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长老地位特殊,受宗门供奉,无需做其他事情只需要护一宗安危。和做牛做马什么事情都要管一管的首座峰主完全不一样,当年阮明颜当了几天峰主之后就受不了想跑路了,所以赶紧的闭关修炼去把自己变成了修界第一的剑道魁首,然后成功转职成了太上长老。
这就是剑道魁首阮明颜传奇一生的真相。
不过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阮明颜还没躺几天,太白宗的掌门就找上门来了。
“掌门前来有何指教?”阮明颜看着面前这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掌门,心下暗道别又是想找我做什么,等会若是掌门开口我该委婉含蓄如何不失礼貌的拒绝他。
掌门也没和她兜圈子,直言说道:“你带回来的那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置?”
听了他的话,阮明颜花了一点功夫才想起他说的是江淮,然后道:“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掌门。
那是怎么处置!
掌门想了想,说的更直白,“你是否有意收他为徒?”
闻言,阮明颜一脸惊讶,“您怎么会有如此想法?”
看着她的神色不像作假,掌门心下嘀咕,难道真的是他误会了?
“那孩子是你带回来的,又是罕见的满品冰灵根,你若是收徒倒也是不错的人选。”掌门道。
阮明颜闻言也直言不讳道:“实不相瞒,我没收徒的打算,剑道浩瀚渺然,我这一生只追寻剑道,无心无力其他。”
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想做什么旁人干涉不了,几年前阮明颜开始在太白山躺做咸鱼的时候,掌门就委婉含蓄的向她提过收徒培养传承下一代的想法,被阮明颜态度坚定的拒绝了,用的也是这个理由。掌门虽然遗憾,但也没说什么,一位强势剑尊的想法不是他能干涉的。
早有所知阮明颜不欲收徒,所以这次见她否认,掌门心下虽然遗憾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既然如此,那这江淮我便另做安排,他天资非凡,宗门内好几个道君对他动心。”
江淮是阮明颜带回来的人,对他的安排总是要知会她一声。
阮明颜无所谓的说道,“你安排便好,这是他的机缘前程我没道理阻止。”
“那我便有数了。”掌门说道,心下颇有些激动。
满品的冰灵根若是培养的好,日后就是第二个阮明颜,想想日后太白宗有阮明颜和江淮二人坐镇,还有何惧怕?
野心勃勃的掌门当即告辞了阮明颜,打算去处理江淮拜师的事情。
几日后。
“你怎么又来了?”阮明颜一脸无言的看着再次登门的掌门,问道:“这次又怎么了?”
掌门一脸比她更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她,说道:“你当真不想收徒?”
“当真!”阮明颜毫不犹豫说道,为防掌门做出什么骚操作,阮明颜强调道,“我没自找麻烦的爱好。”
听了她的话,掌门脸上表情更加灰暗了,他仰天长叹了一句,“你们这些天才都是这么任性难搞的吗!”
“?????”阮明颜。
天才不背这个锅。
掌门看着她,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说道:“江淮拒绝了宗门内所有欲收他为徒的道君。”
“这孩子很有勇气嘛。”阮明颜夸赞道,不是谁都能有胆量拒绝一群道君的。
掌门闻言冷笑一声,“可不是有勇气,他竟看上了你!”
“……”阮明颜。
作者有话要说:阮明颜:我觉得你思想很危险啊。
第37章
太白宗掌门想想就觉得糟心, 一个想拜师, 一个不想收徒,原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结果现在弄得进退两难。这般想着, 连带着他看阮明颜的表情都有些不对了。
“……”阮明颜。
生怕掌门做出什么强买强卖行为, 阮明颜连忙宽慰他道,“既是天才那拜不拜师都无甚关系, 你看我不也没师傅吗?“
阮明颜当年进入太白宗之后便以强横的势力迅速的崛起, 短短三十年就完成了普通弟子到太上长老的晋升,拜师什么的,只能说还未来得及, 等来得及的时候已经没必要了。
听到她这样说, 太白宗掌门看她的表情就更加一言难尽了,“你当人人都是你?”
阮明颜这样的妖孽,太白宗掌门几百年了也就只见了她这么一个!
“也许呢?”阮明颜狡猾说道, “世事无绝对。”
太白宗掌门闻言叹了口气, 没再说什么。
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探探阮明颜的口风, 见她依旧还是不肯收徒也只得作罢。
等掌门离开之后,阮明颜脸上的神色若有所思,没想到江淮那小子还有雏鸟情节, 因为被她带回来所以对她格外依恋吗?真是看不出来啊,从江淮那张冷漠无甚情绪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来他竟是个如此重情的人,阮明颜心下道。
不过收徒是不可能的,阮明颜心下很清楚她并非是这个小世界的人,迟早要离开的, 还是不要太过的去干涉这个世界人类的人生。人与人之间一旦产生了联系,便会有了感情,感情越深到时伤害越大。阮明颜自来到这个世界消极怠工躺做咸鱼,未尝不是没有这个原因在内。
对于掌门所言的江淮非她不拜师,阮明颜也只当他是孩子心性,等遭受到了来自成人社会的毒打之后就好了。他总有一天会意识到,并不是想要什么就一定能够得到,等意识到这点之后他就会放弃不切实际的妄想,人类就是这么趋利避害的存在。
这样想着的阮明颜就将此事放置脑后,不再去管它。但是几日后,所发生的事情却让阮明颜改变了主意。
几日后。
阮明颜照常去外门给弟子讲经,身为太白宗的太上长老她每月会定时去给门中弟子讲经传道,这也是自她成为太白宗的太上长老之后鲜少的在人前露脸的时候,大部分时候她都在太白山上宅着。
一到了讲经堂,坐在首位蒲团上,阮明颜的目光往下一扫,便看见了坐在前排的江淮。
穿着一身太白宗雪白道袍的江淮,俊秀斯文周身气质干净纤尘不染,如诗如画一般的仙童。和之前小巷子里那个蜷缩在阴影里满身是伤脏兮兮的小孩判若两人,让人完全无法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看着如此的他,阮明颜脸上神色欣慰,美好的东西总是让人心情愉悦,不枉费她将他带回来。
而在她看着下方坐着的江淮的时候,江淮也在看着她,他的眼睛黑的发亮蕴藏着某种火光像是狼一样的盯着高高在上的阮明颜,眼神冷静而执着。
在阮明颜讲道的一整节课里,江淮都是这般的看着她,专注又执着。
讲完道之后,阮明颜便起身离开了,她顺带去拜访峰主有些事需要商议。至于江淮,她见他在太白宗过得不错也就放心了,没必要做多余的事情。倒不是她心狠,只是有时候心狠比心软好。既不打算收下他,那就不要给他希望。
江淮便坐在下方,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一句多余的话语,就仿佛他根本不存在她眼中。为何会这样呢?江淮感到困惑,不解。如果她真的不在意他,那为何要将他带回来,如果在乎又为何对他不闻不问?
一直看着她直到她背影消失的江淮,坐在那里许久未动,放在身侧两边的手狠狠的握紧。
拜访完了峰主之后,阮明颜便告辞准备回去太白山。
她沿着山道走了一段之后,便听见前方传来的一阵喧闹声,“别以为你天赋好就了不起,傲什么傲!只有活着的天才才是天才,死了的什么都不是!”
听着这句话,阮明颜便皱起了眉头,这话说的未免太过狠毒了。
她加快了步子朝前走去,待走进了才看清,前方几个太白宗的少年弟子在围殴一个年纪更小的太白宗弟子。
而那个被围殴的人,赫然正是江淮。
“听说你想拜太上长老为师?”为首的那个少年弟子嗤笑一声,“也不想想自己什么人,不过是个乞儿,也敢如此奢望!”
“你不过是太上长老随手捡回来的猫狗,也真把自己当回事了,长老恐怕早就忘记了你,这么久了你看她来看过你一次没有?也就你自作多情!”
被围殴唇角青紫,脸上带伤的江淮躺在地上,黑发垂落在额前,挡住了他眼底的神色,他脸上的表情既冰冷又漠然,安静不反抗的躺在地上,周身的气息死寂冰冷。
看着既可怜又弱小。
“……”阮明颜。
糟糕,有点心疼。
那群人辱骂完之后,继续拳打脚踢往江淮身上招呼去,一边打一边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你能搭上太上长老?一大早就跑去讲经堂,天还没亮你就去了,占着最前最好的位置,那又有什么用!你看长老有多看你一眼吗!”
阮明颜:我看了他好几眼。
看着弱小可怜的江淮缩在地上,被拳打脚踢不反抗神色隐忍闷哼,阮明颜觉得再看下去那还是个人?
是个人的阮明颜当即便出声阻止道,喝道:“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听着她的呵斥,那群正在打人的少年弟子们顿时浑身一僵。
阮明颜现出身来,目光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冷声道:“宗门就教你们欺辱同门,以大欺小,以多欺寡?”
“……”
一群人看见她顿时面色惨白,不敢吭声。
哪有方才欺辱江淮时的神气,如果说面对江淮他们是昂头神气的大白鹅,现在一个个缩着脑袋耸着肩膀颤抖不止像极了鹌鹑。
阮明颜看见他们这副样,顿时冷笑,“出息!就敢欺负弱小,去戒律堂领一百打神鞭。”
听见她的话,一群人的神色刷的一下惨无人色,嘴唇发白。
阮明颜却不管他们,这般心性,若是不受教训不知悔改,日后也是一群祸害,小小年纪便知欺善怕恶看人下菜碟。
她走上前去,来到江淮面前。
江淮蜷缩在地上不动,察觉到她的靠近,把头低的更深了。不靠近也不后退,就这样冷冷的漠然,像极了他这个人。
见他如此,阮明颜不由地叹了口气,她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第二次了。”
她看着他,“我再一次问你,要不要跟我走?”
这般说着,阮明颜朝他伸出了手。
江淮闻言抬起头露出了一双漆黑深幽的眼眸,看着她仿佛某种盯梢一般的目光,他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沙哑着声音问道,“带我走然后丢下我吗?”
面对他的质问,阮明颜面不改色说道:“我没丢下你,若是丢下你现在我就不会在这里。”
“况且,我丢下你,难道你就不会追上来吗?腿长在你身上是做什么的?”阮明颜说道。
江淮:“……”
似乎是被她的某句话所打动一般,江淮看着她的眼眸一瞬间亮了起来,如同乌云拨开见青天白日般骤然明朗,“您说得对,弟子受教了。”江淮沙哑着声音说道,朝阮明颜伸出了手,“只要您不赶我走,我便会一直追寻您。”
“……”阮明颜。
我反悔了可不可以?
总感觉自己似乎许下了什么不得了的承诺,阮明颜心下有些不太妙的感觉,但是话已出口。
“唉!”
她叹了口气,然后抓住且握紧了面前的手,冰凉瘦小又柔软的手在她的掌心里微微的颤动,“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
阮明颜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不过后悔了也没关系,我允许你后悔。”
她注定是要再次丢下这孩子的,不过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那个时候也许这个孩子已经不像现在这般偏执,也许那个时候他早已经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理智成人……
其实最正确的应该是她给他找个好师父,拜托对方照顾他,但是这一瞬间阮明颜不得不承认她对他心软了,这个孩子太固执太不让人放心,似乎只要一没看见他就被人给欺负了,哪怕他有着天才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