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电光火石间,随着她“啊”的一声,萧绎棠迅速握住她的手臂,将她往床榻上一代,迷离的凤眸不过近在咫尺,薄唇一牵,“何时又添了一个偷东西的毛病?”
她心中狂跳,皱眉无暇顾及磕疼的后脑,双手努力想要挣脱他的钳制,气喘吁吁地反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好。孤见你勇气可嘉,也不惩罚你。你若有本事拿到则算你的。”
他放开了她,从怀中拿出那枚肚兜,见她扑上来立刻伸直了手臂。眼瞧着她扑了一个空,直接扑至他的怀里。
“啧啧,主动投怀送抱,这招并不好用。”萧绎棠面部因微醺有些潮红,更加衬托他魅惑无极。
他悠闲地靠在床榻上,看着她在自己身上手忙脚乱地起身。
谁知她起身时不小心按到关键部位,他腾地坐起,指着她“你!”
“我……”梁竹音隐约明白那是什么,她慌乱下了床榻,看着自己的手,撇着嘴,眼泪汪汪地控诉他,“您就只会欺负我……”负气之下转身抹了一下眼泪,谁知越抹越多,又不愿让他看到自己懦弱的样子,狠了狠心哭着一路小跑,打开了殿门跑了出去。
萧绎棠手拿肚兜,看着自己身体不可描述的变化,一时间情绪纷杂。
他不知道自己方才都做了什么,只是顺应了本意。可是,与她这般纠缠不清之下,才发现自己时而欢喜,时而烦躁,陌生的像个疯子一样如此失常。
她是不是给他下了蛊……
他缓缓起身,这时怀中掉落那枚玉簪,他拿起端详了许久,最终选择收在一方木盒内,放入了檀木柜中,眼不见为净。
“殿下,梁大人她……”
“别废话,我要沐浴。”萧绎棠不耐烦地打断小路子的试探,径自去了净房。
*
翌日,小路子睡意朦胧间,见梁竹音前来上值,双眸红肿,像是哭了一宿的样子。
他砸吧嘴,还是将一番话咽了下去。
其实昨夜他听到殿下辗转反侧至天明,才睡了会子。
这大概体验到了两个人在一起的妙处后,就难舍难分了罢。
他一个太监,这辈子也没机会体验一把。只是从那话本上就着有限的图,幻想一番。
见殿下那样难耐,心说您就不能屈尊降贵前去哄哄梁大人,女人不就是得哄着么。
他长叹一声,神仙打架果然开始了。
梁竹音入内后,冷声唤道:“殿下起身了。”
良久不见帐内有动静,她看了一眼铜漏,知晓他的脾气,不是到了走不动的地步,定然不会错过朝参。眼看着时间并不富裕,心想这次不惯他的毛病。
凭什么纵容他,时间紧张给自己找麻烦。
她在小路子等人的目瞪口呆中,直接上前掀开帐幔,挂在金钩内。
萧绎棠刚入睡,被她吵醒不说,睁开眼就看到她拉着一张脸,气也不打一处来。
他一言不发地起身,盥洗更衣。
见她拿出一套公服,便生出叛逆之心。
“不穿这件。”
梁竹音看了看手中的公服,心说参加朝参不穿公服,难道穿寝衣去么。
她忍着气,低垂着双眸也不看他,福了福,“殿下莫要为难臣,若耽误了朝参,臣担不起这个责任。”
萧绎棠见她说话夹枪带棒,指着她说:“谁告诉你我要去参加朝参?”
“可您也并没说不去参加,臣不是您肚里蛔虫。”梁竹音原封不动怼了回去。
张馡等人一脸看笑话的样子,心想她这就是作死,以为出巡一圈回来就可以蹬鼻子上脸了。
谁知萧绎棠一把握住梁竹音的手臂,犹如拎小鸡一般向西侧殿走去,冷冷抛下一句,“都给我滚。”
中间还夹杂着梁竹音的呼喊声,“您放开我……我是人……”
小路子见殿下身着月白色宽大的寝衣,丝履都踢掉了,赤着脚,搂着身着宫装的梁大人离去,这也太霸气了罢!
他轻咳一声,指着众人,“都散了……散了,今日之事,谁也不许说出去,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张馡气的脸都绿了。
郭玥儿眼珠一转,看向小路子,“都知,这梁竹音会被殿下责罚么?”
小路子顺势看了一眼紧闭着的西侧间,嘿嘿一笑,“那要看你所想的责罚是什么了,”他一扬佛尘,“有些责罚呀,不可言说。”
郭玥儿没好气地听着他说了等于没说的话,心说太监果然都不是好东西,打探个事儿,能给你说的云里雾里。
张馡转身就往殿外走,她昨晚得知又能继续上值了,不仅泡了花瓣浴,今日还上了妆。谁知,殿下不仅一眼都没看过她,又被那梁竹音抢了风头。
她看着托盘内的金玉革带,计上心来。
*
萧绎棠将梁竹音拽入西侧间,用脚踢上门,搂着她的腰一转,将她圈在门板前,看着一脸倔强的她,出言讽刺,“你如今厉害了,竟然敢与我顶嘴。再有下回,你是不是就敢跟我动手了?”
梁竹音见他气的面色潮红,喘着粗气,那迦南香的味道像是要将她窒息,迅速别过脸去,冷声回道:“臣无二话,领罚就是了。”
萧绎棠无非就是希望她能服软,谁知她非要选择拱火。
他一把握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掰正,“这可是你说的,怎么罚,如何罚,那是我的事。你就是仗着我……”他说不下去了。
放开她,转身扶额,这股气下不去,顶的脑门子疼。
脚底的凉意提醒着他,方才竟然当众如此失态。
这是他二十年以来从未有过的事,哪怕小时候,母妃也定然不会允许他如此不顾形象。
他有气无力地说:“你回吧,我不想看见你。”打开门向寝殿走去,路过小路子,甩下一句,“今日谁都不要来烦我。”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小路子摸摸鼻子,下意识转身看向失魂落魄离开的梁竹音,叹了一口气。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想了想还是转身追了出去,拦住梁竹音,瞅了瞅四周无人,苦口婆心地劝道:“大人,殿下昨晚并未睡好,所以今早可能有些起床气。您是知晓他的,何必那般上纲上线呢。”
梁竹音心想,他拿我东西,又故意找茬,他是主子就要这般欺负我么。这原因又不能说,只得含糊应道:“多谢路都知提点,我先回去了。”
“哎哎,大人,殿下对你真的是独一份,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您可不能犯傻。”
梁竹音嗤笑,对,独独欺负她,可不是独一份么。
她略点了点头便离开了,不愿再说。
回到屋内,趴在床榻上哭了一阵子,气消了后,又有些忐忑,是不是自己方才说话有些重了。她又为自己辩解,明明就是他欺负人在先,不去上朝,也没有提前告诉她,前一晚,前一晚折腾成那样,明明有的是机会说。
脑子里两个小人儿正在来回打架。
听得一声门响,“梁大人,殿下唤您。”
作者有话要说:
打架写的我很是顺畅!看来我非常适合写打架情节啊!二更在此,还会有三更么?也许哦~~
第37章 裴玠
梁竹音第一反应就是狐狸气不过要反击。
她开门后, 见是小路子的徒弟三喜,鼻音浓重地问明萧绎棠在何处。
“我师父陪着殿下在崇文殿,说是让您把兔毫笔带上。”
“多谢, 我盥洗后便去。”
当她顶着红肿的双眼走下台阶, 正好遇见前来找寻她的玉瑾。
得知殿下唤她, 玉瑾只得陪着她一路前往崇文殿, 争取在这个空档说一些心里话。
她见梁竹音眉间依旧存有怒气,想着殿下一向清冷惯了的人, 如今也与她这般无二,两个人越发的像两个小孩儿打架。
其实,若往深里头琢磨,两个人表现的越发斤斤计较,越证明相互在意。只不过这件事需要他们自己悟了, 才会有更深的体会,而别人终究只是旁观者。
并且两人争吵这事已然传遍了东宫, 他人不明就里,只会评价梁竹音恃宠而骄,这风评对她只有百害而无一利。若皇后知晓想要伸手掺和一把,治个罪还不是轻而易举。
殿下盛怒之下, 这般快的就传唤她, 维护她的心昭然若揭啊。
她看了一眼尚未领会这其中含义的梁竹音,照这般形势来看,殿下想必投入更多些。
“我虽不知殿下与你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冷眼瞧着, 殿下待你着实不薄, 他外表虽然看似喜怒无常,但却及其念旧情, ”她终究不忍殿下在情|事上,也如幼时的遭遇那般艰难,“殿下幼时在掖庭受过不少苦,终日活在不知明天是否还有命的恐惧里,所以他从不轻易对谁表现出真正的一面。”
她含笑看了一眼梁竹音,还是提点了一句,“而对你,别管是发怒亦或是争吵,的确是独一份。”
梁竹音没想到一向谨言慎行的尚宫,今日也来当这说客。
可见今日与萧绎棠争执已然落得人尽皆知了。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她有些局促不安。
可为何独一份,她心中明镜。
那是因为她之前隐藏的身份,和如今参与他计划中的身份造就的。
而这件事没有萧绎棠的命令,自然谁都不能透露。
她明白玉瑾的好意,眼见崇文殿快到了,只得歉意地站定向玉瑾福了福,“姑姑的一番话,竹音会好好儿想想。今日顶撞殿下,是我不对。我会找个机会向殿下领罚,姑姑请放心。”
玉瑾怕她误会,以为她是来代表殿下问罪的,拍了拍她的手,悄悄说道:“殿下呀,吃软不吃硬。很多事,何必硬扛呢,迂回的效果更佳。”
梁竹音似懂非懂,称谢后独自往崇文殿走去。
她口中喃喃念叨,“迂回……迂回以后能要回肚兜么。”
想到今日在西侧间内,即便他怒极时,也并未真的下旨惩罚,终究不得不承认对她还是颇为仁慈的。
吃软不吃硬……迂回,甩甩头,她可太难了。
她看了看手中的布包,落寞的想,定然是他太生气了,所以要收回这么贵重的兔毫。
*
小路子焦急地在殿外徘徊着,见梁竹音终于出现了,赶忙迎了上去,“殿下在练字,大人稍微注意下言辞。”这句话已然是他斟酌了许久,才决定说出来。
其实,殿下打她离开后,一言不发地更衣,朝食都没用就直接来了崇文殿。
他越是沉默,就越不是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