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弦被他唤得浑身一软,不自觉抬起了脚,但马上回过神来,又把脚放了回去,想举剑威胁他,可剑刚刚被她丢了,只好手指着他,冷哼道:“就这么说,别耍花招!”
池长庭低笑一声,一边朝她走来,一边笑道:“这事说来话长,光这么站着说话,岂不是太浪费时间了?”
朱弦红着脸退了一步:“滚!”
两人之间隔得也不远,两句话的功夫,池长庭便走到了她面前。
他抬起手去摸她的脸,低声道:“想什么呢?脸都红了……”
指腹轻抚脸颊,眸光深浅浮动。
朱弦咬牙拍开他的手,瞪着他道:“不解释就滚,别动手动脚!”
池长庭低声笑道:“我这么追着你出来,还不够表明心意?”
朱弦冷笑:“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意?刚才怎么不敢当着你新欢的面说?”
“哪有什么新欢?”池长庭笑了笑,“我是不好意思当着阿棠的面说,”眸光微闪,手悄悄扶上纤腰,“你引我出城,不也是想找个无人打搅的地方好好说话?”
不好意思当着女儿的面是一回事,正好今晚也要出城,这倒是个特别合适的理由。
朱弦一边去掰他的手,一边冷哼道:“我是看你只笑不答,不想同你浪费时间!”
池长庭在她脸上偷了一记,笑道:“原是该一见你就解释的,免得你生气跑没了影,可我一见你便喜不自禁,一时说不出话来……”
朱弦觉得自己明明一直在推拒,不知为何,却在他怀里越陷越深,气得掐了一下他的腰:“少哄我!快说!那女人是怎么回事?”
这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愿意的话直接拧下一块肉都行。
池长庭疼得皱了皱眉,捉住她的手,道:“那女人自称是我亡妻借尸还魂。”
朱弦惊了一下,忙问:“像吗?”
池长庭勾了勾唇:“举止惟妙惟肖。”
朱弦轻哼一声,手又摸到他腰上:“那可真是恭喜你们父女了!”
池长庭忙捉回她的手,解释道:“我早知道她是假的,只是还有些用处,暂时没有拆穿罢了。”
“哦?”朱弦睨着他道,“什么用处这么重要?”
池长庭淡淡一笑,道:“有人告诉我,那女人与阿棠娘的死有关,我正派人去查,她就出现了,于情于理我都防她几分,何况画虎画皮难画骨,我怎么可能把阿棠娘认错?”
“真的?”朱弦还是不爽,“那你们这一家三口的是在干什么?”
“就……作戏罢了……”说起这个,池长庭也有点尴尬。
他也确实是看着朱弦不在才敢这么做,万万没想到朱弦提前进京了。
“作戏?”朱弦冷冷一笑,“那你牺牲还挺大的!”
池长庭叹道:“我本来也不想牺牲的,开始只是让阿棠拖着她,但后面情况有些变化,她又暗中欺负阿棠,我只好自己上了。”
“你可真委屈!”朱弦一想他怎么作戏就来气。
“不敢不敢!”池长庭捉住她的手,低声道,“别拧腰,疼了使不出力……”
朱弦恼羞成怒,更是一顿乱掐乱拧。
池长庭挡了两下,果断避其锋芒,声东击西,捧住她的脸,狠狠吻了上去——
一触即发,星火燎原。
身体里关于那些欢愉销魂的记忆轻易地被拨弄出来。
池长庭扶着她瘫软的腰肢靠在树上,月光自树干间稀疏洒落,那美人儿一双眸子柔媚得令人喉头发紧。
“阿弦……”他低声唤着,指尖在她身前轻轻划动。
朱弦被他划得越发难耐,捉住他的手,轻哼道:“老实交代,牺牲到什么程度了?”
池长庭低低笑了数声,道:“没怎么牺牲,我还是清白的,要不……你来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朱弦下意识问了一声。
他唇角勾起,突然拉着自己的衣襟,用力扯了两下。
衣襟松开,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锁骨之下,肤色幽暗。
朱弦咽了咽口水,正色道:“你想干什么?好好说话,别给我来这套!”
“不想检查吗?”他慢条斯理地问了一声。
不等朱弦回答,手上又是用力一扯,将整个左肩都露了出来。
“不、不想……”朱弦直勾勾地看着他平滑紧致的肌肤。
她还记得他用力时,那一身肌肤便如铜铁一般,硬实得她掐也掐不动。
无处使力之下,她只能被逼得去咬他的肩。
好像还咬出过血来?
是这只肩膀吗?
朱弦悄悄探头去看。
才一探头,就被他勾着腰肢揽进怀里。
“不想检查,就给我看看剑伤吧!”池长庭慢悠悠道。
朱弦这才注意到他肩上一道还渗着血的伤口,正是她刚刚划破的。
其实只有很浅一道,作为习武之人,尤其到池长庭这个水平,还把这玩意儿当伤,委实有些丢人。
朱弦原本想嘲笑他两句,突然眸光一闪,趴在他肩头,舔了一下他的伤口。
他的身子瞬间绷紧,变化得十分明显。
“池长庭……”她一边低唤,一边似小兽般舔舐着他的伤,“你今晚……还回去吗?”
“城门关了,回不去了……”池长庭哑声道。
朱弦偷偷一笑,突然张口,狠狠咬了下去。
池长庭闷哼一声,却陡然收紧了圈在她腰间的双臂。
“真是狠心呐!”他低声笑道。
朱弦轻哼道:“让你背着我乱来!”
他笑着吻了吻她的发:“阿弦,嫁给我好么?”
……
“池公不在府中?”李俨面色骤沉,“去了哪里?”
池家大房一家早就出去逛灯市了,池长庭也不知去了哪里。
竟然把阿棠一人丢在家里,还让人打伤了!
“奴不知,”家仆瑟瑟答道,“太子妃只说二郎不在家,不便见客,请齐国公改日再来……”
李俨听到最后一句,眉心略松。
不便见客,但是可以见他。
阿棠真是乖巧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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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3章 薛令该死
月挂飞甍,被远远近近的彩灯映得黯淡失色。
栉比廊柱间,李俨疾步如飞,金线蛟纹的玄色貂裘一路扬起不落,将引路的池府家仆和背着医箱的商陆远远甩在身后。
直到了门外,他才停了一下,抬手解下沾了寒气的貂裘随手一丢,箭步入内,将起身相迎的女孩儿接在怀里。
“给我看看。”他低声说着,碰了一下她脸上的帕子。
她捂着帕子摇头:“不好看……”说着,眼眶一红,唤了一声“殿下”,将脸埋进他怀里,嚎啕大哭。
李俨抱着她,几乎喘不过气。
他的女孩儿!
他的太子妃!
他的阿棠!
竟然被人这样欺辱!
池长庭竟然不在!
他竟然也不在!
这姑娘虽然娇气,可只在他和池长庭面前娇气。
他和池长庭不在,她一定是隐忍着不发。
她受了这样的委屈,还忍了那么久——
“商陆!商陆!”他控制不住心中暴戾,朝外怒吼催促。
商陆慌不迭跑进来。
李俨清退了屋里所有人,柔声哄着她拿下帕子让商陆看诊。
帕子拿下,他顿时抽了一口冷气,抽得心都揪了起来。
猝然站起身,在屋里来回急踱,也丝毫不能消散心头躁怒。
池棠吓得又捂住了脸:“我是不是毁容了?”
“不是!”李俨忙冲回她身边,小心翼翼抱住她,“只是一点小伤,很快就好了,丝毫不损阿棠的美貌。”
商陆拉下她的帕子,一边查看伤情,一边笑道:“是是是,一点小伤,不就是被人打肿脸吗?抹上我的药膏三五天就好,哪至于毁容?”顿了顿,“只要牙齿没松、耳朵没聋就没事。”
池棠刚缓下的脸色又白了:“牙、牙齿……我不知道……耳朵、耳朵之前有一点耳鸣……”说话时,吓得眼泪扑棱直掉。
她才十六岁,竟然要跟七老八十一样牙齿松落、耳朵失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