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魂煞成百上千,甚至还有更多从高台上那莲花心里钻出来。
“这就是你当年,为了达到修炼至元婴,为了返老还童,抓起来充当炉鼎的人!他们死的好惨!”
顾若清几乎是一瞬间就想起了他曾经在千机洞里看到的那个记忆碎片。
碎片里他一个人跪坐在一个昏暗的青石砖铺盖的空间里,满手是血,面前死了一具干尸。
那发红的莲心似乎给了柳曼声力量,让他在这殿堂里变得强大起来,顿时逃脱了煜扬的一剑比一剑凶狠的刺杀,隐藏在黑暗里。
煜扬低骂一声,双手结印想要逼出柳曼声,却被顾若清制止了。
“师尊!”煜扬看着他,咬牙道:“师尊你放心,我会把那个杂碎拧出来,撕拦他的嘴。”
顾若清摇头:“先等等。”
“他从刚才开始,就在污蔑师尊!”煜扬的眼神低沉而阴狠,“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其他弟子也听到柳曼声的话。
但反常的,除了煜扬,其他所有人都态度不明般保持沉默。
顾若清没有在意其他的弟子的反常,他望向一处黑暗,用灵力传声道:“柳公子,此事可能存在误会。”
“在下从未做过任何亏心之事。”
“误会?”柳曼声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带着不屑和嘲讽。
柳曼声忽然叫到了萧杏儿的名字:“杏儿姑娘,我上次与你讲的那个故事,现在可以给你讲后半截了。”
“当初那个一无是处只知道哭的小孩,就是我!你知道被关在牢房里像牲口一样每天等死是什么感受吗?每天去祭祀的人,会关进一个全是迷药和香薰的小房间里,改造成任人索求的炉鼎之身,变成一条只知道摇尾乞怜的母狗!然后再被送上祭坛,被这个姓顾的禽兽践踏后被吸成一具干尸。”
“我那时年纪小,唱歌唱了三个时辰就沙哑出不了声,那些人就经常打我,我总是哭着回来,嘴边还有血。哥哥每次都轻轻的帮我疗伤,陪在我身边等我睡着。”柳曼声显出了身形,“我们都以为自己能活下去。我说等我出去之后,会给哥哥唱最好听的《西江月》,还要为他作曲,到时候他弹琴,我唱歌,要闻名全城,风靡百里。”
“但那一天,终于来了。那天我唱得他们不满意,便又要打我,哥哥主动代替我被打。”柳曼声双眸顿时变得悲伤,声音凄厉。
“但没想到,那一日顾开竟然亲自来了!他贪图哥哥的美色,指明要哥哥当他的炉鼎。我就趴在牢房上哭喊,我求他们放过哥哥,我给他们唱三个时辰,四个时辰!我可以不睡觉,多久都愿意,只要他们放过我哥哥。”
“但没用,我看着哥哥被顾开拖走,死在这祭坛里!那一年,他才十九岁!却成了那堆干尸里面的一个!”
柳曼声怨忽然怨恨的朝顾若清张大嘴,露出了里面坑洼丑陋的口腔。
那里面,应该有舌头的地方变成了一个肉坨。
“而顾开,嫌弃我太吵,便让手下割掉了我的舌头,用烫红的烙铁伸进我的嘴里,将我活生生烫成一个只知道啊啊鬼叫的哑巴!即使靠着妖术说话,我也再唱不了歌,再也唱不了。”
柳曼声的眼泪一下子流下来,“我唱不出《西江月》,也见不到我哥哥,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在这地下苟延残喘,每日在成山干尸中寻找他的尸体……”
柳曼声凄凉又决绝的看着顾若清,惨笑起来:“所以顾开啊,就算我是一个孤魂野鬼,我也要报复你,要让你死得凄惨,你以为你换个名字就可以摆脱过去了吗?你以为返老还童我就不认识你了吗?你和我说误会?什么误会?你告诉我啊!”
周围的魂煞咆哮得更加厉害,而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顾若清也站在原地。
他是真的不知道原主在之前做过什么,若当真如柳曼声所说,那原主确实应该不得好死。
可这一切,和他如今又有什么关系。
“看来顾仙师是说不出话了,”柳曼声冷笑一声,“不如这样,那莲花祭坛,便是当年顾仙师享用炉鼎修炼仙术的地方,那里魂煞的怨气最重,只要它们的仇人坐了上去,瞬间便可被魂煞撕碎。”
“顾仙师到底做没做当年的事,只要坐上去,一试便知。”
这简直就是生死相赌,如果顾若清当真做过这些事,那他进去了就出不来,就算顾若清没做,这些魂煞最喜占据人的身体,也会让顾若清元气大伤。
云千秋踏前一步刚想阻止,却被莲老制止了。
[小云儿,刚才老夫说试验你师尊的法子,就是这个,]莲老面色凝重,[只有让他坐上去,我们才能知道,当年是不是他独吞了雪莲的灵力。]
云千秋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
“妖言惑众。”煜扬一身黑衣护在顾若清面前,已经极其暴躁。
事实上要不是顾若清一直制着他的手腕,估计还没等柳曼声讲完,煜扬就已经冲上去锤爆他的头了。
青年将剑对着柳曼声的眉心,咬牙切齿道:“还试?不如你先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