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明显是和唐祤认识,莫非是轻云骑的人?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即便是轻云骑的人,也不会对这座府邸的密道如此的熟悉,尤其是梅林中的阵法。
汐儿在机关阵法上的造诣无人能及,只要是汐儿亲自布下的机关阵法,是没有人可以在短时间内将阵法改变的。
她究竟是谁,会不会是汐儿?
可汐儿此时正躺在宫中的冰棺中,想到这里没慕容祁的脸色骤然闪过一丝狂喜之色,惊的秦枫不禁一颤,自从天汐郡主死后,他何曾见过当今陛下露出这般的神色。
或许他的汐儿并没有死,活了过来……
这个想法让慕容祁整个人的血液沸腾了起来,身如魅影,走出府邸纵身上马,扯着缰绳,如同流星般窜了出去。
“快保护陛下。”秦枫便纵身跟踪了上去。
…………
一句军令,让唐祤失去了所有的想法,离开了楚府。
可回到了别院却又发现只有自己回来了,心中开始忐忑不安,直到那个让他期盼的身影出现的时候,唐祤本能的想要向前走去,可却发现自己抬不起脚步了,只能木讷的站在那里。
沐云汐看着唐祤这样的目光,竟是有些心疼不已,唐祤虽然在某些事情上有些执拗偏执,心思也比寻常人想的要少,可正因为是这样,唐祤的这份忠心才显得难能可贵,因为他的世界里容不下任何人,只有自己的信仰,那份信仰便是他心中的将军。
失去了那份信仰,他便回到了最初那个偏执的少年了。
这个世上所有人都在改变,都会因为时局和显示所有变化,唯独唐祤不一样。
唐祤看着出现的人,想要张嘴说话,唇边的肌肉却微微颤抖了起来,声音颤抖却有小心翼翼的说道:“将,将军。”
望着唐祤那份期盼的眼神,沐云汐知道自己要给唐祤一个合理的解释,而她也不能骗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只是要将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说给唐祤听,还是有些犹豫的。
“进来吧!”沐云汐话音落下,唐祤便抬起脚步,跟着沐云汐走进了房间。
“关上房门。”沐云汐说道。
“嗯。”唐祤很听话的将房门关上了。
沐云汐转身看着站在门口,如同一个犯错误的孩子一般,这样的唐祤是她不曾见过的。
初期她救起唐祤和唐澄兄妹,那个时候的唐祤是尖锐偏执的,到后来只听楚天汐的话,不过也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沐云汐站在唐祤的面前,略微斟酌了一番,终于下定了决心,告知唐祤一切。
“唐祤,我不知道我的话,你会不会相信,但这却是真的。”沐云汐开口说道。
唐祤此时也终于冷静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人:“你是将军对吗?”
“你怎么会笃定我是你们的将军?”沐云汐看着唐祤,不禁有些好奇,心思简单的唐祤难道就凭借唐一蠢这个名字认出她了吗?
“只有将军才会叫我唐一蠢。”唐祤的话差点让沐云汐掉了下巴,果真是因为这个名字吗?
“唐一蠢这个名字不单只有将军叫过吧!想必旁人也是叫过的。”轻云骑的同袍很多都知道唐一蠢这个名字,旁人也是叫过的,这一点沐云汐是知道的。
“不,旁人与将军叫这个名字的情绪是不一样的。”唐祤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人。
“怎么不一样了?”沐云汐说着。
“情绪不一样。”
唐祤说着,随即有详细的解释了一番:“将军大概不知道,同袍叫唐一蠢这个名字大多都是玩笑的语调,唐澄叫这个名字的时候是无奈的,唯独将军叫出唐一蠢这个名字的时候,眉目之间都是怒气,那时的将军是恨不得将我暴打一顿。”
唐祤说到这里,竟是憨憨的笑了出来。
看着唐祤憨憨的笑意,沐云汐沉默不语,她从来不知道唐祤如此敏感,如此的细心。
随即沐云汐将脸上的面具取下来,露出一一张让唐祤陌生的脸庞。
“唐祤你可知人死是不是能够重生,如果能的话,那么这便是我现在容貌。”沐云汐将自己被杀的经过到重新在沐云汐的身上的事情娓娓道来,至于其他的人和事她只字未提。
沐云汐的话音落下,房间里有瞬间的沉默,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她不知道唐祤是否能够接受,可她知道自己此时面对唐祤已经不能继续隐瞒下去了。
“将军。”随即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声音响起,沐云汐被唐祤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唐祤。”此时的沐云汐说出这名字的时候百感交集。
又有谁能想到唐祤一个大男人,战场上的修罗,面对生死都毫不惧色,此时抱着沐云汐就像一个孩子一般,放声大哭,让沐云汐的心酸涩不已。
良久,唐祤终于止住了哭声,瞬间从沐云汐的身上跳开,头也不抬的消失在房间里。
沐云汐看着唐祤的举动竟是不自觉的笑了出来,原来唐祤这个人还知道不好意思,这会倒是知道难为情了。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沐云汐走出房间,便看到唐祤双眼红肿的站在门外,却又不好意思面对她,沐云汐不禁摇了摇头。
“唐祤我的身份不能和任何人说,哪怕是轻云骑的人也不可以。”沐云汐交代着。
“将军这是为什么?兄弟们要知道将军还活,定会高兴不已。”唐祤不解。
第305章 红颜祸水?
“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相信的,尤其我还活着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多,我的危险就越大。”
沐云汐这样说,唐祤便重重的点头,表示绝对不会对任何人透露这件事情。
“将军,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唐祤开口。
“不要叫我将军,会惹人怀疑,和他们一样称呼我小姐就好。”沐云汐对唐祤说着。
“是,将——”唐祤似是知道自己说错了急忙停了下来,又开口说道:“小姐,唐祤知道了。”开心的语调依旧有着无法改变的恭敬。
唐祤就这么接受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倒是让沐云汐有些诧异,可转念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正因为唐祤的心思简单,过分偏执,只要他认定的事情,哪怕是如何的匪夷所思他都会深信不疑,不会有一丝的怀疑。
沐云汐又将自己要营救被关押的轻云骑的事情都和唐祤说了。
“唐祤,莫要轻举妄动,慕容祁和叶凝霜这个仇,我要亲自来报。”沐云汐真的是怕唐祤不知何时回去找叶凝霜算账去,中了叶凝霜的圈套,唐祤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今日我施计将霍子谦给引开,可霍子谦的心机深沉,并不是影七他们可以对付的。日后牵制住霍子谦的事情还是由你来做。”唐祤的出现不会让霍子谦怀疑的,甚至会搅乱霍子谦的计划。
“属下绝对不会轻举妄动坏了小姐的计划。”既然知道将军还活在这个世上,唐祤自然不会不顾一切的去找慕容祁报仇。
————
归林堂。
霍子谦回来的时候,归林堂辩论的气氛高涨,看着坐在学子中央的温子初整个人洋溢着明亮的光彩不,不同于寻常书呆子的模样,看来他是很喜欢这样的辩论,这步棋走对了。
只是,
霍子谦目眉峰蹙起,陷入了沉思,他刚刚收到消息,那些反对科举制度的人要将他修葺好的国学院给烧了,他自然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国学院就是为了科举制度应试而生的,国学院如果被烧,就会失去了学子们对北漠科举制度的信心。
北漠重武轻文,官学却长期处于低迷不振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国学书院应运而生,能够让学子们对北漠推行的科举制度能加信心,正好与科举制度呼应。
可这一举措却遭到了武将家族的反对,武将家族背后支撑是世家,给推行科举制度增加了难度。
即便他们反对也是暗搓搓的煽动人心,何曾敢这么公然的烧毁国学堂,可那些人却是没有能去烧毁学堂,却又将他给引了过去。
这件事情还透露着蹊跷。
霍子谦的目光落在了正在辩论的温子初的身上,目光缓缓眯起,随后说道:“派人重新调查究竟是谁煽动火烧国学堂的事情。”
“是。”霍平领命下去,派人重新调查这一件事情。
一会功夫,霍平再次走到了霍子谦的身边说道:“主子,刚刚收到消息,陛下在楚府备唐祤刺杀。”
“抓住了。”霍子谦不以为意,唐祤的出现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就当唐祤出现将他给抓住了。
“逃走了。”霍平说道。
霍子谦神情一顿,看着霍平:“怎么回事?”
“唐祤从楚府的密道救走了后,陛下纵马朝着皇宫去了,秦枫已经追了上去。”霍平说着。
霍子谦闻言的眯起的目光闪过一丝清冽的光芒,意味不明的说着:“这楚府竟有密道,是我们不曾知道的。”
归林堂的辩论精彩而热闹,温子初不亏是韩大儒的门生,辩论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心生折服。
霍子谦将目光从温子初的身上移了回来,淡淡的说着:“今天的都城似乎有些热闹了。”
“主子不进宫吗?”
“此时进宫陛下谁也不会见的。”霍子谦知道慕容祁这般疯狂的举动进宫,必然会去看冰棺中的楚天汐,这个时候陛下是谁也不会见的,任何的劝谏都无济于事。
楚天汐,恐怕你是带着恨意离开,你可曾知道,你的死也将陛下的心带走了,想到这里霍子谦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霍子谦知道慕容祁对楚天汐的感情,却从未想一个女人能够对一国之君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自古言道,红颜祸水,可楚天汐是战场上的不败战场又何曾是祸水,如果她没有死,此时的北漠会是另一番景象的。
武将天生反骨,即便有皇权的压制,也不惧任人,即便是惧怕自己这个宰相,但也只是惧怕,心中却也从未真正的认同和折服。
而大将军战北霆,战北霆战场上所向披靡,个性光芒磊落,让武将折服,却不会真正的惧怕。
可楚天汐则不他同,她是北漠的不败战神,屠过城,是武将心中的罗刹,只要她站在那里,那些武将心里是折服的,更多的是惧怕。
武将之间互相切磋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上至将军下至小兵,只要一方发起挑战,另一方必须迎战。
当年战北霆和楚天汐都被武将挑战过,战北霆武功虽高,但是性格磊落,切磋也是手下留情的。
楚天汐则不同,打的你会让你怀疑人生,会让你后悔出生,久而久之没有人敢挑战楚天汐,甚至看着他绕道走。楚天汐这一点的权威是北漠无人能及的,甚至当今陛下慕容祁也无法相比。
慕容祁要做仁君,自然是要以德服人,可楚天汐真的是以武摄人。
“为官之道不能四处树敌,尤其这些人是朝中的官员,你这般可想过后果。”霍子谦曾问过楚天汐。
霍子谦记得,当时的楚天汐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我对为官之道没有任何的想法,霍相和战北霆一文一武这便是北漠官员的榜样,陛下要做仁君以德服众,那我就做刽子手为陛下铺路。”
“霍子谦,你莫要试探我,我对权势富贵没有任何的兴趣。”楚天汐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寒风瑟瑟的冬日里,万物萧条,唯有那一袭红色的身影让霍子谦记忆深刻。
第306章 猜测
夜色渐浓,寒风呼啸,金碧辉煌,红砖绿瓦的皇宫无不都被渲染成墨色,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一处宫殿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可宫殿里散发出来涔涔的寒意让人无法靠近。
手持长刀的禁卫军矗立在宫殿外,似是只要多停留一刻,那森寒的刀光就能将人的灵魂给绞杀了一般,骇人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