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这是在为罗姨娘抱不平?”她低声不敢置信地问道。
在三房成亲的关头,为长房的小妾抱不平,就算这是自己的生母,可是二小姐这也太过分了。
“她心气儿高,自持身份比别的庶女强些,眼高于顶在所难免。对了我忘了,你进府不久,从前的事儿不知道。”翠柳一家都是国公府里的老人儿了,压低了声音对云舒神神秘秘地说道,“你是不知道那位罗姨娘的来历。”
第17章 姨娘
“什么来历?”
虽然明知道在私下里说主子的闲话有些不好,可是……就如合乡郡主说的,罗姨娘也不过是个侍妾,也算不得正经的主子。谁的心里没有点想要八卦的想法呢?虽然云舒一向沉稳,可是也忍不住想听听罗姨娘的来历。见她眼睛微微发亮,翠柳急忙拉着她躲到一旁,看了看左右没人,就轻声说道,“说起来也不算什么秘密了。这位罗姨娘早年是犯官之后,说是家中没有败落的时候也十分显赫,只是世事无常,家中被陛下给抄了,因此沦落到了咱们的府里来。”
“她莫非做了奴婢?”
“这倒不是。她虽然是犯官之女,不过罪责却并未牵连到她的身上,只是家中都给抄了,没钱没势一个孤女怎么生活呢?”见云舒轻轻点头,翠柳越发压低了声音说道,“早年的时候国公爷与她的兄长之间是至交好友,只可惜罗姨娘的兄长被株连死在了天牢里,只剩下这么一个妹妹。国公爷也不能撒手放着不管,就接到府里来,叫咱们大夫人好生照顾,想着等过几年风头过去了,就给她挑一个好人家。”
云舒听着听着,就觉得心里有些疑惑。
按说这样的身份,怎么还做了唐国公的妾侍?
“她那时候对大夫人口口声声的嫂子嫂子的,咱们大夫人一向心善,对她也极好,十分照顾。只看平日里府中旁人有的,她虽然不是国公府里的小姐,也必然有她的那一份。只是万万没想到养大了她的心,竟然还叫她心里生出恶意,趁着一回国公爷喝醉了酒在书房歇着,她自己钻进了书房里。虽然国公爷什么都没做,不过她却闹得整个国公府都听见,还衣衫半褪的……她哭着说清誉都没有了,因此也嫁不得旁人,国公爷没法子,只能纳她做了妾侍。且她兄长与国公爷还有从前的交情,因此国公爷对她总是有几分另眼相看。”
云舒听到这里,就知道罗姨娘是个怎样的人。
白眼狼。
唐国公夫人对她极好,却没想引狼入室,叫她对唐国公上了心。
不过自然,唐国公也有疏忽且行事不端的嫌疑,可是罗姨娘这心机也真的厉害。
“前两年她还对大夫人请罪呢,说是当年在国公爷的书房发生的事儿都是她没想到的,不是有意的,说是她也没想到国公爷那一天会醉酒,会拉着她不放,总之说得她清清白白,就仿佛做了那些事儿的不是她似的。”翠柳虽然是个小丫鬟,可是也看不上这样的行事作风,见云舒轻轻点头,就嗤笑了一声小声儿说道,“罗姨娘一贯都会装可怜,哄得人晕头转向的。虽然早年国公爷对她有些疑虑,可是她作小服低,把国公爷服侍得极好,因此也有几分宠爱。只可惜只生了二小姐,也没有个儿子。”
翠柳撇了撇嘴角。
云舒这才知道二小姐与罗姨娘这番来历。
想到二小姐在老太太这些长辈面前一副清高不折腰的矜持劲儿,她摇了摇头。
“二小姐怕是得罪了郡主了。”她与翠柳低声说道,“我瞧着郡主是个机敏的人,也不是一个会吃亏的。日后……咱们远着些二小姐与那位罗姨娘。”她们这些小丫鬟最是在府中跑腿儿传话儿的,因各房都笼络这些丫鬟些,难免这些丫鬟的心中都各有偏向,在老太太的面前不时也能给各房的主子说几句好话。只是叫云舒如今想想,哪怕罗姨娘送人金山银山,都不能跟罗姨娘亲近。
“我明白,你放心,往后一定离那房里远远儿的。只是可惜了的,你不知道,罗姨娘是最大方的,老太太房里的丫鬟去了,伸手就是碎银子呢。莺儿就十分喜欢去罗姨娘的房里。”莺儿与她们同是三等小丫鬟,只是一向机灵讨巧,且还有个姐姐翡翠在老太太的房里做一等丫鬟,因此一向都把自己当做是小丫鬟里的尖儿。若不是云舒横空出世,那没准过几年,莺儿还真的就进了老太太的屋儿里去服侍了。
因这件事,莺儿与云舒之间总是有些敌意,只是云舒忙得很,也懒得理睬她。
一些小小的指桑骂槐,云舒也当做没有听见。
更何况当初与莺儿一块儿管着茶水间的活儿,莺儿只把活计都推给云舒自己跑出去钻营,那时候油水是多么的丰厚。
可是如今琥珀的一句话,把云舒从茶水间调走,却叫莺儿专门守着茶水间,莺儿日日都只能被困在屋子里,自然就没有从前的风光。她也在旁人面前抱怨了几句,只是却不敢触犯琥珀的威严,因此只能咬牙出去地忍了。因这些平日里的争执,云舒对莺儿种种也知道些,等知道莺儿倒是敢在罗姨娘的面前讨好,犹豫了一下便轻声说道,“她一向要强,只是拿这银子有些烫手。”
“不管她。她亲姐姐都乐见其成,更何况旁人与她又没有什么关系。”翠柳心大,只将这些事放在一旁,侧耳倾听,见上房里老太太的笑声已经不再有什么怒意,不大一会儿,往前院去与唐国公兄弟情深了一番的唐三爷也往上房来了。云舒立在廊下,只见那含笑而来的唐家三爷生得俊秀无双,与合乡郡主仿佛一双逼人,春风得意,正是最年少得意的岁月,不由咬了咬嘴角。
“真是天作之合。”翠柳也忍不住轻声说道。
“可不是。”
“对了,你说琥珀姐姐给你放了假了?”因唐三爷回来,这上房又是好一番忙碌,只是这没有小丫鬟伸手做事的地方,翠柳与云舒就一块儿躲在了后院的没人的地方偷懒儿。她们年纪小,这大事之后难免疲惫,偷懒儿也不会有大丫鬟来骂她们。因此坐在一处微风暖暖的地方,翠柳神神秘秘地从腰间翻出了一包梅子糖来。云舒见了不由笑了,伸手拿了小小一颗梅子糖放进嘴里,只觉得酸甜可口,入口生津,不由坐在翠柳的身边,把自己拿着的荷包与翡翠镯子都给翠柳看了。
翠柳手里也有合乡郡主的赏赐,只是没有云舒的多。
她见云舒把大些的那个荷包打开,却见里头滚着好几个笔锭如意的银裸子不说,许是王府打造,格外精致细腻一些,滚在云舒雪白的掌心看着讨喜极了。之后从那个荷包里竟然还掉出来十颗金瓜子,小小的细细的,也十分精致。云舒难得竟然会见到金子,虽然这金瓜子不大,分量也轻,可到底是精巧的金子。她诧异地看了也小声叫了一声的翠柳,这才又把另一个打开。另一个荷包就十分寻常了,倒是叫云舒松了一口气。
“就因为缝了荷包,打了花结,郡主一高兴就赏了你这么多。”翠柳的眼睛瞪圆了,对云舒压低了声音露出几分欢喜说道,“都说皇家富贵天成,这话还真不是没有什么道理。郡主这样大方,若是来日里你多讨她喜欢几回,岂不是日后就成了小财主?”她想得倒是极好,云舒不由哭笑不得地说道,“哪儿还有天天赏我这些东西的道理。不过是我是老太太身边的人,且还是郡主第一次赏人,因此才大方些。”
就算合乡郡主有金山银山,也没有全都赏赐给一个小丫鬟的道理。
她又看了看画书送给自己的翡翠镯子,水头儿十足剔透,瞧着是冰凉凉的绿意,晶莹剔透,如同山间冰冻起来的绿色的冰。
云舒倒是十分喜欢这漂亮的翡翠镯子,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
虽然如今的世道翡翠这样的硬玉不及其他软玉一般值钱,可是云舒却觉得难得这是自己喜欢的首饰。只是这镯子有些大,她揣在怀里,转头见翠柳也在眉开眼笑地数着自己今日的收获,两个年纪小小的小丫鬟仿佛秋日里的小仓鼠一样清点了自己的小小的家产之后美滋滋地你靠着我,我靠着你在一块儿吃梅子糖,那一瞬间,云舒突然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温馨。她心里只觉得有什么晦涩的感情在消散,而是生出了几分光明。
“若是琥珀姐姐给你放了假,那不如你与我一块儿去我家里玩儿。”
翠柳的家就在国公府外的那一排的街上,因她爹是唐国公面前的管事,因此家也不离国公府的左右,毕竟都是国公府中好几辈子的下人了。
“这……上门打搅,会不会……”
“这有什么。我娘早就说要我带你回去。不然你这几日就在大通铺休息啊?别人忙忙碌碌的,偏你休息就休息,还大刺刺的那样惹眼,大家都看着,谁心里能开心?”见云舒这才慢慢地点头,翠柳这才露出大大的笑容,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云舒如今也带着精致的红宝金戒指的细白的手,哼了一声说道,“可别带什么珠宝首饰出去,记得穿粗布些的衣裳啊,不然我家里又该有人嫉妒死了。”
第18章 少年
翠柳有些抱怨,云舒也只是笑了笑。
哪儿有登门拜访,却只穿粗布衣裳的。
她是第一次去翠柳的家里,若是穿得十分邋遢,那岂不是很失礼?
只是翠柳几分这样说,云舒就翻出了之前府里给小丫鬟们做的统一的新衣裳,虽然是粗布的衣裳,可是缝制得倒是也十分好看,且因云舒从未上过身,是全新的因此格外干净。她又把琥珀拿给自己的茯苓霜取出来一些,又拿了自己绣的几个精致的荷包,这才跟着翠柳一块儿出府去。因翠柳家里就在国公府旁,走得也不远,云舒与翠柳不过是嬉闹了两声,就在这条街上逛了起来。
她打从醒过来,就没有出过府,哪怕这条街并不热闹,可是也看得津津有味。
“哎呀。”她只觉得自己被冲撞了一下,急忙扶住翠柳,看向一旁,看见的却是一个英俊挺拔,可是额头带着薄汗的少年。这少年生得眉目英俊,看起来沉默寡言的性子,有些沉稳老实,此刻手里提着几个纸包,又从这少年强壮的身上透出淡淡的汤药的苦涩的味道。他一副赶路的样子,见自己撞了一个小姑娘,急忙停住了脚步,对云舒抱歉地说道,“对不住。”他的声音嘶哑,目光之中带着几分紧张,穿着的是一件十分粗糙的衣裳。
云舒在他翻着毛边儿的袖口上扫过,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纸包,便摇头说道,“没什么,不必放在心上。”这人仿佛是有急事的样子,不过是撞了一下,也不是什么非要闹得不可开交的事,因此她也不预备与这看起来行色匆匆的少年纠缠什么。因见她没有抱怨,也没有指责自己呵斥,这少年愣了愣,抿了抿嘴角,这才对云舒轻声说道,“多谢姑娘。”他多谢她没有纠缠,见云舒不过是仰头对他笑了笑,安详平和,也并不尖酸刻薄,犹豫着对云舒说道,“若是姑娘回去有什么不舒坦,我家住在那里……”
他指了指这条街的一处宅子,一副会负责的样子。
“不过是撞一下,难道还能内伤了不成?”云舒摇头说道。
这少年这才对云舒再次赔罪,抬脚匆匆地走了。
他这刚走,一旁的翠柳就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小声儿说道,“宋大叔许是又病了,因此宋大哥才这么着急。”见云舒诧异地看着自己,她笑嘻嘻地拉着云舒就走。走到刚刚那少年回去的院子之后相隔的宅子,敲门,没多久就听见里头传来了答应的声音。之后这宅子的大门打开,走出来一个生得带着几分精明厉害的三旬左右的妇人来。她看了翠柳一眼,又看了看云舒,这才笑着说道,“我还想着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怎么耽误得这么晚?
“在外看看热闹。娘,怎么是你来开门?”
翠柳的家里也是有下人服侍的。
“自然是为了等你。小没良心的。”这当然是做母亲的想第一时间看见自己多日不见的女儿。
妇人点了点翠柳的额头,又拉着云舒笑着说道,“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回来了这儿,就跟回了自家是一样儿的。”她见云舒的手里还提着几个礼物,不由嗔怪地说道,“怎么来自己的家里还带着这么多的东西,下回可万万别这样了。”她笑容爽利,看起来也风风火火的,生得也叫人亲近。云舒自然也心里生出几分亲近,见这妇人拉着自己的手,便轻声说道,“本就是来打搅婶子。更何况我这是第一次上门,您别怪我。”
“你啊。”这妇人就是翠柳的娘,因嫁给的丈夫是唐国公身边的管事陈白,因此大家都叫她一声陈白家的。
她管着府中的采买,也有几分权利,因此在府中也有些地位,看起来与平凡的妇人不同。
此刻陈白家的打量了一番云舒,见云舒虽然穿得粗粗的布料的衣裳,可当真是面容秀美,不同凡流。想到她小小年纪,孤身一人在国公府之中却能走到老太太的面前去,还知道自己给自己置办家业,陈白家的不由在心里赞叹了一声。她素日里帮着云舒卖那些花结还有绣活儿之类的,自然知道那其中的利润有多大,也知道云舒的手艺,日后就算是从国公府里出来也是赚钱的一条路。
此刻见云舒落落大方,陈白家的心中不由一动。
她有翠柳和翠柳的姐姐碧柳两个闺女,又有一个儿子,比云舒年长个四五岁的样子,如今正跟着唐国公的嫡子做小厮。虽然不过是唐国公的嫡次子身边的小厮,日后怕不是能在国公府里管事的,可是日后长大了,若是能给二公子管管身边的庄子,怎么也算是个极好的前程。这样的前程,陈白家的也想着给儿子挑国公府里的一个主子面前的丫鬟,日后都在府中彼此扶持,靠着国公府这大树,日子过得不会坏。
就比如她与陈白夫妻,靠着唐国公,不过是唐国公面前的管事,如今也置办下不少的家业,有宅子田地,不服侍主子的时候,也是使奴唤婢的,不也很好。
因翠柳如今在太夫人的院子里,因此陈白家的本就想着给儿子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寻个差不多的女孩儿做儿媳。
如今见云舒生得美貌,行事妥帖,在老太太的面前也有几分体面,且有绣活这样的手艺,陈白家的心动,却想到如今云舒就已经是老太太跟前被老太太能记住的人儿,怕也难看得上自己的那个只知道跟二公子一块儿闲逛的儿子,因此倒是心里有些发愁。她心里想着这么多,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拿出十二分的慈爱来拉着云舒与翠柳进了宅子,随手关上了大门,这才听见翠柳好奇地问道,“娘,宋大叔有病了吗?我刚刚瞧见宋大哥了,他仿佛还提着药。”
“可不是,真是作孽。一个药罐子,拖累得家里这样穷,如今只剩下宅子了。”陈白家的便叹气说道。
“好歹宋大叔也是个四品的武将,怎么如今沦落到这境地。”
“还不是贪功冒进给闹的。若不是朝中有沈大将军一力保他,怕不是早就治罪了。”陈白家的便无奈地说道,“只可怜了宋家大郎。前些时候说是要去考武举,只是叫他拖累着不轻,不得不自己去赚银子。你宋大叔也是个没有老婆命的,后娶进来的那个一味地贪婪刻薄宋家大郎,毕竟也不是亲生的,就算是继母不慈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她跟你宋大叔总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吧?老宋风光的时候,她也做着武将夫人,也来往权贵,手里头虽然不说金山银山,可是必定是有不少私房。只是老宋这一病,她一铜钱都不出,抓着她的钱与宋家公中的钱只说穷了,只叫大郎想办法。”
云舒听得含糊,不过也听懂了些。
之前撞了自己的少年父亲病了,如今继母当家,就算继母手里有丰厚的私房,却不肯拿出来给他父亲看病。
若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病死,这少年就要想方设法自己赚钱。
想到那少年翻着毛边的袖口,还有明显短了一截的袖子,云舒垂了垂眼睛。
“怪不得。我听爹说过,宋大叔早年做武将的时候,剿匪拼杀,其实有许多的银钱,怎么可能这两年伤病缠身就都花光了。原来是叫那个女人给贪了。”翠柳嘀咕了一声,见陈白家的皱眉,急忙关心地问道,“娘,你怎么了?”她瞧见陈白家的仿佛是有些心事的样子,因母女情深,她不由露出几分关切,云舒也因时常得陈白家的帮助因此也看了过来。这两个生得都十分漂亮可爱的小丫头看着自己,陈白家的心里一软。
“我是有个想头,只是你爹说怕是不能。”
“什么事儿啊?”翠柳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哪怕之前还跟云舒抱怨爹娘偏心姐姐,可是如今却已经忘到天边去了。
她这一副没有心机的样子,叫陈白家的看了,心里倒是一软。
“我是想着……”陈白家的因被丈夫拒绝,因此就想跟闺女说说这想法,也想着闺女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做事,虽然年纪小,不过也总算有些眼界,若是和闺女说好,那等闲她再去与丈夫提及的时候,陈白也得想想她的建议,因此便四处看了看,叫远远的两个小丫鬟去做饭准备点心,引着云舒与翠柳走到了一旁去,这才对翠柳说道,“就是你姐姐的亲事。小云也听听,帮婶子拿个主意。”
云舒犹豫了一下。
她可是听说翠柳的姐姐碧柳不是个省事的性子。
因此她的什么婚事,她真是不大想听见。
翠柳的脸色也咔擦一下掉下来了。
“我还以为娘是为了什么为难,原来是为了姐姐。我可不……”她叫云舒不动声色地捅了一下,不由不情愿地问道,“她的亲事怎么了?”
陈白家的倒是没有在意她的不情愿,低声问道,“你觉得你宋大哥与你姐姐合不合适?”
第19章 手串
“宋大哥?”
翠柳看着有些紧张的娘亲,哼了一声。
“也不看看她能不能配得上!爹说的对,我觉得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你宋大哥虽然穷些,可是……”
“我说的是姐姐配不上宋大哥。”见陈白家的脸色微微一变,翠柳顾不得云舒在一旁拉扯她的衣摆,仰头不屑地说道,“就算宋家落魄,那也曾经是四品武将之家,是官宦之家。就算宋大哥如今穷些,可是莫欺少年穷……这不还是你教我的?”感觉到云舒总是拉自己的衣袖,翠柳转头就问云舒说道,“对不对?我没有说错这句话对不对?”这句莫欺少年穷的确是云舒之前与翠柳说其他玩笑的时候说起过,如今见陈白家的脸色发白,云舒不由觉得十分抱歉。
“她是你的姐姐,你怎么反倒嫌弃你姐姐了?”
“难道我不该嫌弃吗?她素日里好吃懒做,还小家子气,整日里计较这个,计较那个的,小心眼儿。”翠柳本就因家里给碧柳买了那么些的田地心里窝火儿,如今越发实话实说第说道,“宋大哥也是从小一贯学武艺的,听说若不是叫宋大叔耽搁,也能做个武进士,难道还娶姐姐这样的姑娘?叫我说,可别糟蹋了宋大哥了。爹说的对,娘,你就算给她寻亲事,也寻个差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