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时,芥川龙之介才明白了——初遇时的那抹甜味,并不是神明给予他的馈赠。
初鹿野来夏才是真正的救赎、神明的馈赠,是他终于可以触碰到的遥不可及的梦。
至于芥川龙之介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了自己的感情……这件事就比较羞于启齿了。
他已经长到了16岁,是一个男孩子正常发育的年纪,难免会做一些难以启齿的梦。
这让芥川龙之介的心受到了地震般的震撼——他居然对数次救了他的初鹿野来夏,产生出了这种下流的想法。
这并不是所谓的依赖之情,那时候芥川龙之介自己都搞不懂,这究竟是单纯的欲,又或者是动机不纯的欲望。
随后,在后来的每一次近距离接触、每一次看到初鹿野来夏接近的脸、落在他脸上的温热的吐息、清晰地倒映出他的身影的翠绿色的眼睛,都让他感觉到了心脏的悸动。
胸口汹涌的跳动着,仿佛要撞破它的躯壳,将无法控制的跳动的心剖开,明明白白的展示在初鹿野来夏的眼前。
芥川龙之介总是克制不了自己,会将视线落到初鹿野来夏的嘴唇和纤细的脖颈、锁骨……以及被衣服掩盖的更多的地方。
想在那里一寸一寸的印上他的痕迹,这种下流的想法越来越不可遏制。
扪心自问,对家人会产生这种下流的想法吗?在初鹿野来夏整整两天没有回来的时间里,芥川龙之介彻底想清楚了。
他害怕失去初鹿野来夏,害怕神明收回给予的馈赠,害怕那个梦永远只是遥不可及的梦。
想要据为己有、占有他的一切,想把他牢牢的禁锢在怀中,锁在目光所及之处。
芥川龙之介想让初鹿野来夏永远呆在他的身边。
他终于清楚了,这并不是对家人之间的亲情,也并不是雏鸟情节所带来的依赖感。
芥川龙之介对于初鹿野来夏,是纯粹的对恋人的那种喜欢。
但这种感情,芥川龙之介却一时间无法宣之于口。
芥川龙之介一向被称为不吠的狂犬,他是那种不会发出一点动静,只在敌人最脆弱、最猝不及防的时机里,狠狠的咬上一口、暴起攻击的狂犬。但对于初鹿野来夏,他却没法采用这种行动模式。
他对自己懵懂的心思感到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吠的狂犬只会为初鹿野来夏一人,成为最温顺的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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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饰用的面料很高档,并不是纯粹的棉麻材质,戴在脖子上时感受到的是非常轻薄柔软的感觉,坠在中央的翠绿宝石带着宝石特有的冰凉之感,落在锁骨窝里时像是盈满的一汪春水。
芥川龙之介收回手时,拂过的指尖恰好触碰到了他的耳垂,一方温热一方冰凉,耳朵对于初鹿野来夏而言是私密的部位,稍不经意的触碰就会让他对身体的感知变得极其敏感。
因为芥川龙之介帮他戴了颈饰的原因,两个人之间间隔的距离很近,是连呼吸落在脸颊上时的温热都能感受到的近距离。
他和芥川龙之介长久地注视着,突然觉得有些看不懂芥川龙之介眼底涌动的暗潮。
芥川龙之介在盯着初鹿野来夏看时,甚至还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咽喉。少年人突出的喉结顺着动作而滚动了一下,在这一瞬间突然显出了极具攻击性的男性荷尔蒙。
现在的芥川龙之介已经长高了,因为吃好喝好有人仔细照顾拼命投食的原因,他的身高已经突破了175公分,并且还有持续拔高的意思。虽然肤色还是过分苍白,但身体上却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肌肉,虽然并不强壮,但至少没有那种病弱之感了。
这种状态让芥川龙之介多了正常少年应该有的健康感,同时也让初鹿野来夏蓦然有一种被当做猎物盯上了的感觉。
芥川龙之介注视着他的眼神,让他心中有了过电一般的奇妙感觉。初鹿野来夏讨厌不自控,于是强行将这触目惊心的微妙感觉迅速压下,随即像是被芥川龙之介的视线灼伤了一般,快速的移开了目光。
芥川龙之界注意到了初鹿野来夏不自然移开的视线的动作,最终静静的开口道:“你好好休息吧。”
在回身走出初鹿野来夏的卧室、准备将卧室门关上时,芥川龙之介的声音又一次从门缝之中飘了出来。
“晚安,来夏。”
初鹿野来夏被这样亲昵的称呼惊讶了一下,随后抿了抿嘴唇,眉宇又忽然舒展开来。
他同样也轻声回答,“晚安,龙之介。”
但直到洗漱完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的时候,初鹿野来夏都没有想明白,芥川龙之介身上到底是哪里给了他反常的感觉。
家人这两个字对于曾经的初鹿野来夏来说,是完全的噩梦。他仅有的两个家人——父亲和母亲,父亲早早地就扔下他和母亲离家出走了,他从未对父亲有过记忆。而母亲则因为父亲,对他这个唯一的家人非打即骂,最后甚至能够虐待到失手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样的家人,也可以叫家人吗?
连初鹿野来夏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对父母怀有怎样的心情。他在心中告诉自己已经放下了,却仍旧固执的带着那个有母亲强迫他带上的黑色颈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