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肉铺老板心情沉重的离去,除了这些专门杀猪卖猪的人,徐季他们一般不会透露猪肉好吃的秘密。
而普通的百姓们他们也不关心猪肉为什么那么好吃,毕竟大部分人家中又不养猪。
从那以后,自觉得了徐季提点的猪肉铺老板就常常带酒水过来和徐季喝一杯,有了消息也会过来告诉徐季,“大兄弟,不好了,听说在县城别的地方也出现好吃的猪肉了。”
“哦,那也是我们家的猪肉。”徐季对他道。
猪肉铺老板:“……什么?”
据他所知那些卖猪肉的人可是非常多啊,他们从哪弄来那么多的猪啊?
“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人,一起过来这边的,等过几天也要一起离开了。”徐季道。
“你们为什么要走?难道是觉得咱们县城太小太挤了?”猪肉铺老板道。
“不是,是我们的猪肉要卖完了,已经没货了,可不就得收摊回家了么。”徐季道。
猪肉铺老板:“……”想想他家被自家人吃掉的那些猪肉,突然有些想哭。
猪肉卖完,徐季等人准备收摊回家,就在徐季最后摆摊的一天,一个身穿短打装扮的男人拦住徐季的摊位问道,“你说你是从隔壁县城王家出来的?可是那个耕读世家的琅琊王氏?”
徐季眸子一凝,道,“确实是。”
“那个王家怎么改为卖猪肉了?”来人毫不客气的问道。
“这个就无可奉告了。”见到来人语气太冲,徐季也冷下脸道。
问徐季话的那人脸色当即就不好看起来,就在这时,他不远处的马车上有清脆的铃声响起,男人连忙回身,车帘掀开,一个刚行冠礼的青年问他的人道,“可否打听清楚了?”
“回公子,那人的确是出身那个耕读世家的琅琊王氏。”那名下人低头道,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青年赫然铁青的脸色。
“不应该啊……。”
那个耕读世家的王家怎么可能会出来卖猪肉?
哪怕是好吃的猪肉也不行。
“你再去问,他是否是那个出了三品官员王若澜的琅琊王氏。”青年微微咬牙道,不敢相信自己打听到的。
那个琅琊王氏不可能会没落于此。
身穿打短的下人折回去的时候,徐季已经收拾好摊位了,正准备离去,被人又一次拦下。
听到王若澜的名字,徐季讶然,问道,“你们打听琅琊王氏所为何事?”
“寻亲。”那名下人道,只简单的说了一下,并没有多说。
徐季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原因,态度不由缓和了一下,道,“我所在的的确就是那个琅琊王氏。”
得到徐季肯定到不能再肯定的后,那名下人回去,这一次,青年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安慰自己,只觉得喉间一堵,让他想把吃下去的猪肉再吐出来。
“公子,琅琊王氏就在隔壁县城,我们还去么?”下人们问道。
“去,怎么不去啊,到底是我的外家,按照礼数,本应拜访才是。”青年道,看向徐季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浓重的厌恶。
一想到自己的外家已经堕落到卖猪肉为生,他就恶心的想吐。
这一次,不用青年吩咐,马车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徐季他们提前几天回来,带回来的收入非常的可观。
学堂的先生们一算账,去除掉零零总总的投入费用后,得到的利润十分可观。
“待明年需要加大养猪数量,淳之,这事就交给你了。”王三叔笑着道。
王若来回村没多久,对养猪一事并不清楚,乍见卖猪肉的利润,不禁吓了一跳,“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养的猪越多,就越赚钱?”
“可不是,除却这个,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世家涉猎到养猪这个行当中呢。”王三叔道,这才是最让他们心动的。
王淳之身为族长需要对这次卖猪肉的利润进行分配。
村民们的工钱以后就从中扣出,除却这个,王淳之又分配到了一部分给族里,专门拨给村子里面的老弱病残用。
对此王家族人并没有异议,毕竟那些也是他们的亲人。
随后大头存在族里,等遇上事的时候再动用。
等王淳之忙完,徐季过来道,“族长,我前几天在隔壁县城遇到了一个人在打听琅琊王氏,还说了族长父亲的名讳,他说他们是过来寻亲的。”
王淳之听了点点头,道,“这事我记下了,等他人来了再说吧。”
既然是来寻亲的,肯定是要过来的,估计也就这几天事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族人的亲戚过来寻亲的。
徐季他们外出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正好赶在了秋季的尾巴梢,回来的刚刚好。
这天王淳之起床,还准备穿昨天那件衣服,就看到郑琇莹给他准备了一件新衣服,纯棉质地,穿上让人不禁一暖,“最近天气有些转凉,得穿厚实点才行。”
“训练场那些人的冬衣都发下去了么?”王淳之突然想到。
“早就发下去了,总不能让他们大冬天那么薄的在外面训练。”郑琇莹道,早就把这事办的妥帖。
说起来训练场最开始是由王淳之组建的,但是管事最多的却是郑琇莹。
见到郑琇莹把人管的有模有样,按照他给的训练计划执行,王淳之自然不会再分心训练场。
冬天,万物凋零之际,有些地方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
就在王淳之几人穿着棉衣,商量着吃火锅的时候,一队车马从远方向王家堡驶来。
王淳之打眼一看,道,“来了。”比预计的晚了好几天。
第112章
“谁来了?”正在想吃什么的王沛良随口问道。
“一个来我们王家堡寻亲的人。”王淳之道。
毕竟都说出他父亲的名讳了, 要找的自然是这个王家。
只是他们比王淳之预估的天数晚了不少,毕竟就从隔壁县城到他们县城,几天时间就到了。
想到这, 王淳之眯眼看着那行人的到来。
此时的王家堡外,楚家队伍的人打量着王家堡高高建起的围墙,去禀报, “公子,王家堡的堡垒规格堪比那些顶尖世家。”
“是么。”楚容掀开车帘, 看向了已经初具规模的王家堡,心里不可抑制的升起了一抹缥缈的希望,然后让人去叫门,他则放下帘子, 心中思索着等会见了王家人后该说什么。
王家堡的面积堪比一个县城,路程自然不短, 等他到的时候, 王淳之几人已经从瞭望塔上下来。
听到楚容是来王家寻亲的, 王善才老爷子和一众长辈去待客,双方简单的寒暄过后, 他们就问楚容的母亲是哪位。
王家外嫁的女儿不少, 这年头天南海北路途遥远的, 外嫁的女儿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娘家人,所以让自己的孩子回来探亲是很常见的事情。
楚容风姿不错,一看就是富贵窝里长大的孩子,几位王家长辈试图从他脸上找到和他们王家人相似的面容。
而楚容呢, 见到王家大部分人身上都带着一股书香气息,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一副泥腿子模样,楚容在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先对王家众位长辈说起自己的母亲, 而是介绍自己的父亲,“家父乃我朝陛下膝下的三皇子,也就是如今齐地的主人齐王侯,我是他的第二十七子,取单名一个“容”字。”
齐王侯!
如今琅琊面上的主人。
老爷子和一众长辈大惊,而后回过神来道,“我们王家没有嫁到皇家宗室的女儿啊。”
真不是他们自贬,而是以他们王家的份量,压根就高攀不少人家真正的凤子龙孙。
王若澜是三品官员,已经是他们举全族之力供出来的,要是他们有门道把女儿嫁到皇家去,哪还用得着在朝堂之上苦苦打拼。
更别说那是齐王,他们家要是有女儿嫁了过去,哪怕过去几十年也不会把这事给忘了的,也不可能和家族一点联系都没有。
楚容没有想到王家人会这么直白的否认这件事,面上微顿,而后道,“我母亲并非父亲的正室,而是父亲家中的侍妾。”
他这话让老爷子和族老们皱起了眉头,仔细想了一下道,“我们也没有给齐王当妾室的王家闺女啊。”
不管是妻还是妾,光是齐王这个身份就足够响亮了。
再说了,别看齐王现在是齐地的主人,可是在成为齐王之前,他一直都在京城居住,他们王家的根在山东,怎么可能会有交际。
楚容笑容微僵,也不再和王家族人打机锋,直接点明了他母亲的身份,“实不相瞒,我母亲是王家族长的长女。”
闻言,众人下意识的看向了王淳之,待看到王淳之的年龄后才反应过来楚容说的应该是王家的老族长,王善才老爷子。
王淳之也没想到,吃瓜居然吃到自己家人身上。
而此时,老爷子的脸色已经不能再用铁青来形容了,那表情,哪有丝毫的欣喜之色,一点都没有亲外孙找上门的开心。
“咳,我想楚公子误会了,我们老族长他并没有女儿,膝下全都是男丁。”在坐的一位族老开口打破室内的僵硬道。
老爷子回过神来,道,“楚公子的确找错人了,我的确没有女儿,只有几个不成器的儿子。”
楚容对此早有预料,面上略带忧伤道:“在我及冠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外家,娘亲也从未告诉过我,直到她临终前,嘴上一直念叨着,说让我去找到自己的外家,代为她赔罪,为家族偿还她的罪孽,并且还给了我信物为证。”
说着,楚容从怀里拿出来了一方绣帕,帕子早已变得有些发黄,上面绣着一副岸芷汀兰的图案,说不上多精致,看上去却很舒服。
“我娘亲说,这是外祖母给她绣的一方手帕,她离家后一直带在身边,数十年有余,她临终前最希望的就是能得到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原谅。”
王淳之看向了那方手帕,的确是他奶奶余金花的手艺没错。
她老人家并不擅刺绣,做工自然和专业的绣娘们没法比,但是对于常常收到他老人家做的衣服的王淳之几人,却能一眼就认出来。
“这个信物还请让我们拿去鉴定一下。”王淳之开口道。
楚容没想到满堂长辈,最先出声的居然是一个小孩子,“不知这位是王家哪一位?”
“他是我们王家族长,是我们老族长的长孙。”一位族老见到老爷子沉默,就代为开口道。
顾不得诧异王淳之这么小的年龄就成为了王家的族长,他把那方手帕递给王淳之,问道,“不知我外祖母如今是否还在?”
王淳之看着他道,“别这么着急认亲,我爷爷有没有女儿还两说呢。”
楚容笑容不由一僵,勉强道,“也是,是我太过孟浪了。”
嘴上说着谦虚的话,眼中却开始积蓄起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怒火。
不管是老族长先前的否认,还是后面王淳之这个王家新一任族长的出声,这些和他来之前想的全都不一样。
在他看来,他能过来认王家这门亲已经是王家高攀了,却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推三阻四,没有立刻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王淳之把那个不知是真还是假的表哥给扔到后面,转而去后院找奶奶余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