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淮南王府还尚未修建好,所以裴疆自然还是居住在玉府。
玉府这边,因知道裴疆和玉娇今日会回来,所以一早便张灯结彩,好不喜庆,就是门前都是两排相迎的人。
“你们都给我精神点,还有上边挂红菱的,歪了,给我正些!”玉家二爷一样一样的检查,确保万无一失,就好似在忙自己的事一样。
玉恒磨磨蹭蹭的从隔壁院子出来,玉二爷见了,立马过去给他拉正衣襟:“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青楼是不逛了,但你这怎么还是一天天没个正形,你二妹和你妹夫一会就快到,能不能有个正形?!”
看到亲爹这样,玉恒嘴欠道:“爹,这又不是我们家玉瑶,你这拍马屁的殷勤劲得实在太明显了。”
玉二爷闻言,抬手就拍了一掌他的后脑勺:“滚滚滚。”
这时下人匆匆来抱,说队伍拐个弯就到了,玉二爷也跟着玉盛夫妇二人一块翘首以盼。
玉恒啧了一声:“果然够殷勤。”
这么说着,玉恒也凑了过去,看看财神爷什么时候回来。
只裴疆被封为淮南王那日起,许多玉家商行生意越发红火,就是玉恒的那铺子的生意都好得不得了。
再说玉娇与裴疆入了玉府后,小团儿就被玉盛夫妇俩抱去逗弄了。
而小夫妻两个回了院子。时隔一年再回来,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入了屋子后,玉娇看了眼屋子,与他说:“你离开的时候,我不许别人动这屋子,怕没了你的气息。”
裴疆闻言,静默不语的把玉娇环入怀中,抱得很紧。
玉娇回想起那段日日抱着他衣裳入睡的时日,原本心情还是有些伤感的。但感觉到他自己还要难过,又觉得好笑。
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你这不是回来了,所以往后你加倍对我好,把那大半年给弥补回来不就成了。”
裴疆微微点头,半晌后,才哑声道:“我曾说过一辈子会护着你的,但失约了,让你等了那么久。”
他一直都这么在意,愧疚,玉娇是知道的。默了默后,道:“你抱得太紧了,我喘不过气。”
闻言,裴疆立马松开了她。
得了自由后的玉娇,楼上他的脖子,对他盈盈一笑,两边的梨涡显现:“我不在意过去你离开了多久,我在意的是今后。”
为了把这有低迷的气氛打破,玉娇转移了话题:“对了,下人在收拾你先前住的世安院时,在你的床底下发现了个木匣子,当时被锁锁着,我也没打开,既然你回来了,你告诉我里面装的是什么。”
玉娇满是好奇。毕竟从认识裴疆开始,他对她就没有任何秘密,上锁的木匣子里边定然装的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然他早就与她说了。
裴疆微微蹙眉,有些不大记得了。毕竟记忆模糊过,大事记得,在小事上边也记得不大清晰。
裴疆在回想那木匣子的时候,玉娇就松开了他,走到柜子前。
“我记得我当时是放在柜子中的……”说着打开了柜子,找了她所说的木匣子。
把木匣子给抱了出来,放到了桌面上。随后朝着裴疆伸手,“钥匙。”
裴疆在看到木匣子的时候,便想起了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默了一下,认真问她:“你想知道里边装的是什么?”
裴疆忽然认真了起来,玉娇不由得也跟着严肃站直了来,点头:“想知道。”
“既然你想知道,那……”裴疆买起了关子,“那晚上我回来时,再开给你看。”
玉娇不解:“现在不行吗?”
裴疆把木匣子抱回柜中,甚是意味深长的来了句:“你累了,先好好休息,等我从晚宴回来再看。”
玉娇虽然疑惑,但舟车劳顿了大半个月确实累了,所以也没往别处想。
“那也行,但你晚上得早点回来,吴维那里太危险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变了脸色警告:“若宴会上有舞娘,你若让她们碰了你,你便自己睡一屋!”
温柔了一会,又变回了鲜明的小姑娘性子。
第108章
裴疆虽被封为淮南王,但因淮州长久是由吴维说了算,所以这淮州的官员也几乎都唯吴维马首是瞻。
此次洗尘宴会,排得上号的官员都到了,其中也包括了在淮州修撰淮州史的莫子言。
严格来说莫子言只是暂时被调到了淮州,约莫今年就会回金都,所以不算是淮州官员,但邀请的名单上仍然有他。
现在虽然只是个六品小官。但他不仅是个六品官,还是金都的官,且才能卓越。
皇帝是个惜才之人,曾夸赞莫子言多回,可见莫子言前途无量。如今在淮州,旁人也不敢小看于他。
且说今晚的洗尘宴。
因知道裴疆此人不吃软也不吃硬,所以吴维并未铺张。尽管如此,爱美人的吴维依旧让舞娘助兴。
轻歌曼舞,杯觥交错,好不热闹。
有人通传淮南王到了,众人这才忙起了身去相迎。
把人迎入上席,吴维面上挂着笑道:“今夜是给王爷的洗尘宴,王爷定要喝个尽兴而归才是。”
说着端起酒杯:“下官先干为尽。”
裴疆也端起了酒杯回敬:“定然。”
只要还未撕破脸,表面功夫依旧要做。
这时台上的舞娘跳完了一支舞蹈,纷纷下了台。复而又上了另外七位身穿异域服饰的舞娘。
露出蛮腰的短衣衣裳,面纱遮脸,透露着神秘之感。这七个舞娘中有一舞娘身姿曼妙,眉眼极为妩媚勾人。翩跹而舞,手中轻纱一挥,在众人的面前拂过,幽香残留,勾得众人不知今夕是何夕。
七个舞娘纷纷下了台,带着淡淡幽香的身子贴近宾客,但却没有实质性的接触,反倒这样才最为勾人。
那个最为出彩的舞娘则到了裴疆的跟前,扭动着纤细的腰肢,眉眼暗送秋波。
裴疆端起酒水饮了一口,虽未驱赶,但也并未多看一眼她。
舞娘没有碰触,却让人觉得暧昧,引人遐想。
舞娘见淮南王没有反应,思索了一下,轻声细语:“王爷,奴家舞得不好吗,为何一眼都没有瞧奴家?”
裴疆身旁被玉娇派来盯梢的福全低斥道:“我家王妃国色天香,你又没王妃好看,我家王爷为何要看你?”
舞娘眼神微转,却也没有生气,低笑了一声便退开了。
见舞娘走开了,福全小声提醒裴疆:“姑爷,小姐吩咐了,要是你今晚碰一下舞娘,或者让舞娘碰一下你,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福全到底是自裴疆还是马奴的时候一路跟着来的,所以敢说旁人不敢说的话。
毕竟都跟了几年,自然知道夫妻两人谁更强势一些,更知道站在谁那边才是明智的选择。
裴疆听闻福全所言,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酒。想着自己有没有沾染上那舞娘的脂粉气。
回去也不能先换衣服,玉娇知晓他穿什么衣服出门赴宴,若换了,她定然不依不饶,道他是心虚。
裴疆在思索这事时,并未察觉到吴维想要把那舞娘送给他的心思。
吴维方才一直观察着裴疆。心中想着何把那舞娘送给他,这舞娘是吴维的小妾,名唤红玉。
这红玉曾是花楼头牌。一年前吴维因在对玉娇求娶不得,心生烦闷至极便到花楼喝花酒,一眼便看中了这与那玉娇有两分相似的花魁,正好名字中也有一个玉字,就更是喜爱了。
无论是身子还是姿色,皆是他府中六个妾侍中最为出色的。今晚让舞娘勾引裴疆,也是他的主意。
毕竟天下男人就没有不好色的,尽管那玉娇也是极为娇媚,但又有那个男人会嫌美人多呢?
送出美人,实则是让她到淮南王身侧当探子。
舞娘又回到了台上,待这一支舞跳完了,又都下到台下,给宾客斟酒。而方才那个凑到裴疆身前来的舞娘,也凑到裴疆身旁,提起酒壶斟酒。
“王爷自己一个人喝酒多烦闷,不若奴家来陪王爷一块喝,如何?”
裴疆抬眸,望了眼取下已经取下面纱的舞娘,声音清冷,“方才我身旁的小厮已经说得够清楚的了。”
红玉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这淮南王虽看着是个性子高冷的,但却是个惧内的。
想了想,以退为进,道了声那奴家打扰了,便退了下去。
身后的福全看着退下去的舞娘,微微眯眼,随而低声道:“眉眼似乎有两分像小姐,且我好像在哪见过……”
裴疆倘若无事的继续饮酒,漠声道:“我倒是觉得一点也不像。”
想了想,加了句:“女子不过都是一双眼,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在我眼里几乎都一样。”
福全闻言,默默翻了个白眼。
是了,他们家的这位姑爷眼里只有小姐是与众不同的。别的女子在他眼里不就是都是一双眼,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么?
一场洗尘宴下来,已是亥时。
期间裴疆并未见到百里寒,其实想一想也知道她为何没有出现。毕竟裴疆身后的福全是见过百里寒的,若是出现,难免会让人怀疑。
期间吴维倒是离席了有一会,回来时脸上尽是愉悦的笑意,似乎有好事发生一样。
而大部分官员喝得醉醺醺的,但也留有几分清醒,不敢造次。
席散了之后,吴维恭恭敬敬的把裴疆送到了府外,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又急匆匆的赶回了府中。
出了总兵府,福全才想起来为什么觉得那舞娘眼熟了,低声告诉裴疆:“姑爷,方才斟酒的那个舞娘是吴总兵的第六个妾侍,小的先前见过两回。”
方才的场面……那舞娘摆明了是吸引姑爷的注意,可那是吴总兵也在席上,这未免太过胆大包天了?!
听到福全的话,裴疆略微怔了一息。
吴维的侍妾……?
若是如此的话,那便与玉娇梦中的场景是一样的了。最终不管是送谁,吴维都还是会送他一个美人。
玉娇的梦与现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既然如此的,那么吴维也应当快要使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之计了,从而把他从淮州引开。
何时使计,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了。
裴疆沉思片刻,随而准备上马车,但身后忽然传来莫子言的声音。
“许久未见王爷,不知道王爷可有时间与下官叙叙旧?”
闻声,裴疆转了身,看向他:“时间尚早,自然可以。”
随后朝着福全挥了挥手,福全会意,让旁人跟在身后。
二人并肩走,莫子言提着灯笼,而马车和随从都远远跟在身后。
待远了些,莫子言才轻声道:“前几日寒少将军来寻了在下,让下官替她查一个人。这个人是吴总兵身边的心腹,平时几乎不离身的,但却已经离开了近一个月,昨日才回来,我派人一路从西边出发调查他路过的踪迹,发现他最终去了锡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