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了,咱们走吧。”大森一手拿着布包,一手揽着岳淑芬从院儿里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李铁牛的门开了,他举着油灯,夜风下的灯火忽明忽暗,李铁牛盯着院门的眼满是怨毒。
……
大森直接将岳淑芬带回了家,桃儿在江南是有房子的,她把房子拿出来作为尹家人在江南府的落脚地。
“你什么都别忧心,安安心心地住下来。”他把岳淑芬安顿好,还拨了个婆子去照顾她,回头就被尹富叫去了。
尹富的屋里点了好几盏灯笼,十分的亮堂,他坐在椅子上,沉着脸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儿子大半夜地带了个有孕的女人回来,门房立刻就来跟他说了。
大森十分干脆地跪下了,他道:“就二月来江南府那回,我在船上喝多了,把路过的她扯屋里给强要了。
后来不是去打仗了么……谁曾想她那次竟怀上了。
她一个人在江南府又怀着孩子……所以就找了个太监搭伙过日子,用来遮掩她有孕这事儿。
我这不一到江南府就去找她么,刚开始她打死不承认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可我把那太监揍了一顿,她怕我打死那太监才说出了实情……”
尹富:……
他没发现自己这儿子这么出息呢?
真能耐啊!
还敢对人姑娘用强!
“你怎么能确定那孩子是你的?”尹富深吸了一口气,不是他刻薄,而是……大森离开这么久,她一个人在江南府有了孩子……作为男方的父亲,会怀疑很正常。
“肯定是我的啊,算日子都能算出来,而且孩子生出来了咋滴也能跟生父挂像吧,便是容貌不像,身体的某些部位也会像的,这事儿完全瞒不了!”
尹富气笑了:“你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大森憨笑:“嘿嘿,爹英明!”
尹富横了他一眼:“现在怎么办?”
大森耸耸肩:“娶呗,反正这回来江南府的目的也是跟她提亲!”
“提亲!你还知晓提亲?二月到现在算一算也有五个多六个月了,这么大的肚子……怎么提亲?”来得及个屁!尹富抄起桌上的茶杯想砸他。
大森连忙道:“爹……爹……那是花钱买的!细瓷!青花瓷!贵!儿子我不配!”
尹富:……
“别叫我爹,我该叫你爹!给你能耐得啊……你咋不上天呢!”
“再过几个月孩子就要生了,你说,你咋办婚礼,这不让人笑麽?老尹家的脸面,老尹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尹富拍着自己个儿的脸质问儿子。
尹大森嘿嘿一笑道:“这好办,回岛上就说我跟淑芬是二月来江南那趟就在江南成亲了,这不就解决了么?
好些当兵的都有妻儿在外地,这多正常啊。
槐树村和府城那头更好交代了,咱们又不在村里,也不在府城,我说啥时候成的亲就啥时候成的亲。
至于说家里人……家里人谁计较啊。
爷奶都不会让尹家的血脉流落在外的!”
“你……你还真有道理!”尹富放下手中的茶盏,他拉了两条条凳过来并列放在屋子中央,然后命令大森脱了裤子爬上去。
东西他是这不得砸,但不表示不揍大森。
“爹,您轻点儿打,可别把我给打废了,我还想多要几个孩子呢!”大森知道这事儿没法子善了,便乖乖地脱了裤子趴到凳子上。
尹富气得咧……他去把杠门的木棍儿取了下来,下死力气打在大森的腚上。
一棍子下去大森雪白的腚就冒了血痕,大森顿时惨叫起来,嗷嗷的,杀猪那阵仗都没他这惨烈。
“爹……爹……打死人了!”
“嗷嗷嗷……爹,我是你亲儿砸……”
“我滴个阿奶哟,你孙子要被你二儿子打死了……”
(衡义府,已经睡着了的徐氏忽然打了个喷嚏,她愣了许久,才骂了一句:“谁她娘的半夜惦记老娘,别让老娘知晓,否则揭了他的皮!”)
尹富是真的气急了,把大森雪白干净的腚打地血肉模糊,最后愣是没地方下棍了才将手里沾了血迹的棍子扔地上。
“你还敢喊你阿奶,告诉你,这事儿让你阿奶知道了还得再揍你一顿!”
“滚蛋!”尹富指着门口吼大森。
大森趴在凳子上哼哼:“爹,那我明儿就去衙门办婚书。”
“滚!”不办婚书还能咋整?让他孙子成为笑柄?
“爹你同意了啊,亲爹!”大森嘿嘿傻乐,但人却不动弹:“爹啊,我腚疼,走不了路,您喊个人来把我背回去吧。”
尹富:……
造孽喔!
他咋就生了这么个赔钱倒灶的玩意儿!
大森到底是被家丁背回了屋,家丁问他:“六爷这是咋惹到二老爷了,瞧这狠手下得。”
“不该你知道的事儿甭打听!”大森赏了他一句,“赶紧的把伤药拿来给六爷上啰,哎哟喂,你家二老爷的手真是毒,一点儿没看出来我是他的亲儿砸!”
第751章 大森哥真好
到底是被尹桃用异能改造过身体的人,大森自身的愈合能力很强,加上在军队里练出了一身的本事,他趴着睡了一晚上,就能下地了。
就是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动一下就扯到腚疼,所以他只能夹紧了腚走路,摇摇摆摆的跟鸭子似的。
“大森哥,你这是怎么了?”窗户纸捅破了,岳淑芬便找回了从前的模样,一声儿‘大森哥’差点儿没把熊汉子给甜死了。
“没怎么,昨晚睡落枕了。”大森睁着眼睛说瞎话。
跟着他的小厮差点儿没笑喷,大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厮立刻溜了。
大森的话让岳淑芬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睡落枕了应该是脖子有毛病,夹腚干啥?
她正要发问,大森就把话头子岔开了:“你把生辰八字跟路引给我,我让人上衙门办婚书去,你这肚子不能等,三媒六聘啥的就只能略过,不过你放心,过程略过了,钱我给你!”
“办婚书?”岳淑芬闻言有些小激动,她以为这事儿还有得磨,毕竟谁家都不能容忍一个大肚子进门当正头娘子。
而且这年头小户人家成亲的多,但办婚书的少之又少,为的就是节约几个钱。
有了婚书,她便是朝廷承认的……大森正正经经的妻子。
“是啊,我知道委屈你,可这不是孩子他不能等了么!”大森见她愣住了,连忙解释,他的手还放在岳淑芬的肚子上小心地摩挲了几下。
岳淑芬感动地眼眶子又泛了红,蓄了泪。
“我……我这就去给你写庚帖。”她转身回屋,转身的刹那泪流满面。娘,弟弟,你们看到了吧,大森他要娶我,女儿会好好过的。
一定会好好过的。
“我就在外头等你啊!”大森可不是守礼,他实在是腚疼得厉害。
很快岳淑芬就把东西拿出来了,“铺子那头你可派人去说了?”
大森点头:“我爹亲自去的,你放心。”
岳淑芬出来之后脸上虽然没有泪了,但是眼眶却是红红的,大森心疼,他抱了抱她:“你受委屈了……等回到岛上我会宣布是上次跟你来江南的时候成的亲,老家那头就更好交代了,也说是在江南成的亲就行了。
阿奶那头我会解释的,总之不会外人知道你是先有了孩子才嫁给我的。
就是委屈你不能穿嫁衣,坐轿子吹吹打打风风光光地嫁给我。
不过等回到岛上,咱们自己个儿关上门来拜堂,喜服都是买好了的,不穿一回就太浪费了……”
“嗯。”岳淑芬紧紧地抿着唇,她不敢开口,怕开口就哭。
她不委屈,一点儿都不委屈。
她觉得自己很幸福,非常非常的幸福,就是……就是弟弟跟娘瞧不见了……
“乖乖在家等我,我走了。”大森松开她,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应下一吻,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已经是尽量注意了,可是那腚还是撅着的。
岳淑芬不傻,等大森出门之后她就唤来伺候她的婆子,她给婆子塞了个荷包:“嬷嬷,劳烦打听一下,六爷他到底咋的了?”
那嬷嬷推拒了一番没把荷包推拒掉,她想着府里也没下封口令,便道:“昨晚六爷被二老爷喊了过去,然后就被二老爷给打了,说是腚都给打开了花儿。”
二爷昨晚嚷嚷地挺大声的,不少下人都听到了,早上一早大家就八卦了起来。
说完这嬷嬷就跑去干活儿了,二爷带了一个怀着孕的女人回来,二老爷就死命地揍他,明显,这女人就是六爷遭罪的源头。
啧啧……瞧着也不是祸水的长相啊!
不过啊,这让男人神魂颠倒的本事长相占五分,技术还得占五分。
岳淑芬都不知道这嬷嬷是什么时候走的,她听完嬷嬷的话只觉得脑袋嗡嗡嗡地响,满脑袋都是‘六爷为了她挨了毒打!’
她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哗啦啦地使劲儿流。
哭了一会儿,她就要了水洗了洗脸,捯饬了一番带着钱袋子出门。
那嬷嬷听她说要出门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跟了上去,六爷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了的要照顾好这位祖宗。
两人从侧门出去,出去之后便见一辆马车停在侧门外,嬷嬷搀扶着她上马车:“这是府里的马车……”嬷嬷跟她解释,这马车是她让人备的。
“多谢嬷嬷了。”岳淑芬在马车里坐定便道谢,嬷嬷笑道:“哟,可当不得您的谢,这是六爷吩咐奴婢做的。”
岳淑芬羞涩地笑了,大森哥对她可真好。
“六奶奶,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她坐定之后,车夫就问。今儿一大早六爷的小厮就满府地宣传,昨儿他带回来的女人就是他老婆,是六奶奶!
岳淑芬红着脸道:“去同济堂。”同济堂在江南十分有名,其中又以伤药闻名。
同济堂的伤药很贵,二十两银子一罐,岳淑芬十分庆幸她的月钱高,而且铺子上每个月都有奖励,几个月时间就让她攒了近五十两银子。
咬牙买了一罐子伤药,她又让车夫去酒坊,买了两坛好酒。
这酒她打算用来孝敬尹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