。”
她愿意体谅海妖族，但作为一头龙哪有处处善解人意的？
她就是要三只五品鲛人给自己养珍珠。
此决定得到了龙族的大力支持，蓝婉觉得自己若是还啰嗦，晚上可能会被龙套麻袋打，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将三位表弟未来两年给卖了。
她打不过龙族，还打不过表弟了？谁敢不同意，她打到谁头秃。
等蓝婉一离开，本是来汇报任务的龙白就暗搓搓的靠近过来。
“族长，到时候珍珠匀我点儿呗？”
海妖族的珍珠那可是一等一的好，用来修建餐厅的那些他看着就已经心脏怦怦跳了，若是五品鲛人亲自养殖的那岂能错过？
“……滚开。”苍玥懒懒的掀了掀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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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豆腐
白龙对珍珠有着近乎狂热的爱好, 二字真言的国骂显然无法消除龙白对于珍珠的热情, 他没敢在苍玥面前多纠缠，却暗搓搓的计划找蓝婉做个商量。
他也不需要鲛人专门来龙族，就每个月从鲛人族的库存里给他挑点儿极品的珍珠就行……、
那厢蓝婉回了双子湖, 抱着小女儿还没来得及嘘寒问暖, 便被闻讯回来的青云海拉着闪身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经是在水下宫殿种满了石花菜的后院。
“云郎……”
高大的水中植物遮掩了两妖的身影, 设下的结界隔绝了声响, 自然无人能窥视其间的鲜花娇妍。
都知是小别胜新婚, 何况青云海与蓝婉那是新婚又小别, 这半日功夫都没谁去寻他们二妖。
到得深夜时，天上月儿弯弯, 蓝婉一席水色轻纱，披散着海藻般的长发从宫殿中出来，白嫩的脚丫光裸着踩过白石铺就的地面。
出了海蛇宫殿所在的结界, 蓝婉也没有使用法术, 却是在水中游动着朝远方而去，速度看似缓慢却须臾间已然在百米开外, 不久便到了双子湖的边缘。
湖边不远处是条蜿蜒的小河。
那小河本在双子湖的下游, 为了保证双子湖中的海水不流失, 方才封闭了双子湖的出口。后来青云海觉得现成的河道就这么荒着未免浪费，便命妖挖了沟渠与河道相连，往河道中注入净化后的水源，使小河成了龙谷灌溉水系的一部分。
蓝婉飞身而起, 沿着小河往下游方向飞行，直到小河再次被截断处方才停下。
三江汇流处，水泥铸成的大坝斜切截断水流，这边是小河上游干净的水源，那边是另两条江混杂着九幽之气的水流。
连带着两边河岸的植物也呈现出大不同的姿态。
泾渭分明，如白天与黑夜，如光明与幽暗。
蓝婉想起温情过后丈夫的那些话，目光便不由得多了几分忧愁与深思。
上古种族，是第二纪元延续下来且保持血脉特性不变的妖族的总称，只因龙凤等族的缘故而在普通妖族中显得高不可攀。
但同为上古种族的海妖族却心知肚明，上古二字代表的不过是历史，而不是真真切切的实力。海妖族传承久远，血脉高贵，也有自己独有的谋生手段，然战斗力方面却始终是短板。
否则海妖族又何故与世隔绝，哪里是不想与外界多打交道，不过是底气不足要尽量低调罢了。
和平年间海妖族凭借着行事低调神秘，又有与龙族交情不错的名声传出去，才能靠着家大业大和和顺顺的过了几千年，然而一场灭世大劫降临，海妖族便陷入了风雨飘摇的境地，好几次险些走在灭族的边缘。
但纪元的更替是灾难也是机遇。
修道者十不存一，无数的传承灭绝，海妖族拥有着无数典籍与秘术，虽然失去了顶尖的强者，但只要安然度过这次危机，自然能能在大陆上占得一席之地，改变海妖族从前内里积弱的境况……如果，按照常理来说的话。
然而龙族出了一头天赋绝无仅有的五爪金龙，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灵气蔬菜彻底改变了海妖族原本的部署。
海妖族不必再忧虑度不过危机而迎来阖族灭绝，但其他种族也是……火蝙蝠族、鹰族，以及在龙族收服名单上的灵猫族、猿族、狼族、豹族、虎族、鲸族、虾族等……有了龙族的介入，这些已经形成部落的种族都将没什么折损的度过危机。
这对整个妖族而言是好事，对海妖族而言却未必。
同等级下单论战力，以上种族大都远超海妖族。在九幽之战中失去顶尖的强者后，倘若大家都安然度过危机，海妖族不过还剩下数量的优势。
……海妖族万做不出为了自己种族的话语权，而去破坏整个妖族发展大计的事情来。
可也不会甘心就如此得过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