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樊手中的书“啪”得一声扔在桌子上。
那人咽了咽口水,“要不小的去救敖公子出来。”
景樊双目凌厉,“什么时候轮到你自作主张了?”
那人连忙磕头,“小的不敢,但凭主子吩咐。”
景樊袖下的拳头攥了攥,“出去!”
“是!”那黑衣男子后退一步,又忍住畏惧,“主子,还需小的再去盯着吗?”
景樊:“不用。”
说罢,又道,“景文山那个死士……”
黑衣男子立马回道,“据说是叫阿六,早已回东院。”
景樊顿了顿,语气平淡,却寒意逼人,“杀了吧,不留全尸。”
黑衣男子闻言,怔了怔。
景樊瞥了他一眼,“有问题?”
不敢再多想,男子只点头应是,退了出去。
不留全尸,这意思是要他不得好死呀,主子既然如此恨此人,想来应该也是关心敖公子的,那怎么就不去救他呢?
敖然强撑着站起来,感觉腿像是棉花似的,不知道景盛那小子什么时候上的药,躺了这么久才稍微好一点,即便如此走个路还都费劲。忍了忍,敖然在半摸黑的情况下,终于走到桌边,点亮了桌上几个蜡烛,又磕磕绊绊走到台阶那,腿都快抬不起来了。
上面的木板果然推不开,敖然坐着喘了会儿气,汇聚全身的内力朝着头顶那木板子拍去,这一掌下去,那块厚实的木板应声而裂,条条破裂的纹路宛若蜘蛛网。敖然心中不由一喜,虽着实已无力,但还是撑着一口气,又拍了一掌,效果喜人,木板碎了一地,但结果却让人失望透顶,景盛那个小王八蛋,在上面还罩了块大石头。
气急之下,敖然用足了劲,砸了两拳,那破石头动都没动一下,也不知道景盛那混小子是怎么搬上去的。
气喘吁吁地躺在那一排排台阶上了,敖然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也罢,下面太潮,床边的土墙壁一摸就能抹一手潮湿的泥巴,躺到这里,还能好些。
敖然叹气,若是今晚在这儿过夜,怕是要冷掉半条命了,希望景樊他们几个能发现他丢了,顺便来救一把。
景樊又从书架上拿了本书,翻了几下,实在没了兴致,心中又有些不耐烦,便可怜了书糟了不幸,被那只手掌揉捏,流窜于修长指尖的白色雾气翻涌折腾,好好的一本书瞬间化为灰烬,景樊以往黝黑的眸子,瞬时闪过一抹猩红,再加上周身骇人的的气势,宛若来自地狱的杀人狂魔。
不知是不是因为近来功夫越练越深,磅礴而出的内力实在有些难以压制,景樊只觉整个人都有些心烦意乱,他想杀人,这种念头实在压抑不住。
猛然间,景樊脑海里闪过敖然,这个人被景文山的死士伤了,又被景盛关在地下,若是不救,少不了要受一番折磨,甚至可能会死。
而他也确实想让他受苦受痛。
但是——
景樊突然目光如炬,带着血腥和残忍,这个人,是不是就算死,就算承受各种不幸和痛苦,也都应该由自己来施加才对?
……
第九十七章
不知是不是外面太阳晒得太久了,地面还残存了热气,敖然躺了会儿竟觉得暖和了许多,整个人似乎都有点热气腾腾。
费了劲把身上的纱布给去了,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有人性,还是智商不够用,用的还是顶好的疗伤药,除了肩膀那道被他又捏开的口子,其他的伤都愈合了,只希望这睡醒草没全融进去。
又运了内力拍了拍那石板儿,那厚板子堪堪只晃了几晃,抖下墙边几块泥土,便纹丝不动了,敖然感觉上面似乎还压了几块石头。
许是用力太多,敖然又觉得热了许多,手心里竟有了汗,不由得摸摸额头,不知道是不是发烧了,脑门很烫,整个人似乎都冒着热气儿一般,借着微弱的光,敖然发现自己的手臂和胸膛都热得有些发红了。
烧着烧着,实在有些难耐,这烧不像发烧,来的有些不正常,脑中一闪,敖然突然想起来景盛临走之前说得“刺激”二字,不由有些不妙的感觉。
强撑着下了台阶,走到桌上那几只蜡烛跟前,敖然已经没了时间概念,但从桌子上那几只几乎燃尽的蜡烛来看,时间应该也过了许久。
借着烛光,敖然看清桌上还散着几粒白色粉末,手指微颤着捏起几粒放在鼻尖,很淡很淡的香味,几乎可以忽略不记,想来应该是景盛往烛火里扔时,掉了一些在桌上。
敖然没忍住一拳砸在桌子上,晃得那本就摇摇欲坠的蜡烛彻底灭了,那张破桌子也被砸了个洞,心里将景盛那个小王八犊子砍了无数遍。不动还好,这一动全身的反而加剧了血液的流动,那股热气直往身下汇聚,敖然腿有些打晃。
这会子真的是又热,又饿,又困,又累,还睡不着,伤口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