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是谁?”
“她已故去。”
裴澈眉梢一挑:“你莫不是在搪塞我?”
蓝衣公子轻声呢喃:“也许是吧。”
……
同一时,隔壁雅间。
“小女爱慕殿下良久,前不久还同下官说,若能再见殿下一面,她是死也无憾了……”
身穿官服的肥硕男人满面红光,喋喋不休。
满桌的好菜一筷未动,身着华贵紫衣的男子不紧不慢的饮酒,羽睫纤长,神情莫测。
直到听得有些厌烦,他才抬眼一笑,淡淡道:“近日有一批私盐要走淮河路线,曹大人若是肯行个方便,本宫这里少不了你的好处。”
所谓的曹大人呵呵一笑,道:“殿下,贩卖私盐乃是死罪,下官岂敢为了一时之利拿项上人头担保。”
“哦?听起来曹大人想要长远的好处?”
“这个……”
话未落,街头一阵喧哗骚动。
紫衣男子眯眼向窗外望去,只见精神抖擞的男子骑在白色骏马上,身后跟了一堆抬聘礼的壮汉,雅间内的温度骤降。
执杯的手指一点一点收拢,面上的笑意肉眼可见的消失,漆黑眼底爬上无边戾气,曹大人疑惑的看了看那下聘的队伍,又看了看宁沉,不知话是否该继续说下去。
但听宁沉低低一笑,转过头来,仍是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却莫名看着骇人。
“殿下。”
曹大人小心叫了一声,不敢再在这位城府深沉的皇子跟前拿乔。
男子唇畔噙着弧度,眼眸却冰冷:“本宫知道了,曹大人之爱女本宫会见她一面……”
下聘队伍很快到了燕府,燕府通晓祁云生今日要来正式下聘迎亲,早早吩咐了下去,门户大开。
六十四抬聘礼一抬一抬的进了燕府,下人忙去通禀燕父、燕母及元春大郡主。
燕挽闻信大喜,匆忙要往正厅去,走至半途,骤然一停,只见一道高大冷漠的玄色身影立在游廊里。
“兄长。”
燕挽喜气洋洋,笑意比平日更灿烂了许多。
纪风玄抬起黑曜石般的双眸,微抿的薄唇轻启:“挽弟。”
燕挽迎上去,对他道:“兄长也想去前厅看看么?我们一起去。”
纪风玄深深看他,静静道:“我就不去了。”
燕挽“咦”了一声,有些疑惑,他还以为纪风玄刻意等在这里是想凑个热闹,竟然不是。
但眼下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心思早已飞到了祁云生身上去了,只想快点过去,便也没问纪风玄究竟有什么事,只道:“那兄长我先过去了。”
纪风玄应了一声:“嗯。”
燕挽便片刻也不停留,直直越过他身旁,眨眼不见了人影。
纪风玄仍立原处,黑茕茕的眸子未从他消失的尽头挪开,直到听见一声:“公子!”
他从忠义侯府带出来的青衣小厮从远处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公子,冯副将的信到了,问您什么时候动身,他好接应您。”
纪风玄将信件展开,看完后慢慢的折起,低垂眼帘,面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青衣小厮奇怪的小声问了一声:“公子,您为何不高兴?”
离开燕家是他们多年的夙愿,如今终于可以抽身了,没有理由不高兴。
待踏出燕府大门,从此以后山高海阔任鸟飞,纪风玄亦要从一只被人圈养的鹦鹉变成遨游四海的雄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