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话语快过思维,他自己都未弄清楚宁枝的意思, 答案便顺势而出。
温禁拧了拧眉。
宁枝却收回发带,将它藏在自己的袖口里。
“想要也不给你。”她看向温禁,微微眯眼, 笑得像一只懒绻的猫, “师尊这样好看些。”
说罢, 她就伸手摸了摸温禁的头发。
她上床便扯了温禁的发带,原本被束起的黑发已然倾泻而下。
宁枝抚了抚他被头发遮住的半张脸,像是很喜欢他发间的触感般, 她的手来来回回在温禁的身上胡来。
原本平日清冷淡漠、事事都一丝不苟的人,而今陡然散乱乌发,丝丝发缕遮蔽了他的半张脸颊。
俊秀的五官也被染上了月下特有的温柔缱绻,他眼底隐藏的情绪似乎一触即燃。
……看着一点都不正经。
不仅不正经, 此时的温禁看上去还犹如专门夺人心魄的夜间精魅。还是衣襟散乱,丝毫不想反抗她的那种。
“……师尊真好看。”宁枝没骨气地摸了摸他的脸。
酒意上头,她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但是这不妨碍她的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孟浪了起来,连带着言语也跟着唐突了起来。
嫩.滑的手掌在他的脸上来回抚摸,不安分地将他地衣领扯得乱七八糟。
宁枝的手每每抚过一寸他的肌肤,被她碰过的地方,便有如悄悄种下火种,烧得他有些烫。
他的目光黯了黯。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没有定力的人。
只是,凡事都有例外。
“宁枝。”他的声音有些哑。
“其实我以前也遇到过很多好看的人,我记得有个扇贝师兄,有个龙虾弟弟,还有明逍哥哥……”宁枝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她仍旧在那里掰着指头数美男。
这一连串的哥哥弟弟听得温禁眸光沉沉。
“!”
天翻地转,一转攻势。
宁枝原本是上面那个,可是温禁突然不乖乖让她压了。再等她一睁眼,自己就被某人压在身下。
“哼。”宁枝皱了皱眉,轻哼一声以示不满。
温禁静静地看着身下的人,他心底如同有烈火燎原,灼灼火光让他压制不住。
那晚星船上的事又慢慢浮现在脑海中,时常入梦的回忆而今又变成了现实。
温禁垂眸看着她,其实他至今不知道宁枝对他的情感是如何,但是……
温禁的喉结动了动。
“师尊。”宁枝推了推他的肩膀。
温禁敛眉,轻声问道,“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叫我师尊?”
“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师尊呀。”宁枝不解。她眯了眯眼,头刚碰着枕头,脑中便有睡意袭来。
可是某人真是如同夜间精魅,不让她睡!
“宁枝,我有话想问你。”温禁捏了捏她的耳垂。耳垂处柔软的触感让他的指尖如同有电流擦过,他看了看自己的指腹,略有不解。
“明天再问好不好。”宁枝困意上头,用手臂遮住眼睛挡住月光。
“不好。”温禁掰开她的手臂,让她和自己对视。
她如今是醉了,才会直言心中所想。等明日她酒醒了,那自己无论是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
“……”
被强行弄醒的宁枝很生气。她皱着眉头使劲推开温禁,她一掌贴到他的胸膛上,推推推推……不动。
算了。
宁枝看看他的眼睛,看着看着她突然扭过头,像是思考着什么。
还未等温禁开口询问,她便秉着早点回答完毕,早点睡觉的心态抢答——
“师尊放心!若是你与扇贝师兄一同落水,我先救你。你与小龙虾弟弟一起邀请我去看日落,我会选你。你和明逍哥哥相比,你更好看。”
说完,宁枝便眼带泪光地看向温禁,满眼都写着“我可以睡了吗”。
温禁想问的并不是这些。
……但其实也大差不差。
他皱着眉,伸手擦去宁枝眼角困顿的泪珠,轻声询问,“你最后一句说的什么,我刚刚没听清。”
“我说你比明逍哥哥好看。”宁枝轻声敷衍,眼睛都快闭上了。
温禁依旧皱眉,他揉了揉耳朵,语气依旧不解,“风太大,好像还是听不太清。”
“我说,你比明逍好看。”她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一分。宁枝要困哭了,她觉得自己正在遭受非人的折磨。
“为师依旧听不清。”温禁皱着眉,仿佛真的耳聋眼瞎了。
“……”
宁枝被气清醒了。
她半撑着枕头,一把拉过温禁的衣襟,几乎是咬着他的耳朵,在他耳边染着醉意奶凶奶凶地道——
“师尊最最最好看了!梳头发也好看,不梳头发更好看。穿衣服好看,不………”
宁枝:……
“呵。”温禁突然失笑一声。
来看他满意了。
宁枝顿时放松,她重新躺回去,双眼一闭进入梦乡。
“宁枝?”温禁又推了推她。
可是对方不搭理他,回答他的只有轻浅的呼吸声。
他也不接着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她许久。
随后温禁起身,走向温泉池。
***
隔日。
温禁早早就坐在桌案侧,他披着一件外套,穿着不像往常那样严谨,看上去就像是刚刚晨起还未清醒一般。
宁枝悄悄起床,她揉着自己的额头,懊恼地想着昨晚的事。
其实昨晚发生的事她记得不清,隐约就记得自己和温禁说着说着就滚到了床上。
一会儿是她在上温禁在下。
一会儿是温禁在上她在下。
但是具体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她真是记不清了。
可是越模糊的记忆,越能让人的想象力发挥到极致。
就脑海里短短的几个残存的印象,就足够宁枝将以前看过的话本小故事全部填上去。
糟糕。
宁枝在呆坐在房内纠结许久,想着要不要出去,或者是等着师尊出门以后她再出去。
直觉告诉她,现在她与温禁碰上会很尴尬。
可谁知今日大雨,温禁不出门……
她偷偷打开门,扶着门廊,歪头看向他。
温禁正翻阅着今日份的事例。
宁枝一看他的模样,她就眼皮直跳。
为何……
为何师尊今日衣衫不整。
为何他看起来有点疲惫。
为何他今日守株待兔等她过去。
宁枝都快哭了。
“师……尊。”宁枝低着头,神色紧张。
“嗯。”温禁抬眼看了看她,便又垂下眼去,好像和往常一样。
“……”
宁枝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她乖巧地走到温禁身侧,从袖中拿出一把梳子,“我来帮师尊束发?”
“嗯。”温禁依旧没抬眼。
宁枝挠了挠自己的额头,想了想,脑海里里莫名回想到温禁被她压在身下的场面——
他散开的衣襟,沉沉的眼神,和自己那只在他胸膛上胡来的手!
手上的动作一紧!
“嗯?”温禁侧头看她。
“没事。”宁枝的手轻轻柔柔地穿过他的发间,可心尖的画面太具有冲击力,她忍不住问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嗯。”温禁示意她说下去。
“梦里我喝醉了,似乎冒犯了师尊。”
这是梦吧是梦吧是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