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昭盯着姬君溯的眼睛：“君溯，上回你犯险来升仙岛，我还没感谢你。害得你又要闭关那么多年……”
“无碍。”
“你是不是——”
话音未落，程昭昭执着合一剑猛然朝一个方向挥去。
“呜呜——”尖利刺耳的声音自面前的悬崖底下传出，与此同时，又一条猩红的大舌头疾射而来。
程昭昭飞身而起。
千里振翅，无数冰凌刺在了那条大舌头上，将那舌头狠狠的钉在了地面。
大舌头挣扎摆动，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巨大的蠕虫。
程昭昭又是一剑挥去，砍断了大舌头。
剩下半截大舌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回了山崖下。
程昭昭回落到地上，将镜子对着那条大舌头：“君溯，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姬君溯蹙眉仔细打量了大舌头一眼，就见程昭昭举剑用力的刺穿了那截大舌头。
大舌头在颤抖中释放了仙气，眨眼间变得干枯。
“你可还记得《异界录》的摘记？”
程昭昭转念一想，那都是从前在姬君溯书房里看的白皮册子，那时她只是随意翻阅，并未真正去记忆什么。不过提起《异界录》，她还是有些印象的。
“你说，这会不会是界蛮？”
界蛮是一些蛮荒之地生长出来的食肉性妖植，身体似枯木一般的大树，像所有的灵植一样生长在土里，不会动弹。可是它的根系却无比发达和灵活，像极了程昭昭所见的大舌头。
“可是界蛮只是妖植，怎么能吸收仙气？”
程昭昭可不认为这妖植也有千里的好运气，随便吃了一条虫子，就能进化，从而吸收仙气。
“三千小界，未必就没有一界是灵气，仙气共存的。”姬君溯给程昭昭举了几个例，比如传说中的精灵界，精灵皇族便是能运用仙气。再比如上界的流放之地——堕仙界，那里的堕仙也需仙气支撑。
程昭昭没去过除天楚大陆之外的界，是以那些记载她从前也是将信将疑的。
不过想到和天楚大陆互通的就有妖界、魔界、幽冥界，出现一个新的认知的界，也未必不可能。
“如果是这样，我希望遇到的是像精灵界那般的界。”因为传闻中精灵界的精灵们善良可爱，一定不会对天楚大陆图谋不轨，他们能和平相处。否则，若是遇到了如堕仙界那样的界，蛮横的他界之徒，一定会想尽办法来侵略天楚大陆。
想这些都有些太远了，当务之急，她得清楚底下的到底是不是界蛮。
程昭昭纵身一跃，跳下山崖。
千里俯冲而下，紧随而至。
……
一个时辰之后，程昭昭再次遇到了大舌头，这一回，大舌头却没有攻击她。
程昭昭有些意外，收起了仙气屏障。
刹那间大舌头就疾射而来。
千里振翅，无数冰凌刺穿了大舌头，将它钉在地面上。
程昭昭砍断了它。
却不想，此处并不只一根大舌头，一条一条从四面八方袭来。
这些大舌头的速度极快，程昭昭避无可避。
眼看着就要被刺中，程昭昭突然心领神会凝起了仙气屏障。
千里攻击的动作就是一僵，面前的大舌头距离它的脑袋只有一寸之距，却隔着仙气屏障生生停了下来。
程昭昭屏息片刻，道：“看来，它们是靠着气味来攻击人的。”
她用仙气屏障隔绝了外界，这些大舌头就失去了目标，缓缓的退去。
“如果是这样，之前被抓走的修士就未必没有活路。”程昭昭放开神识，当下就朝大舌头退去的方向奔去。
镜子里，不住翻阅典籍的姬君溯停了手：“昭昭，界蛮除了没有嗅觉之外，还惧火，你若是再遇到就用火攻。”
“好。”
“普通的灵火无用，你得用异火。”
程昭昭闻言脸色一僵，异火她没有，倒是学会了三昧真火。
“不瞒你说，我这三昧真火连我自己都烧。”
姬君溯失笑：“你是光灵根，只会让三昧真火的威力翻倍。”
“我说的是真的。”程昭昭继续前行。
当年为了躲避追击，她来过一次，是以这次很容易就找到了两界的豁口。
却不想，这一次，入眼的是密密麻麻的猩红。
程昭昭数不清这到底是有多少条大舌头，它们盘根错节缠绕在一起，将两界的豁口处挤得满满当当。
镜子里的景致，姬君溯看的分明：“看来，真的是界蛮。”
“这根系也太过发达了。”程昭昭看着一条条不断蠕动的大舌头，一阵阵反胃。
界蛮美其名曰是个妖植，却跟妖植搭不上半点边，看起来比天楚任何一只妖兽的舌头都厉害了。
这时，千里突然用翅膀指着一个方向：“那里！”
程昭昭望过去，就见其中一条大舌头上有一个巨大的凸起。
想到了某种可能，程昭昭飞奔而至，一剑划开大舌头，从里面滑出一个用灵力包括着自己的修士来。
是个女修，她突然见了光，吓得尖叫一声。
程昭昭将她拖进了仙气屏障之内，用净尘诀洗去了她身上的粘液。
“你是谁？”程昭昭问道。
女修感觉自己得救了，缓缓睁开眼，泪水顿时决堤：“我，我是遂阳派的刘霞。我认得你，是邶真君让前辈来救我的吗？”
“是。你师妹呢？”
刘霞摇摇头：“不清楚。我被抓来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她了。合一剑君，这里好可怕，你若是再晚来一点，我的灵力就支持不住了。”
“你别哭。”程昭昭扶她起来：“你还能走吗？我们得尽快找到你师妹。”
虽然很害怕，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师妹还生死未卜，刘霞就连连点头：“我可以。合一剑君，我们走。”
程昭昭见其步履蹒跚，却坚持着跟着她，不由点头，递上一瓶灵液：“你先恢复灵力，一会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离开这个仙气屏障。”
刘霞接过灵液，郑重的点点头。
有仙气屏障隔绝，程昭昭径直踩上了这些大舌头，身后的刘霞吓得脸色发白，想了想：“合一剑君，我，我能拉着你的袖子吗？”
第930章 逝者已矣
对上刘霞楚楚可怜的眼神，程昭昭却没有应承：“你可是金丹修士，不是刚入仙途的小弟子。”
能在那么短的时间找到保护自己的方式，并坚持了这么久，刘霞并没有她表现的那么弱小。
刘霞脸一僵，讪讪道：“我就是害怕。”
程昭昭继续前行，刘霞紧跟着跑过来，却不再像之前那样要拉她袖子。
许是要壮胆，她开始不断的找话。
“合一剑君，我听闻你和我们邶真君自幼就认识。”
“是。”
“我们邶真君还有个哥哥，长得可好看了。我们门派有好多女弟子都喜欢他，我师妹丹洛更是芳心暗许……”
程昭昭嘴角微扬，没想到邶锋在遂阳派还挺受欢迎的。
……
才行了没多久，程昭昭就又找到了一处藏有修士的凸起。
“一定是丹洛！”刘霞欣喜不已。
长剑划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滑落。
刘霞怔在当场，待看清那人的脸，她当下就痛哭出声：“丹洛师妹！”
“你确定这是你师妹？”程昭昭蹙眉，这具尸体早已面目全非，看不出本来面貌。
刘霞哭泣不止：“是丹洛师妹，她身上的法衣还是我陪着一起去买的。”
程昭昭从尸体的周围找到了一个储物袋，清洗干净之后递给了刘霞：“你师妹的遗物，你替她带回去。”
“丹洛师妹……”刘霞大哭起来。
程昭昭一向不太会安慰人，这个时候只能让刘霞自己发泄悲伤。
她扫了丹洛一眼，发现她腰腹间是巨大的窟窿，也就是说，她是被大舌头穿刺之后才被拖进来的。
受了重伤，又没有用灵气护身，逐渐被界蛮的毒液腐蚀了身体。
程昭昭摇头，想着还有清木说的东方嘉儿，拍了拍刘霞的肩膀：“逝者已矣，节哀。”
“呜呜，丹洛师妹生前最爱美了，她如果知道自己死的这么惨，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所以，你要记得她最美好的样子。”程昭昭拉起刘霞，丢出一块白布，裹住了丹洛的尸身。
“千里，你先把她们送出去。”
“我不走。前辈，我要为丹洛报仇。”刘霞有些激动。
程昭昭睨了她一眼：“你有异火吗？”
“有！我有异火。”刘霞掌心一下子凝出了火焰，气息无比灼热。
“呃……”
程昭昭看着这异火，心情复杂，原本她只打算找个借口打发她出去的，却忘了遂阳派可是个几乎人人都有高阶火灵的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