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焱狐疑问:“这匹马不是小候爷的爱驹吗?它怎会行刺你这个主人?”
靳焱问出了所有人想问的话,众人都看向张沏,等着他的解释。
张沏道:“没错,牲畜的思绪简单,认了主人便永不会背弃,特别是我这匹马,曾多次救我性命于危难,是匹忠心耿耿的马,正常情况下,它绝不会背弃于我,伤我性命,但它今日先是将我摔下马背,接着又想要将我踩踏而死,如此失常只有一个原因,它……”
张沏其实并不知道马儿发狂的原因,只好看向靳磊。
靳磊接过话道:“它中了毒。”
“中毒?”众人皆是一惊。
靳磊道:“没错,这忠心耿耿的马它中了毒,导致性情大变,竟认不得自己的主人,险些铸成大错。”
皇帝听到靳磊的话,突然想起了什么事,猛的握紧了拳。
高洪心头一跳,忙走向前道:“靳统领此话可有依据?今日狩猎,林中箭羽牲畜颇多,马受惊失常也是常事。”
“是啊是啊,马儿受惊失常也是有的。”其它人应和。
靳磊看向高洪道:“要是普通的马这么解释倒也说得过去,可小候爷这匹可是历经战事的战马,什么千军万马,刀光剑影没见过,会因为一个狩猎的林子就受惊失常吗?”
“没错,我这匹马绝不会因为这林中区区几支箭几只牲畜就受惊。”张沏恶狠狠的瞪了高洪一眼,也道。
高洪眸光一闪,他竟没有想到这一点……
高洹看出高洪的紧张,忙向前道:“那依靳统领的意思是,这马中毒是有人故意为之?”
“没错,有人给小候爷的坐驹下毒,想借马杀人。”靳磊道。
高洪眉头一跳,立即反驳,“荒唐,借马杀人,真是闻所未闻。”
“怎会闻所未闻,要是我没记错此种杀人手段在不久前就出现过。”张沏犀利道。
众人面面相觑,不久前就出现过?何时出现过?
高洪拳头一紧,道:“小候爷,这次的事不过是意外。”
“是吗?世子真的觉得是意外?”张沏怒瞪着高洪,忍了这么久,他今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忍了。
高洪不敢与他对视,瞥开视线道:“不是意外是什么?”
“蓄意谋杀!”张沏掷地有声道。
高洪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高洹察觉出这次的事与高洪脱不了干系,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踩高洪一脚的机会,他道:“小候爷,你刚刚说这种杀人手段以前出现过,何时出现在何人身上?”
“世子当真如此健忘?”张沏看着高洹,“去年秋猎,太子殿下意外身故之事竟就忘了个干净?”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惊住,现场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再出声。
太子意外身亡之事他们当然记得,也不敢忘,但也无人敢提,更无人敢与张沏这次的事联系在一起。
皇帝眸子发红,看着张沏道:“你的意思是,太子并非意外身亡,而是被人谋害?”
“回皇上,没错,太子殿下当初与臣遇到同样的事情,如果臣没猜错,殿下与臣一样,是碍了某些人的眼,欲除之而后快。”张沏回道。
高洪的幕僚立即走向道:“张小候爷,一码归一码,你怎么能与太子殿下之事混为一谈?”
“是与不是,一查便知。”张沏没理会那位大臣,朝马走去。
靳磊已经在查看马儿,张沏过来的时候,他正发现了问题所在,“小候爷你看。”
“是银针。”张沏惊道。
靳磊点点头,转头朝皇帝道:“皇上,不知可否请太医过来一验?”
皇帝沉着脸,命道:“宣王恪过来。”
不多时,太医院院首王恪奉旨而至,他从马身体里取出了三根银针,经反复验看过后回道:“皇上,这银针上淬了毒,此毒能迷惑心智,使中毒者性情大变,行为悖逆失常。”
大臣们都低声议论起来。
“那马果然是中了毒,当真是有人给马下了毒要谋刺张小候爷?”
“这么说太子之死也有蹊跷?”
“不会是同一样所为吧?”
“行了,别说话了,小声惹祸上身。”
林福看到那银针,惊得出声,“这、这……”
“林福,你想说什么?”皇帝看向林福问。
林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回道:“皇上,奴才曾在踩踏太子殿下的那匹马体内也发现了这样的银针。”
当时太子被马踩踏而死,皇帝大怒,命它亲自将那匹马碎尸万段,它行刑之时就发现马的身体里有这样的银针,他没往旁处去想,也就没有向皇上禀报银针之事。
“那银针现在何处?”皇帝厉声问。
林福抖着声音回道:“随那马的碎尸埋了。”
“去给朕挖出来。”皇帝命道。
林福立即领了旨意,带着人去挖银针,不多时就带着几只银针回来复命。
皇帝让王恪去验,王恪验过后回道:“此银针虽已埋地下一年之久,但上面仍有余毒,确实与小张候爷的马身体内取出的银针的毒一样。”
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太子竟然不是意外身亡,而是被人谋害,要知道太子之死对皇帝那是锥心之痛,皇帝必不会放过谋害太子之人,众人尽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惹祸上身。
“何人胆敢谋害一国储君?反了,反了!”皇帝忍不住,当场怒喝,“放肆,简直放肆!”
众人吓得呼啦啦跪了一地,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张沏道:“皇上,对太子下手之人与对臣下手之人必是同一人,今日也必在这林中,只要封锁林子,一一堪查,必能查出。”
“传朕旨意,封锁林,今日林中之人一个也不准离开!”皇帝立即命道。
侍卫得令,忙带着人将林子的每个出口封锁住。
林子颇大,人数众多,这样盘查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来,得找找捷径。
靳磊看向高洪,见他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且他的视线一直在往一处看,靳磊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高洪看的人是他和张沏刚入林子时离开往林中去的那个随从,靳磊眯了眯眼,朝张沏投去一个眼神。
张沏和靳磊极有默契,立即领会了靳磊的意思,一个翻身落到了那个随从面前,抓住了他要行动的手,“大家请看。”
众人看去,见张沏抓着的那人手上拿着一个包裹,那包裹中是什么,不言而喻。
张沏将那人手中的包裹夺下,打开一看,里面正是一包银针,他将银针交给王恪。
王恪验看过后道:“此银针上的毒与张小候爷的马身体里的银针上的毒一样。”
“他是何人?”皇帝怒问。
那人二话不说就要自行了断,被靳磊及时制止了。
高洹大声道:“皇上,此人是襄阳王府世子高洪的人。”
“襄阳王府?”皇帝看向跪在地上抖成筛子的高洪,目眦俱裂,“反了你了!”
第40章 真假世子17
那随从自杀不成不得不如实招供, 太子确确实实死在高洪手中,皇帝震怒, 当场斩杀了高洪, 襄阳王府被查封,男为奴女为娼,发配边境, 永世不得回朝。
曾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襄阳王府,一朝沦为最卑贱之人,不免令人唏嘘。
曾经与襄阳王府来往密切的人纷纷与之划清界限, 更有甚者连襄阳王府四个字都不敢提,唯恐惹祸上身。
京中局势大变, 曾经两足鼎力之势如今唯南平王府一方独大,所有人都暗中朝南平王府靠拢, 太子死了, 襄阳王府倒了, 现在能继承皇位的人选就只有南平王府的世子高洹。
当然, 南平王府也是这样觉得。
“父王, 现在我们最强的竞争对手没了,南平王府是唯一能继承皇位的人选,我们高枕无忧了。”高洹欣喜的朝南平王道。
南平王点点头, “没错, 真没想到襄阳王府竟然敢对太子下手,真真是狼子野心。”
“父王,儿子给您看样东西, 您就会知道襄阳王府更狼子野心的一面。”高洹将门关上,从内室取出一个锦盒来,递给了父亲。
南平王狐疑的接过打开翻看过后,手就是一抖,险些没将锦盒摔在地上,他惊恐的看着高洹,“这东西哪来的?”
“皇上命我查抄襄阳王府,我在襄阳王府的书房内发现了一个密室,这些东西就被放在密室之中,我趁人不注意带了回来。”高洹道。
南平王豁然起身,“洹儿,你糊涂啊,你怎能将这样的东西带回来?这东西应该交给皇上才是。”
“父王,襄阳王府已经倒了,就算将这些东西交给皇上,对襄阳王府也没有杀伤力了,不如留着也许将来我们能用得上。”
南平王惴惴不安道:“这些都是襄阳王府通敌叛国的证物,留在我们王府恐会惹来祸端,就算不交给皇上,也应立即毁掉。”
“父王放心,我拿这些东西的时候没有人发现,我会把它们好生藏着,如果真的用不到,等我坐上皇位那一天再毁掉也不迟。”高洹安抚道:“再说了,这些是高洪与他国联络的书信和信物,就算是被人发现了,也不会连累到我们。”
南平王觉得儿子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做任何事情都应该有两手准备,他道:“那你好生收好,希望这东西我们永远用不上才好。”
“郡主,螃蟹来了。”婢女青荷端着一盘螃蟹进了屋,朝正在屋里热得不安的高沅道。
高沅放下扇子走向前,“怎的去了这么久?本郡主都要热死了,这天气真是反常,都秋末了还这么热。”
“这螃蟹可难寻了,奴婢好不容易才买到,刚蒸出来就给您端来了。”青荷回道。
高沅坐下来,拿起一个螃蟹就剥开吃了起来,“这蟹黄真香。”
“郡主,你小声些,别让人听见了。”青荷担忧道。
孕妇不能吃螃蟹,要是让人看见郡主偷偷吃螃蟹,这假怀孕不就暴露了吗?
高沅道:“怕什么?如今我南平王府是唯一能继承皇位的人选,就算让人知道本郡主是假怀孕又如何?清河王府敢把我怎样?”
怦!
这时,门被大力推开,清河王妃一脸黑沉的站在门口。
高沅下意识站起身来,但很快回过神,朝清河王妃道:“母妃,天儿热,您要不要与儿媳妇一块吃点螃蟹?去火。”
“竟然用假怀孕来哄骗于我,高沅,你欺人太甚!”清河王妃丢下这句话,带着人甩袖而去。
青荷吓得两腿发抖,“郡主,怎么办?让王妃发现了。”
清河王妃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高沅本能的惊慌,但又不想在奴婢面前露了怯,只好强装了气势道:“怕什么?我不信清河王府敢对我怎样!”
靳焱正在外面交迹,得知消息后匆匆赶回王府,一进门就给清河王夫妻跪下了,“父王母妃,儿子知道沅儿做得不对,求你们再给她一次机会。”
“身为南平王府的郡主,我清河王府的儿媳妇,竟然假装怀孕来哄骗于人,焱儿,你这媳妇要不得,你还是写封休书,让她自行离去吧!”清河王妃失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