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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肖邶起得很早,聂芷兰还在熟睡。她精心准备早餐,放在锅里保温。最后坐到床畔瞧着聂芷兰的睡颜,就像要把她刻入心里,久久不动。
绝望和悲哀大抵就是如此吧,肖邶抬了抬眼,忍下快要流出的眼泪,拎起地上只装着几件衣物的行李袋站起身。
最后看了一眼聂芷兰,而后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她刻意避开聂芷言和万桐上班时间,畅通无阻坐电梯下楼,朝市局迈步。双重人格的患者,人格之间切换往往需要一个契机,然而这个契机谁也不知道,可能是情绪波动大的时候,也可能是情绪低迷的时候。肖邶觉察这两日自己内心情绪好像难以控制,不是记忆缺失就是晚上在客厅醒来。她打算早点去自首,也在日记里写清楚感受,希望得到另一个她的支持。
右手写着两个字,“自首”,脚步越走越快,在市局附近突然停下。再抬眼时,肖邶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余光觑到手上的两个字,眉目深沉。渐渐垂下手,咬了咬牙,朝市局大门继续前行。
肖邶来过市局几次,保安认识她,打声招呼便准备放行,却被身后一个戴帽子的小男孩喊住。
“请问是警察阿姨吗?我想交给你们一个东西。”
肖邶下意识问道:“是什么?”
“不知道,有人叫我给你们的。”他将一个长条形,黑色的东西塞进肖邶手里就跑。
保安怕是危险物品,取下手套包着肖邶递给他的物件仔细查看,确定只是普通录音笔后又交还给她,说道:“肖检带过去?应该给谁都可以。聂队不在,刘队也行。”
“嗯,好。”肖邶捏着录音笔往里边走,经过室外停车场,忽然不小心碰到开关,奇怪的声音响起,应该经过变声处理。
“呈上一份礼物,只是想知道你们是蛇鼠一窝,还是有让人值得信任和期待的地方。”
接下来,话音恢复正常,听着应该是打电话的录音。
“你做的事还少吗?杨振跟着大哥两年,我们都当他好兄弟,是你揭露他卧底身份,大哥才痛下杀手。还有,每次分账你拿得最多,危险却最少。”
“唐于洋,我劝你还是安安稳稳行事,叶云添和你分得一样多,也不见他闹腾。”
“他有产业,经济基础雄厚,而我什么都没有。”
“你不是喜欢木头生意?年中有滨南本地的招商引资,我帮你想办法。”
“行,那谢谢哥。”
接下来是关于制造车祸的录音,再然后又是不愉快的对话。
“你怎么都不查清楚是谁去开会?那个聂什么是谁?”
“我不可能随时打电话通知你们,撞伤的人叫聂芷兰,刑侦支队队长,当初抓你哥的就是她父亲和赵帼英,多死一个也没关系。”
“你真是狠人,我自叹不如。”
“把录音交给赵帼英,其他人我不放心,他既然不仁,我也不义。就算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你们警方总该清楚。”
肖邶听完录音,突然挺可怜这位唐于洋,找的手下那么愚蠢,如果捡到录音笔的刚好是对方的人,反而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她握着长方形物件,脚步放缓,摸出右侧包里的手机,打开屏幕竟然没信号?不对……没有电话卡,这人把电话卡扔了,真打算英勇就义,以后再不和聂芷兰以及身边的其他人联系?
愚蠢,幼稚。
肖邶直接去营业厅补办一张电话卡,打开手机,屏幕上显示出几条留言。
她关心其中一条:“肖检,有时间吗?聊几句。”备注名是赵局。
“有。”
“中午12点半来我办公室。”
定下时间,肖邶在备忘录写下录音笔和与赵帼英见面的事,其他一概不谈。她愿意自首就自首,管不着,再说也确实应该自首。当初就是在网上查到她可以不负责,一怒之下蓄意杀人。
杀都杀了,该了的都了结了,反正痛快。至于这个录音里面的人,直接交给警方,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那个能耐动他。
一切准备就绪,肖邶订了一间钟点房,睡觉前又把手机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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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卧室醒来的聂芷兰找不到人,打电话无法接通,慌不择路。腿撞在客厅的茶几柱子和饭厅的餐桌柱子上,也不知道疼,穿好衣服,握着手机就往外面走。正巧被接到电话赶回来的聂芷言碰上。
“姐,先回家。”
“我去找她。”聂芷兰在心底暗骂,怎么就没察觉肖邶不对劲,鬼迷心窍以为是太久没温存。
聂芷言劝解道:“去哪里?她既然选择离开,肯定不会让你找到。”
“去她以前的房子。”聂芷兰边说边拉门,“阿言,你刚刚在电话里说的话好像知道她什么原因离开,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