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个计就更毒更绝,弹指七万人血埋黄泉,而如今泥削骨,已经白骨皑皑了吧。
这样到处竖敌引仇恨的李世舟,即便天纵奇才,命也该活不长。
不知那位高人设下这个局时,可算到像宋容这样的变数?也当然,失去左膀右臂之后那高人可能还没到生不如死这地步,但痛心绝对痛心。
想到这里,只是过了小会,一种名为报复的愉悦感,却慢慢升上楚怀珉感官。
仅是顷刻间她就已经消化完宋容那番话。
楚怀珉于是垂眸,将那种快感掩藏,见宋容端杯之后立身:“宋王慢慢喝。王后与在下约定今日弹琴作赋,恕不奉陪。”
话刚出口却不得了,只听‘砰’地巨响,是宋容将酒盏重重地一掷。
楚怀珉顿住。
“不用去了,人不在。”宋容沉声,手指合拢,酒盏当即四分五裂,“今早出了桩怪事。我来问你,秦明素今早突然凭空不见人影,你知不知实情?”
“不知。”楚怀珉皱住眉,目光即刻落到宋容身上,反应像是初闻消息。
“当真不知?平日她走你最近。”
“这话该问你自己,你才是她枕边人。”
“……”
宋容强忍的怒气,又有了破口冲动:“我猜,她被秦姬凰带走了。”
“所以你第一反应不是去追回,反而赶来确认我是否远走高飞,对么?”
宋容沉默。
不久后,事实也果然如宋容猜测那样。派出去找王后的侍卫回禀,说是他们已经赶到秦姬凰马车前,但他们却没能把宋王后带回来。
原因很窝囊,因为传说中的那位战神王爷居然特意领了队兵马专门等候他们。
当时数百铁骑,呈鹰型排开,气势逼人,他们见到后吓得直打退鼓,道理不敢论半句,对话时候全身都抖冷汗,哪敢遵从宋容那句命令:不给人,强抢。
人没带回来但好歹有收获,他们战战兢兢替秦王传了道口信,就一个字,滚。
简简单单,深怕讲得太深奥宋容听不懂。
情绪,快要压制不住,尤其听见那个‘滚’字,无论宋容怎么深吸气,依然挡不住她出手横扫案上杯盏,直接揉成碎渣。
这过程尖利地划破她皮肤,血缓缓溢出沾染手掌纹路;等宋容摊开手,吹掉那些残余灰屑,只留不停往外冒的鲜血在她掌心慢噬,瞧着分外妖娆。
再次动怒的宋容,只稍动动手指,案上菜肴瓶罐立刻翻倒,满地狼藉,摔得稀碎。
那张案,就当着楚怀珉面,最终也被宋容拍裂成八块。
“我就不信,秦姬凰带着人能跑多远!”甩下这句,宋容拂袖离开。
稍后,小院归于宁静,楚怀珉心绪也慢慢平定,便立在花丛间,仰头静静看旭日东升。
可以肯定,即便宋容亲自去追,也再追不回自己的王后。
“你到底想做什么?失去楚国,一个苟延残喘的宋国又能支撑你多久?”
同时抬头观看朝阳的还有秦王宫卫太后,晨光倾斜下来,将她身形照得几近透明。
近午日时分,灼阳酷热,卫姒也终于莞尔:“芈曦,栖梧不愧是你女儿,她那不服输的性子与我倒是相似。”
活了近四十载,看透红尘的卫姒,居然不能一时决算出楚怀珉此行真实用意。
但无论如何,大势已定,她又何惧一个楚怀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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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地点仍是秦王宫。
自从齐政暴毙,齐国内部为争权混乱不堪,而秦王军趁虚而入,秦齐一仗打到最后终于在冬季来临前歇下。
卫公子卫晋,这时候表面打着秦王旗帜出使秦国,游说秦明月使之放松警惕,目的避免李将军麾下大军与秦王军战场相碰。
实则她出使是向卫太后汇报她们计策实施的最新进展,顺便打消秦王疑虑,免得身在局中的秦王察觉破绽而坏了大事;毕竟,叛乱够久了,是时候进入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