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山庄,沈玉树喝醉后,晕乎乎地泡了浴池,晕乎乎地换上干净的衣裳,又晕乎乎地睡了一觉。
醒来时,已深夜。
小公子觉得口渴,唤家仆拿来水,喝下后脑子清醒了不少。
他突然没了睡觉的兴致,想看看月亮。
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的沈小公子披了件外衣,走到了阁楼的栏杆上。
广寒清虚,半隐在云后,朦朦胧胧。
沈小公子正准备吟诗作对,一低头,忽然瞧见天阙山庄前的汉白玉拱桥上,有一行人。
沈玉树感到好奇,伸长脖子看去。
按理来说,此时天阙山庄前应当有不少提着灯笼巡视的侍卫,可如今却只有那一行人。
那一行人中,除了为首两名骑着骏马的男子,其他皆身着黑衣,以黑布蒙面,腰佩刀剑,中间还有一顶红珠彩顶四人抬的轿子,也不知里头坐着的是谁。
山间雾气缭绕,此情此景,显得有些诡异。
沈玉树正准备找名家仆问问这是怎么回事,突然看清了为首两人的面容。
沈小公子面露喜色,边将外衣穿好边急吼吼地往下跑去。
天阙山庄太大,沈玉树跑到山庄前花了好些时间,不过他一向运气好,赶到时,那行人并未走远。
“爹!哥!”沈玉树高声喊。
为首两人猛地拉住缰绳,停下了马。
见到来人,父亲沈朝和哥哥沈琼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翻身下马。
沈玉树扑向沈朝:“爹!这么迟,你们还在忙吗?这些人都是谁啊?”
沈朝是名丰神俊朗、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他看着沈玉树,眼底全是慈爱,嘴上说着严厉的话,语气却十分温柔:“玉树,这些都是贵客,不得高声喧哗无礼。”
沈玉树缩缩脑袋,吐吐舌头。
“琼林,你带你弟弟回去。”沈朝对沈琼林说。
沈琼林一步上前,抱拳行礼:“是。”
沈朝伸手轻抚沈玉树的头,随后翻身上马,驭马奔向一名同样骑着马,身着黑衣看不清面容的人:“久等了,我们走吧。”
说着沈朝领着那行人起身离开。
“欸?”没想到沈朝就这么走了,沈玉树一脸困惑地想喊,被沈琼林一把捂住嘴,揽着肩膀,往天阙山庄里带。
沈琼林的长相与沈玉树有七分相似,但面相更成熟,眉眼更英俊锐利,丝毫不见稚气。
“哥,爹去哪啊?”沈玉树转头问沈琼林。
“招呼客人,忙去了。”沈琼林语气淡淡。
“这些人也是奇怪,大晚上的跑过来做什么?”沈玉树撇撇嘴。
沈琼林伸手轻轻敲了敲沈玉树的脑袋,说:“你不也是?大晚上的不睡觉,到处瞎跑什么呢?”
“我赏月呢!”沈小公子叉腰,“文人都是我这样的,晚上不睡觉,看着月亮逼逼赖赖!”
沈琼林嗤笑一声,忽然闻见一丝酒味,他皱眉,问:“你又跑去锦瑟坊喝酒了?”
“没!”沈玉树连忙辩解,“我这些日子可乖了,天天在山庄,没去锦瑟坊。”
沈琼林慢悠悠地斜他一眼:“我上次查账了,说吧,前些日子,送去锦瑟坊的一千金是怎么回事?一晚上就花了足足一千金?你知道白帝城里多少商贾,辛苦一年的收入,也不过百金?”
沈玉树嘶了一声,小脸一皱,哀嚎:“我,我,我……哥,你别告诉爹……求你了。”
“告诉了又怎么样?爹还会骂你不成?”沈琼林嗤笑,“爹不但不会骂你,还会问你是不是身上没银两了!爹有多宠你,沈玉树你心里没点数么?”
“嘿嘿。”沈玉树吐着舌头,不好意思地笑着。
“对了,这个给你。”沈琼林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沈玉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