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艳红,这是你家闺女,叫叫什么来着!”
肖艳红扯了下苏晚晴介绍道,“这是晚晴,站在她旁边的是她男人叫楚昊天,左边这个是景天!”
大家的视线落到一对璧人身上,像看到了电视上的神仙眷侣一样,迷了她们的眼睛。
好俊的一对男女!
楚昊天身材挺拔,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恍若气势强大的将军,张力十足。
苏晚晴皮肤白皙,五官漂亮,扎着高高的丸子头,穿着时下最流行的碎花连衣裙,外面披着一件薄薄的外套,看上去时尚又青春,像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现场,一片死寂。
短暂的沉默后,现场爆发出强烈的议论声和啧啧声。
“好俊啊,你家晚晴眼光真好!”
“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不过,看这长相,应该是富贵之人!”
“”
议论声里,肖艳红走下台阶,与来看热闹的乡亲们亲切地交谈着。
十多年过去了,那场灾难性的运动早已深藏在人家记忆深处,现在是言论自由,大家毫无顾忌与肖艳红热情地打着招呼,一个穿着朴实的中年男人闻声而来,他左脸颊颧骨的位置长着一颗痣,面相憨厚,眼里带着激动的光,“艳红嫂子,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幸好幸好你又回来了!”
肖艳红看着中年男人熟悉的眉眼,猛然恍过来,一瞬间又想到与他相差三岁却早早死去的苏岳林,红着眼眶哽咽道,“岳亮,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中年男子叫苏岳亮,是苏岳林本家堂弟,比苏岳林小三岁。
听玉梅姐说,当年苏家本家亲戚几乎都逃难去了外地。
苏岳亮也跟着去了外地大城市做生意,后来又听说他在外头亏了不少钱。
钱财散空之后,不得已又回来种地!
想起往事,苏岳亮眼底划过一抹黯然,苦笑一下,“嫂子,我我挺好的。在家种地虽然不能发大财,但至少不愁吃不愁穿!”折腾来折腾去,他发现还是家里舒服。
肖艳红点点头,“那就好!”
只要一家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强!
又简单的寒暄几句之后,到了晚饭时间,大家陆陆续续走了。
吃完饭后。
肖艳红让王玉梅坐好,“玉梅姐,你坐着别动,让晚晴给你把把脉,看看你的腿疾还能不能治!”
说完,又对苏晚晴招了招手,“晚晴,过来给你玉梅婶子看一下腿!”
王玉梅一脸惊讶,“晚晚晴是医生吗?”
提到女儿,肖艳红眉宇间溢满骄傲和自豪,她用力点头,“嗯,晚晴是中医,她的医术可好了,不但治好了亲家母的眼疾,还治好了亲家公多年的老寒腿!玉梅姐,就算你的腿疾一时半会儿难以痊愈,也可以慢慢来,千万别放弃,坚持就是胜利!晚晴一定会想到办法治好你的腿疾!”
王玉梅看着信誓旦旦的肖艳红,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被打残腿之后,她去看过不少医生,大家都说她伤了根本,没得治!
可她对上肖艳红自信满满的眼神,又不好意思拂了她的一番好意,“好吧!”
苏晚晴将王玉梅的反应收入眼底,没有说话。
一番望、敲、把脉诊断之后,她发现王玉梅的腿疾是殴打导致伤了腿筋,原本弹性极强的腿筋成了死肉般,一点弹性也没有了。
正因为如此,她的右腿才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弹跳自如。
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王玉梅瞧着苏晚晴眉头紧蹙的模样,心里想着她是不是没有把握,所以心里过意不去,于是连忙出声安慰,“晚晴,就是治不好也没关系的!很久之前,我看过不少医生,对我的腿都没有办法!这条腿已经废了,婶子很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早已认命了!”
这番话的目的是告诉苏晚晴,能否治好无所谓,她不在乎!
苏晚晴看着满头银发强颜欢笑的王玉梅,心里泛起阵阵酸楚。
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劝慰她。
苏晚晴沉吟一会,开口说道,“婶子,借你纳鞋底的针用一下!”
王玉梅不明所以然,抬头看着面色淡然的肖艳红,又收回目光,强行摁下心底的好奇,拿出纳鞋底的针递给苏晚晴,“晚晴,你是要这个针?”
苏晚晴接过纳鞋底的针,又问道,“家里有酒吗?”酒精就不用想了,有酒就很不错了!
王玉梅愈发好奇苏晚晴要干什么,她又跑到房间把米酒拿出来。
苏晚晴用酒把针消好毒,让王玉梅坐好,又让她伸出受伤的脚,然后依次扎向王玉梅的腿部穴位,直到酸酸麻麻的感觉传来,又给她敷上了沾着灵泉水的破布条。
做完这一切,她让王玉梅躺在椅子上休息一会。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喊声,“嫂子,你在家吗?”
肖艳红刚起身要出去,便看到苏岳亮喘着气走进来,卷着左边裤腿,光着满是泥巴的脚丫子,右手拎着鸡大步走进来。
肖艳红看着苏岳亮手里的鸡,微微一怔,“岳亮,你这是干什么?”
“嫂子,你们远道而来,我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就捉了只鸡过来!你千万别嫌弃!”
这年头一只鸡值不少钱,条件差的,就算过新年也吃不到鸡肉,肖艳红眼眶泛红轻轻叹了一声,“岳亮,要是你岳林哥在世就好了!说不定你也可以跟着他干点什么事!”
至少,不用天天下地干活!
苏岳亮不自然地抠了抠脸上的痣,语气沉痛道,“嫂子,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说了!我横竖泥腿子一个,种种庄稼又何妨?”
当年,就数他跟在苏岳林身后,跑得最勤快!
苏岳林看着他头脑活泛,也是最喜欢他。
肖艳红不再客气,接过老母鸡,“好!”
苏岳亮走后,苏晚晴让王玉梅掀开敷在病灶处的破烂布条,后者惊喜发现腿上筋肉虽然没有恢复弹性,至少不像以前那样紧绷了。
她腾地一声,站起身来。
原地走了好几步,呼吸急促道,“晚晴,你你的医术真高明!拿着纳鞋底的针胡乱扎上一通,婶子的腿就能站直了!你给婶子敷上的湿布条!也舒服!真好,真好,谢谢你,太感谢你了!”
苏晚晴好无语,“”
她可不是拿纳鞋底的针,胡乱扎上一通!
这是针灸!
布条上更是沾着灵泉水!
惊喜之后,王玉梅望向苏晚晴,眼里划过一抹犹豫,终是开口说道,“晚晴,你真是太厉害了!比大医院的医生还厉害!婶子想想求你件事!”
苏晚晴收回纳鞋底的针,微微一笑,“婶子,你说!”
王玉梅踌躇了好一会儿,终是支支吾吾说道,“婶子有位表老弟瘫在床上很多年了,瞧着可怜得很!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去看看?”
说完之后,她见苏晚晴沉默不语,以为苏晚晴不帮忙,急忙说道,“晚晴,要不,我不治了,把这个机会给我那老表弟!”
“我年纪大了,瘸了就瘸了!可他太不容易了,年纪轻轻便瘫在床上!一躺,就是十多年啊!”
“”
王玉梅自顾自地抹着眼泪,说着话。
苏晚晴看着王玉梅伤心欲绝的模样,不知道如何劝解,沉吟一会,终是回道,“婶子,您的腿疾我会慢慢治疗,若是有时间的话,我可以跟你去瞧瞧!”
毕竟那人瘫在床上十多年了,能不能治好,还是个未知数!
是夜,清凉的月色透过窗户洒落一地斑驳。
苏晚晴望向睡在旁边的肖艳红,轻声询问道,“妈,当年爸爸有没有给你透露过钥匙放在哪的信息?比如,什么壁柜里,什么石缸里”
正如他们猜想那般,苏家院子早已物是人非。
就算想找钥匙,也不知道从何找起!
那些人也真是的,要是晚一步把爸带走,说不定就能知道钥匙的下落了!
肖艳红皱了皱眉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哪还记得清楚!苏家大院被公家收走后,又重新分给村民住!就算他们入住时侥幸找出铜钥匙,也不知道它的重要性,说不定会被他们随意丢弃了!或者,小孩子拿着玩耍了!”
第173章 到底是谁(二更)
苏晚晴沉吟半晌,想要找到钥匙,只怕要费不少心思,良久她才说道,“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就这么做”说完,苏晚晴凑近肖艳红,将心里的想法告诉她。
次日清晨,雾气弥漫大地,像层灰色的薄纱流入苏家院落里,透着几分神秘的气息。
苏晚晴和肖艳红在晨光里醒来,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
两人提着早已准备好的糖果,一家一家拜访昔日邻居。
当她们进入曾经的苏家青砖大院里,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情在肖艳红心里蔓延,仿若要破体而出,她眼眶发红,湿润炙热的泪水黏在浓浓的睫毛上,沙哑的声音带着伤痛,“若是你爸没死,那该多好,该死的运动,该死的封建社会,该死,都该死”
肖艳红看着青砖大院的每一处角落,一张温尔雅的脸自脑海里浮现出来,那双溺出水的目光总是追随着她的身影。
一想到这里,肖艳红总想放声大哭,如果没有回来,可以假装已经忘记了他,可看到曾经和他住过的房子,思念像决堤的洪水来势汹汹,又像朦朦胧胧的月光。
即便闭上眼,仍然挡不住浓浓的眷恋,一丝一缕渗入她的心房,忘不掉,永远都忘不掉的!
苏晚晴握着肖艳红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安慰着,“都过去了,我们别去想一些悲伤的事,爸爸也不想看到你伤心,他费了那么多心思,不是想看到你伤心,而是想看到你幸福开心!”
肖艳红眼神忧伤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吸了吸鼻子,佯装坚强道,“嗯,我不能哭,我要看着你们姐弟俩过上好日子!”
苏晚晴向屋主提出要求,“婶子,我能到处看看吗?”
这苏家老宅,是最有可能藏匿钥匙的地方!
屋主看着悲痛欲绝的肖艳红,心生同情,也不为难她们,轻轻点头,“行,你到处看看吧!这房子里有你小时候的记忆!”
苏晚晴趁机到处逛逛,到处搜寻着,一切可能藏钥匙的地方。
一个上午,苏晚晴和肖艳红走访了附近所有村民。
当他们走出最后一家农户,苏晚晴彻底认清事实,这么下去根本找不到钥匙。
十多年过去了,一切都变了!
最后,苏晚晴和肖艳红一脸颓败站在苏家大院的天井旁,一棵桃树孤零零的长在那里。
十月的桃花树被秋风吹得七零八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嘶吼。
这桃花树,十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