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理推证,聂科,我觉得小吕可以申请去刑侦支队干活,那边正好缺人。”王扬喝下一口左侧茶杯里的水,为缓和异常沉闷的气氛,打趣吕栋栋。
“栋栋明天写申请吧。”
“不,老大,看在我死心塌地跟着你半年,平时端茶倒水的情面上,别赶我走。”吕栋栋心领神会,死皮赖脸恳求她。
“行了,油嘴滑舌,快做事吧,这个案子线索太少,我们能做的就是帮隔壁刑侦组多发现一点细节。”
“遵命,这不是看老大你今晚心情不好,饭都没吃,说两句玩笑话。”
“我没事了,谢谢。”聂芷言唇角扯出微微上扬的弧度,把手术镊子搁进消毒盘,而后将玻片标本整齐地摆放在左上角,等待检测。
走廊外响起平底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人未到,浑厚的嗓音便传了进来。
“听吴局说新案子的尸体呈巨人观,小言你吃不吃得消?”
女人闻言脱下手套,转过身站了起来。
“那胡叔什么时候回来帮帮我们?”
刚跨进门的身影是法医科科长胡祖安,上月底被省刑侦总队借调去协助侦办一起灭门惨案,今天正好回滨南开会。
“也得上面放人不是吗?胡叔相信你的能力,科里另外4位同事都会全力配合你。”老科长是聂芷言父亲那个时代的人,快到退休的年龄,套着一件磨得有些老旧的制服,发型一丝不苟往后梳,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早点回家休息,养足精神白天再工作,晚上最迟不超过九点下班,走了,还得赶着回省里。”
胡祖安往走廊的方向迈动两步,又转回身:“小言,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就给我打电话。”
“好,谢谢胡叔。”目送老前辈离开,聂芷言重新戴上手套,捏着工具小心翼翼地夹起其中一块玻片标本放在显微镜下,“抓紧时间吧,8点50分准时下班。”
“干活!”听到确切的下班时间,检验室又归于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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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同事下班后,聂芷言把第二天要做的分离理了一遍,跨出小区电梯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刚走两步,就听到“啊”的一声,紧接着便是一阵求饶。
“你别挠,别挠啊,疼疼疼,我明天抽时间带你去看兽医,啊,咦!”
女人寻着声音走近,1301房门前,万桐一只手抱着右腿受伤的猫,另一只手似乎在取钥匙,表情龇牙咧嘴。
“嗷,疼!”小猫又挠了她手臂一下。
“来。”聂芷言双手搂着小猫的前臂,把它抱进怀里,“猫不喜欢一只手抱,喜欢这样,它才有安全感。”
万桐顿时委屈巴巴:“言姨,我这不是在掏钥匙吗?它好凶,回来路上见它跛着脚,就想明天带它去看兽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它才肯让我抱。”
“过来吧。”聂芷言瞅着她手臂和手背都有伤痕,转身的时候顺便说了句。
“啊?什么?”清冷的声音回响在她脑后,慢半拍的人刚取下钥匙,正准备开门。
“你手上的伤不处理?”女人半侧着身子觑了她一眼,示意她跟着。
“哦。”
“进屋后先去洗手间用肥皂水冲洗伤口。”
万桐是第一次进聂家的屋子,室内三室布局和隔壁她的家大同小异,只是摆置太过单调。整个客厅,除了两大柜医学方面的书,就是阳台安放的一台椭圆机和一些零散的健身器材。
连绿植都没有,虽然隔壁家里装饰也单一,但至少阳台有绿植啊。
她听话地清洗好伤口,刚从洗手间踱出。聂芷言已经提着小型医疗箱坐到了沙发上。女人拧开一瓶双氧水,撕开一袋医用棉签,动作轻柔地握住小猫受伤的腿,小猫有些认生所以害怕,双臂微微发抖。
“那个,桐桐,帮我一下。”
“啊?言姨,你叫我桐桐好不习惯。”万桐走了过去,在女人身前站定,冲着她笑,“我倒挺喜欢万小桐这个称呼。”
聂芷言:“……”她把几根棉签放进双氧水瓶,抬眸看了万桐一眼,“帮我抓住它的前臂。”而后补充一句,“轻一点。”
“知道,我只对罪犯不温柔。”
聂芷言轻柔地帮小猫清洗完伤口,涂了药膏,再缠上纱布,用医用胶布固定。万桐偏着头观察着她的动作,不疾不徐,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每一瞬都无可挑剔。视线不经意上移,停在她古潭无波的眼眸左侧,是一颗远不及绿豆般大小的泪痣,更增添了几分清冷的气质。
兰姨眼角有痣吗?还是说言姨独有的?一时入了神的她,被手臂传来的凉意拉扯回来。
“嘶……”
“疼?”双氧水刺激性不强,按理说处理小伤口应该没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