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着蘸料送入口中,还是一股浓郁的辣味,入了口鼻。
眉头微微皱了皱,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神色还是平常。
“三哥,水。”柏远向着自己哥哥的。
柏炎接过,想也不想,端了水杯一口气喝了半杯下肚。
叶浙噗嗤笑起来,“大名鼎鼎的平阳侯竟然怕吃辣!”
柏炎腻了他一眼。
柏炎自是同叶浙熟络,只是一侧有肖玄在,他也不好同叶浙呛,只淡声道,“早前没怎么吃过辣的,不大习惯。”
柏远赶紧证实,“对对对,三哥在府中是一点辣都不沾的。”
叶浙拍了拍柏炎肩膀,似笑非笑道,“放心,今日之事我断然不会说出去……”
柏炎恼火看他。
柏远也在一旁笑。
肖玄唇边勾了勾,忽然道,“我看夫人倒是喜欢吃辣,还以为侯爷同夫人能吃到一处去……”
柏炎眸间滞了滞。
抬眸看他,肖玄唇边淡淡笑意,他的目光瞥来,肖玄便正好低眉夹菜,似是方才那句只是随意道起,并无旁的意思。柏炎微微顿了顿,有些不知肖玄那句话何意。
倒是柏远先开口,眸光似是也在回忆,“这么一说,三嫂好像真的是很喜欢吃辣,上次的辣锅鱼三嫂一人吃了一半……”
叶浙也似是想起,“嫂夫人前两日在棉城,还一个人吃了两份辣子鸡……”
柏远和叶浙两人一人一句,似是冲淡了柏炎心中先前的诧异。
肖玄也没在继续话题,只是笑了笑。
柏炎望了望眼前的铜锅,目光略微有些出神。
忽然想起一直以来,他似是少有关注过苏锦喜欢吃什么,似是除了松鼠鱼,他甚至不知晓旁的她爱吃的菜是什么,她喜欢酸或甜,苦还是辣……
柏炎目光迟疑。
她对他的要求惯来少,也大都温婉亲和。
但他忽略她的却多,她似是也未曾在意过。
柏炎忽然反省,他似是还不如眼前的叶浙,肖玄和柏远……
柏炎微微敛眸。
正好小二又端了几壶酒来打断,方才一幕过去,似是除了柏炎意外,旁人都未多想先前说起之事。叶浙遂给几人面前的酒杯都斟上了酒,柏远道,“他家的烧酒可是热过的。”
烧酒配铜锅,冬日里洗去寒意的佳配。
柏远组得局,带头举杯。
柏炎端着一杯酒下肚,只觉这烧酒同先前滚烫的辣意一道,在胃里混做一团,很有些不好受。
肖玄眸间淡淡扬了扬。
自从酒上了之后,小二便没有再添过茶水。
眼下场合也不适宜,柏炎遂再喝了一杯烧酒下去,只觉胃中辣得更厉害了些。
这股辣意连带着燥意忽然涌上心头,柏炎热得有些冒汗,微微松了松衣领透气。
肖玄目光微微瞥过,柏炎颈间有隐晦的印迹。
肖玄怔了怔,往后便没怎么开口说话了。
柏炎也没怎么动筷子,大多时候都在喝酒。等稍许之后,下酒菜端了上来,柏炎才随意夹了几口。
肖玄有些心不在焉望着别处。
……
等到将近子时,几人才从夜市中离开。
柏远和叶浙两人已勾肩搭背,一面大呼过瘾,一面又约好等回京之后,再寻时间结伴再来。
这一路二人兴趣相投,早前在晓城时候就在一处饮过一次大酒,今日又好好喝了不少烧酒,大有相见恨晚之势。于是回客栈路上,一路微醺,就你一言我一语在前走着。
身后,便留了柏炎与肖玄一处。
肖玄性子偏冷些,不怎么说话,又究竟是在国中,柏炎不好怠慢,“世子此番会在京中呆多久?”
这句话问来人惯来不会错,亦不会冒犯或显亲厚。
他是拿捏过的。
肖玄嘴角勾了勾,“大约生辰宴后之后罢。”
柏炎是未想到他会呆到生辰宴后,那也是腊月的事了,只是腊月过后很快就是年关,此时离京,怕是年关都要在路上过,惯来没有这样的待客之道,宫中应是要留他在京中过了年关再走的。
柏炎心中思寻着,肖玄却悠悠问起,“平阳侯年方几何?”
柏炎错愕看他。
肖玄目光迎上,也未有回避之意。
柏炎看了看他,淡声开口,“二十有五。”
肖玄眉间微微挑了挑,似笑非笑道,“年长这么多……”
柏炎嘴角也勾了勾。
两人皆莫名笑了笑。
柏炎礼尚往来,“世子呢?”
肖玄眸间笑意不敛,“去年及冠……正好长尊夫人两岁……”
作者有话要说:柏炎:是说我老……
肖玄:给大家普及一个词,叫三岁一代沟,其实也不多,刚好1.7,约等于2个代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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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昨天欠的一更会周末补上,不影响今天的三更,,
第078章 不争执(第二更)
回房间的时候,业已过了子时。
苏锦有夜读的习惯,屏风后面还有灯火亮着,柏炎一时分不清她还没睡,还是先前看着书睡着了,忘了熄灯。
绕过最外的屏风到了外间,玉琢正在值夜。
见了柏炎便起身,福了福,正与开口问候声‘侯爷’,柏炎却示意她噤声。
玉琢会意,又屈膝行了礼,缓步出了屋中去。
柏炎回来,屋中便不必再留人了。
外间到里间的屏风上,灯火正好映出一道身影,伏在案几旁边看书,应是认真,没有留意道他回了屋中,动作也只在翻书的时候才会动弹。
柏炎驻足笑笑,在屏风后打量她。
灯火映出她侧颊精致的轮廓,修长的羽睫不时眨了眨,隔着屏风都能想象一番明艳动人。
屋中很静,除了油灯燃烧时偶尔轻微的“噼啪”,便是纤手翻书的声音。
似是读到有趣处,她唇角微微挑了挑,清浅笑出声来。
柏炎遂才上前。
她亦抬眸看他,美目顾盼,眼中似春水潋滟。
“回来了?”她轻声问他。
“嗯。”他一面伸手脱下外袍,苏锦撑手起身,从他手中接过外袍,在一侧的衣架上挂好。
先前倒不觉,眼下闻到一股涮铜锅的味道,似是,还有几分重的辣味,因为踱步回来的路上被风吹淡了些,苏锦微微拢了拢眉头,她记得柏炎从不吃辣的……
折回时,见他翻开水杯倒了一杯,一口饮尽。
又拎起水壶倒了一杯。
两杯咽下,似是才停了下来。
应是早前便口渴了。
“我让玉琢去备些。”她伸手去拎水壶,柏炎亦伸手拦下,她错愕转眸,他已揽了她到怀中,一道在案几落座,口中轻声道,“不必了,壶里还有,不折腾了。”
苏锦看了看他,问道,“你不喜欢吃辣的……”
他不喜欢的,大都不会沾染。
柏炎看她,略有些怔,“你知道?”
苏锦笑了笑,自然而然应道,“你从未动过筷子夹有辣椒的菜,家中的厨子也不会主动做,去严州的一路,你都没碰过,我寻了柏远问,柏远说你从小就不吃辣。”
柏炎微微顿了顿。
她对他,都他对她有心。
遂噤声,一时没有说话。
苏锦见他眸间沉了下去,会错了意,“前几日在棉城买了些话梅糖,还有几枚没吃完,解辣的……”
她知晓吃不惯辣的人,吃了辣是什么灼心滋味。
她伸手扶上一侧,想起身。
柏炎笑了笑,揽她回来,“我没怎么吃。”
苏锦就不知他先前怔的何故。
他莞尔,伸手翻了翻案几前,她先前一直在看的书册,这书册的页数不算薄,她又差不多看道了将近全本末尾,应是接连看了好几日了。
他好奇,合上书册去看名字,《昭远侯秘史》?
他轻哂,“怎么看这么稀奇古怪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