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养这狗吗?”人吃的都不够,月底了,今儿只能喝稀糊糊。你不会给大家找麻烦,养这能吃不能干的畜生吧?
沈禾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末世里别说养这玩意了,逮着那就是一顿美餐!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保障,哪有余力养活别的。她也是在异能过八级后日子才宽裕起来。
“你放心吧!养也是我自己的事儿,绝不会多占大家一口粮。”
白茉莉闻言再忍不住了,没好气的开口。“你这简直是资本家作风,有好吃的宁愿给狗吃,都不舍得让社会主义的兄弟姐妹尝尝。在你心里你的狗比人都重要是吧?”
罐子里剩的唯二饼干,她是一时间实在没找到别的吃的。这才将饼干喂给了狗狗。你至于这么上纲上线的嘛。
“小狗快饿死了,你没看它都没力气动了吗?我……”
霍兴华摸摸护食的小家伙,抬头打断了女孩的话。“跟她解释那么多干嘛,她要是有丝毫同情心,就不会跟只不会说话的畜生计较了。”他望着白茉莉的眼神冰冷,“饼干是沈禾的,她想给谁就给谁,轮得到你在这儿说三道四。”
白茉莉气的咬牙,伸手指指她俩:“你俩都是资本家做派,破坏社会主义团结的罪魁祸首,该拉去开大会,让社会主义的人们好好教育教育。”
这帽子扣的不小。多少人因此就可能被拉去开大会挨批评,再也抬不起头来。这帽子是能随便扣的嘛,沈禾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你才是资本家呢。冷血动物,毫无怜悯之心。小狗眼看就要饿死了,我只是将自己的食物给了它,挨饿也是我挨饿。这到底犯了什么法了,让你这么给我泼脏水。”
白茉莉被她打蒙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害怕霍兴华这混不吝的动手。结果没想到动手的居然是沈禾这冷清柔和的女孩,一瞬后她抬手就要反击。
霍兴华快人一步拽住她胳膊,轻轻朝前一搡,她不由的退后了两步。
“你是开大会上瘾是吧?把我们都打倒,你好一枝独秀……想的倒美,你敢再乱给人扣帽子,老子今儿先削死你再说。要死也你先死。”
男人冷哼连连,眼睛瞪的堪比牛蛋。右手握拳青筋暴起,一副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模样,吓的白茉莉满腹的不满都不敢再言。
沈禾暗叹一声,这算不算一只小狗引发的血案?
“狗狗可以看家,绝不是白吃饱。而且,我说了绝不占用大家丝毫的口粮。我的口粮省给它,你们就别再针对它了。”
白茉莉闻言默默的翻白眼,你的口粮,你能有多少口粮?你还得靠父母接济呢,如今居然还要养只长嘴货。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
她如此说,大家也都不再管这事。不过心里的想法跟白茉莉一样,你自己还得靠父母补贴呢,再养一只长嘴的,那你的日子可咋过?
这又不是养猪,大不了多喂些猪草泔水,一年后管它大小都可以杀了吃肉。养这玩意纯属浪费。除非你是准备养大了吃肉的。可那也不如养猪合算,猪可比狗容易长肉。
沈禾不管他们怎么想,晚饭的糊糊分给狗狗一半。以后的日子也都如此,每顿分给狗狗一半。
霍兴华也想分,可惜每次都被沈禾拒绝。长此以往,他喂的东西这小东西宁愿饿着都不吃。弄的男人哭笑不得,我是坏人吗,这么提防我。
这是后话不提。
晚饭后,沈禾在后院儿四处转悠,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给狗狗搭个窝。霍兴华端着脸盆过来,倒了水后指指用苫布盖着的草垛子。
“在那儿给它扣个洞,先暂时将就一下。等过几天闲了,我找材料给它盖窝。”
夏天其实睡哪儿都行,沈禾也就是瞎转悠,给以后做打算。毕竟这里冬天可是很冷的,怎么也得有个遮蔽风雪的地方。
沈禾点点头,说干就干,蹲下身子伸手去拽下面的干草。草垛子不小,压的非常实在。不用异能她根本没拽动,反倒将自己抻的朝后摔去。
霍兴华眼疾手快的扶她一下,女孩跌倒在他腿上。面容朝上,二人四目相对,只看到对方眼眸深沉的漆黑。
暗夜里眼睛不好使,嗅觉变的更加敏锐。丝丝缕缕的女儿香萦绕在鼻端,令本就爱慕她的小伙子更加迷醉。呆呆的扶着她,忘了男女授受不亲,如此做派好像登徒子一般。
直到女孩挣扎着要起来,他才回过神。赶快将女孩扶着站好,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一瞬后张口道歉。
“对不起,我……”
要说什么呢,我不是故意的?我虽不是故意的,可那一幕却是我心中的渴望。多希望你能接受我,多希望此刻是我们的月下相会。一扶定情,情定三生。
女孩没接这话茬,鬼使神差的指指草垛:“帮忙掏个洞吧,我拽不动。”
岔开话题,刚才的尴尬一扫而空。霍兴华赶快点头,弯着腰仔细的掏洞。听到女孩远去的脚步声,他转头正好看到她离去的背影。
“沈禾……”无意识的喊她的名字,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她远去的背影忽然让他很心慌,好似她在一步步走出他的生命,离他越来越远。
“干嘛?”
“……没事。你要去干嘛?”
“找件儿不穿的旧衣裳给狗狗垫窝。”
原来是这样。霍兴华瞅瞅那只乖乖跟在主人身边的小东西,心里居然升起羡慕之情。她对你真好!
“现在不用,等天冷了再准备也不晚。”
“你养过狗吗?”沈禾完全没经验,又怕他瞎指挥,直接开口问。
“养过。”霍兴华笑笑“我见过他们养军犬,也跟着一起照顾过。”
“哦。”
女孩应了一声,转身又返回来。既然他有经验,那就听他的。在他身旁蹲下,她指指草垛。
“快掏啊!”
发什么呆,一晚上都失神多少次了。真想开口劝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这么优秀,何必在我这棵树上吊着呢。
继续冷着吧!只要时间足够久,任你如火的心也有冷却的一天。
想着这个,女孩不禁抬手敲敲自己脑袋。不该让他帮忙掏洞的,这岂非又与他有了交集。
失策,失策。为了冷他,她最近已经不用小缸里的泉水了。今儿又来这么一出,他不会又想歪吧?
千万别,我就是一时糊涂想要说什么化解尴尬。可不是对你有意想拉近关系。
第8章 红薯
翌日跟着大家种萝卜,沈禾偷偷留了些种子。胡萝卜,白萝卜、水萝卜、黄萝卜,萝卜开会的材料算备齐了。
乘人不注意又在旁边的地里摘了几根红薯秧,找个地方插入土里,不需一小时,她就能得到一大片的大红薯。
萝卜很快下了种,今天难得下工早。沈禾借口肚子痛,避开众人朝南走去。南面是丘陵,零散的有一些农户的自留地,再往南就是山林了,树林遮天蔽日根本无法耕种。
这身体得到半个月的锻炼,比之前有力的多。女孩瞅瞅天边的晚霞,脚下生风走的飞快。
在山坡上挑了块儿相对平坦的地,她蹲下将开的如火如荼的野花拽起来整齐的放在一边,随后使用异能瞬间让满地的杂草离了土,斜斜的落在了旁边,堆的小山包一般。
将衣襟里藏着的红薯秧拿出来,截成五公分左右的小段。使用异能将它们整齐的插入土中,女孩双手覆地,异能催动,红薯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
大概半小时,它们已经将这一片土地完全覆盖。女孩继续催动异能,秧苗不再疯长,在看不见的底下,红薯们如气球一般被催大,很快一个个都长的有三四两大小。
连续大功率的使用异能,女孩脸色有些白。考虑了一瞬,暂时没将它们起出。现在这天气,就这么不动,俩月它都不会有事。顶多长的再大些。
等她拿工具掏个地窖,有地方存放了再起也不晚。这地方平日里人迹罕至,应该不会被发现。
树林里有榛蘑,她用异能让它飞快繁殖,回家的时候用外衣包了一大包。抱着蘑菇摸黑赶路,女孩忽的笑出了声。
找到掩饰的办法了,只要她每天都带蘑菇回去,晒干了用它换粮食,到时候大家只能羡慕她的好运气,根本没法怀疑什么。
秋天还有榛子,栗子、松子、木耳……一样样山珍在脑中闪现,女孩越想越乐。真是的,她可是植物系满级,还能守着山林被憋死嘛。
换了新地方,本意是想融入。结果,也许到最后却不得不分开。人性是最捉摸不定的,阴暗与光辉她都看过太多。经历了太多,她如今只想简简单单的生活。不用激荡心扉的喜悦与感动,也不想再经历剜心挖肺一般的苦痛与失望。
平平淡淡才是真。徜徉于山水田园与青翠的天然氧吧,与真诚的宠物为伴,不用担心背叛和伤害,两世所愿终于达成。
“沈禾,沈禾,你在哪儿,听到了回我一声。”
正开心的思绪乱飞,耳边传来霍兴华的呼喊。树木遮掩间看到了忽闪忽现的手电灯光。
沈禾被石块儿绊的踉跄一下,靠在一棵大树上才稳住身形。心里不知是个啥滋味。心房微微麻,紧闭的心门好似颤动了一下。真的好害怕在这场追逐中自己会被攻陷。
那时,又会陷入付出与得到的计较中。平静的心泛起涟漪,生活在忐忑不安与欢欣雀跃间来回拉锯。
哦!不,那太痛苦。经历过一次已经足够,我再也不想看到绝情的背影,再也不想担心会被人抛弃。
整理好思绪,沈禾默默的躲在大树后不吭声。等男人越过去后,估摸这对方发现不了了,她才抬腿继续往回返。
这样做有些无良,可有时候冷漠的拒绝,其实也是一种保护。等心足够冷,你就不会再做这些无谓的事了。
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大包袱,沈禾深一脚浅一脚的回了家。刚到家门口,她昨日捡回家的小狗就跑了出来。
小家伙低低叫了两声,高兴的绕着她转圈,短短的小尾巴摇的跟朵花似的。
沈禾蹲下摸摸小家伙,还是你简单。认定了主人,一生都会相随。
“走吧,回家。”
听到她回来,肖亚娟从屋里迎出来。开口嗔怪道:“去哪儿了?害的人好找。这天都黑了多久了,你到底跑哪儿去了?”女孩瞅瞅她身后:“你没碰到霍兴华啊?我告诉他你去南面了,他去找你现在都没回来呢。”
沈禾故作不知:“没碰到啊!我去采蘑菇了,所以回来的晚了些。下回不用等我,更不用找我。我这么大的人了,能出啥事儿啊!”
肖亚娟这才看到她抱着的大包,看到里面干净的榛蘑时惊讶极了。“你在哪儿找到的,你运气太好了吧,居然采到这么多的榛蘑。这晒干了可以换粮食的。”
“就在南面的林子里,不过今儿都被我采完了,得过几天再去了。”
“你以为那蘑菇是野菜呢,拔了一茬又一茬。这回有下回可不见得还有了。”
将蘑菇晾在高粱杆搭成的篦子上,肖亚娟指指做饭的棚子。“给你俩留了饭,我去给你热热。”
晚饭又是杂粮面糊糊,沈禾没让热,凉的舀了一碗。将食物加工成粉状,做的时候熟的最快。知青点都得上工,回来现做饭,是以粮食大部分都是粉状。
今儿的糊糊里放了野菜和盐,连咸菜都没就,沈禾拿着勺子很快划拉进肚。洗干净碗,让一直陪伴她的肖亚娟进屋休息,她自己动手,想烧点儿热水好好洗洗。
后院儿有一小块用高粱杆和破布围起来的小天地,平时谁要洗澡就去那儿。也就这两月天气热可以用,等秋天一降霜,身上再刺挠也顶多在屋里用毛巾擦擦。
到水缸里舀水,这才发现大家用来煮饭洗漱的大水缸里居然见底了。拿着水瓢心里有些丧气,现在可怎么办?
瞟一眼外头的小水缸,那里肯定有水。霍兴华每日挑的泉水,说是给大家当饮用水,实际大家知道他这是为谁,没那厚脸皮的取用。这段日子一直是他自己到晚上将它用光,翌日再挑满,如此循环往复。
难道用他的水吗?当然不行。女孩长叹一声,到角落挑起水桶,自己去挑水。
屯里有好几口水井,距离他们小院儿最近的不过一二百米远,几分钟即到。
放下水桶,女孩有些踌躇。这玩意怎么用,她记忆里没有。完全没有头绪啊!
拽过辘轳上的绳子,她估摸着应该是将水桶系与上面,然后放下去打水。这东西没多复杂,这一步倒是没错。
水桶旋转着进入水中,等水灌满她利用辘轳的力量使劲儿将水提上来。身体离水井有几十公分的距离,她一手握着辘轳,一手去拽水桶,想将它提到地上。
流程倒是没错,可她高估了自己手臂的力量,单手拽了下发觉不行,另一只手下意识的过去帮忙。
俩手也根本没提动,反而因为松了辘轳,水桶没了拉扯因重力朝下坠。她完全没防备差点被带的栽进井里。
意外往往就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身子不由自主的踉跄前倾,身体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就要被带下去。
这千钧一发的瞬间,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将她稳稳的拽住,另一只手提着水桶上方不远处的绳索将它也拉了上来。
靠着身后钢铁一般的身躯,沈禾腿软的后怕不已。植物系异能,只能控制植物,却无法增加力量。这要是掉进去了,吓也吓个半死。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