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每个学生最怕的都是挑着肥料去给岳山书院的菜田里面的菜施肥,干脆就让他们来一把吧。为了公平起见,每个班都会有机会的。他,不是会让任何一个人躲过这次的惩戒的!
大课堂中的学生们突然觉得一阵凉风吹来,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楚玉又再说了一些学问上的事情,而后说道:“今日便暂时到此为止了。听说每个学生都写了一篇策论。如此,你们都交上来,我会在离开前都看完的。”楚玉当年看书就飞快,身在内阁批改奏折的速度都是等一等的。曾经还有人想要借此来收拾楚玉,说她为官敷衍,敷衍天子,敷衍百姓。
可惜了,最后验证楚玉就是天资过人,他们不够聪明,只能够怪他们笨而已。
是以,楚玉说会看完三百篇论文,不是在说笑话的。
一时之间这岳山书院的学生都高兴不已,能够得到楚玉的指点,那是多啊的待遇啊,求都求不来。
此时秦冉也松了一口气,按照阿雨的说法,说原本山长打算请楚丞相现场看文章而后现场指点的。若是如此,秦冉最怕要在岳山书院全体师生面前露怯出糗。现在,她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了。
还好还好,不会出糗了。嗯,偷偷吃一颗酸梅子压压惊。秦冉偷摸从荷包里摸出了一颗梅子塞进了嘴巴,动作又快又熟稔。
只是,这小心快速的动作,还是叫人给看见了。
第20章 桃花粥
沈渊当真不是故意要见到秦冉的小动作的,他只是因为知道她在那里,下意识就朝那边看了一眼。谁知道,就看到了她在偷吃东西。他的嘴角微微勾起,还当真以为她如何镇定呢,原还是紧张的啊。
唐文清因为想要抓到沈渊的小辫子,是以一直都是盯着他瞧的。啊哈,果真又叫他发现了,沈渊这家伙一直看着那个女郎。啧啧啧,少年情窦初开,心头火热啊这是。
沈渊感受到有人看着他,回头便见着一脸猥琐的唐文清,无奈地别开了眼。当真是我见青山啊,这心中满是污浊之人,见到的也都是污浊之事。唉。
唐文清的嘴角抽抽,虽然不知道沈渊那家伙的心中在想些什么,但是想也知道他是在心中腹诽他呢。哼!
讲学的事情暂且算是告一段落,秦冉觉得三百份策论,楚丞相定然要看上许久呢。她愿意在岳山书院待的时间不长,肯定是挑好的学生的策论来看的。而且在那么多出色的策论之中,自己的那一篇就像是小孩子画画一般,肯定不会脱颖而出的。
也就是说,自己的策论定然不会被细看的。秦冉松了一口气,,但是内心深处却是带了些失落的。毕竟,这可是她很用心才写出来的策论啊。
既然心情不甚如何,那就干脆来做点东西吃吧。秦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要是心情不好的话,就一定要吃些好吃的叫自己开心起来,她一直都是如此的。对了,小厨房里面还有上好的粳米,自己屋中还有存着的今年春日的干桃花花瓣,正好用来做桃花粥。
虽说本应该是用新鲜的桃花瓣更为好些的,但是这时节根本就没有心想的桃花瓣。更何况,干的桃花瓣也别有一番风味啊。
方雨珍一凑到秦冉的身边就听见她在小声念叨着,好奇地问道:“阿冉,你在碎碎念些什么啊?”
秦冉抬起头笑了,“我在念着回去做些桃花粥。”
“真的?!”方雨珍双眸晶亮,“那好,我们回去院子,我给你打下手。”
一旁的孔昭笑着说道:“那我和其他姐妹们去食堂买一些配粥的小菜,我们院子的姐妹们一起用一餐。”晚上喝粥也不错,好克化,省得晚上有人睡不着在院中转来转去的,消耗第二日上课的精神气。
孔昭看了方雨珍一眼,无奈笑笑。还是医药世家出来的呢,平日里一副如何如何保养身体的样子,一遇见阿冉做的东西啊,就控制不住了。什么用饭只用七分饱,无用的了。
方雨珍可不知道孔昭在心中是如何腹诽她的,她高兴地拉着方然回去她们寝舍所在的院子。有阿冉做的桃花粥可以喝,今日真是叫人开心的一天呢!
夫子们和学生们都用了晚餐回去自己的寝舍了,有的是因为今日听了楚玉的讲学有感,需要将心中的感言都写下来。有的人则是要为第二日的课程备课或者预习,毕竟他们无论将来到底做什么,结业才是最首要的。若是不能够在岳山书院顺利结业而是被毕业的话,那对将来可是大大地有影响的。
还有的学生,在和姐妹们开心的用餐。她们屋中的书桌都搬了出来,在院中靠在了一起。桌子上摆满了从食堂买回来的各色小菜,女郎们都坐在位置上,却是眼巴巴地看着小厨房的方向。
从小厨房飘出来的桃花粥的清香,叫她们每个人的心神都被吸引走了。
唉,也不知道阿冉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她的手艺啊,当真可以说是出神入化了。便是简简单单的桃花粥,都叫她们无法抗拒。想到春日的时候喝到的桃花粥,再闻着这飘出来的味道,当真是叫人难以忍耐啊。
于是,等到秦冉端着一大锅桃花粥出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她沉默了许久,喂喂喂,你们在外面也是有许多郎君倾心不已的女郎,如此这般,不觉得会把人吓走吗?
不觉得。女郎们才不管什么郎君呢,又不是沈郎君,还能够比眼前的桃花粥更为重要?不可能的,死也不可能的。
乾字院的天字班寝舍中,唐文清正在和卢绍成小声地嘀嘀咕咕,好像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而且他们两人还会时不时地转过头看一眼沈渊,而后继续嘀嘀咕咕的。z
但凡只要是一个没有眼瞎的人都会明白,这两个人嘀嘀咕咕的内容就是沈渊了。
可是沈渊就像是没有看见一般,自顾自地在书桌前记录着些什么。他今日听了楚丞相的一席话心中很是有所感慨,准备将心中的感怀记下来。是以,他还真是没有空理睬那两个幼稚鬼。
卢绍成本以为沈渊要问一问呢,结果他居然根本就不理睬他们两人。卢绍成本就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于是便上前问道:“沈渊,你不想知道我们在说些什么?”
沈渊的姿势半点不改,下笔的速度也没有慢上一些,“他人之事我自是不会过多挂心的,你若是肯说我便听着,若是不说我也不问。”
卢绍成瘪瘪嘴,“你啊,向来都是如此无趣。”
沈渊停了笔,侧过头看着卢绍成,“你们在说我,不是吗?我不问,但我知道。”
“好吧好吧,我......”
唐文清的手搭上了卢绍成的肩膀,“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沈郎君可是岳山书院第一聪明的人呢。”
“不是的。”沈渊已然写完了,就放下了手中的笔,“我不过是比他人勤勉些,并不是第一聪明的人。”
唐文清和卢绍成对看一眼,耸耸肩。好吧,沈渊最没有自知之明的地方就在于他居然从不觉得他是个聪明人。
“沈渊,”卢绍成才不管呢,他向来都是有话憋不住的,“你真的有喜欢的女郎了?你告诉我们呀,我们定会为你保密的。”
沈渊摇摇头。
“嗯?”唐文清歪头,“是不告诉我们?”
沈渊微微挑眉,“我并无意中人,所以我只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他眉目清正,显然心中毫无隐晦。
唐文清突然笑了,“沈渊,你可要记住自己这句话哦。”没有想到啊,沈渊居然不是推脱,而是真的认为自己没有动心呢。不过也是,他可是沈渊,怎么会推脱撒谎呢。
他所在的唐家虽然乱了些,但却是足以叫他明白许多事情。很多时候,情的出现没有任何规律,也不讲道理。
沈渊若是对那位女郎不上心的话,怎么会三番五次都忍不住去瞧她呢?虽然唐文清不知缘由为何,但是沈渊的确是一样了。
啧啧啧,他已然忍不住想要看到沈渊意识到自己动心的那一天,会是怎样的情景了。一定,很是有趣。
毕竟,这是“神仙下凡”呢。
作者有话要说: 桃花粥:唐代民间岁时食品。寒食节前后,以新鲜之桃花瓣煮粥,至明末此俗犹存。(度娘)
第21章 两篇策论
煤油灯下,楚玉还在翻看岳山书院学生们交上来的策论。上一刻皱眉,下一刻又舒展了。她手中的毛笔蘸着红色墨水,时不时便会在策论上留下评语,很是认真。
只不过她的速度足够快,若是在不知道她的本事的人眼中,便会觉得她是不是过于儿戏了。
谢如初进入书房的时候就见着楚玉还在翻看学生们的策论,不由得说道:“也不必就赶在这一时半会的,你若是需要夤夜看这些策论的话,倒不如就在这岳山书院多留几天。如此,倒也不必这般累了。”
楚玉一心二用,手上的动作不停,口中还在和谢如初说话:“那倒是不必,我若是在岳山书院待得久了,什么神神鬼鬼的都要出来了。就这么两三日,已然足够了。”
谢如初心中顿时一痛,“你又何必将自己锁起来呢,虽说还有些人不死心想要你出山或者收徒弟,但你也不是对付不来,不必如此的。”
楚玉手中的笔顿了顿,而后转过头对着谢如初笑了,“你知道的,我若是不想做的事情,谁都无法强求。我只是懒怠和那些人掰扯。”她没有说明的是,想要找她的人可不单单是想要让她重新出山或者收徒弟,还有的人有更大的想望。
她这辈子,为了自己的理想和信念,为了这大魏朝,放弃了许许多多。所以,她是不会允许自己来破坏这大魏朝的安定的。若是再起波澜,而后像前朝那般,女子便是连出门一步都要遭到万人唾骂,那么她就算是死了,也无妨向开国长公主谢罪。
是以,她是绝对不会给那些人机会的。
这一次若不是当真在家中憋的久了,她也不会出来的。在庄子中种种花养养猫狗,也挺自在的。
谢如初沉默了,而后说道:“你总是对的。”若说是为人师表的话,他自问无愧于心。可是有些事情他就实在是不行了,倒不是看不透,只是无法像楚玉一样自如。
当初听了楚玉的话,没有选择进入朝堂,而是一心教书,当真是选择对了。
楚玉改完了最后一篇策论,将手中的笔放下。“你我都是黄土埋到了脖子的人,不必如此小女儿情态的。”
谢如初登时暴起,大声抗议,“你说谁小女儿情态?你说谁小女儿情态?我可是堂堂七尺男儿!!!”
“哦?”楚玉回过头笑了,“七尺?好像差了点吧?”
“......”谢如初考虑到他们两个人一个是老头子一个是老太婆了,打起架来的话不好恢复,所以还是忍住没有动手了。呵呵,他居然会心疼这个女人,绝对是魔怔了!
楚玉大笑出声,这么多年了,谢如初还是这般好玩,哈哈哈。
谢如初很没有山长形象地犯了一个白眼,呵呵,和这个女人做朋友,真倒霉。他走上前几步,而后就看到她另外挑出来的两篇策论。“这两篇,很合你的心意?”
楚玉将其中一篇拿出来,“这一篇很是亮眼,叫我都不得不为之侧目。此子将来,不可限量。”
谢如初凑过去将那一篇策论拿过来,一看名字就笑了,“原来是沈渊啊,难怪你如此欣赏。他可是这一届学生之中最是出色的,往年的首席毕业生总是只有到了最后才知晓。但是他,众人皆知,他就是当之无愧的乾字院的首席毕业生。我甚至觉得,有时候除开经验,当真是教不了他什么了。若不是他家中不允许他提前毕业,早就可以离开岳山书院了。”
身为山长,谢如初都会将三百个学生都熟记在心,也许有的学生关注的会少一些,但是绝对不会记不住。这个深渊,从入学开始他就开始在意了,后来还会去给他们上上课。
每一次都叫谢如初心中感怀,若是他家中有这般子弟,怕是睡觉都要笑醒了。
楚玉点头,“沈渊,我也有所听闻,当真很是不错。可惜了,他居然是沈弘明那只小狐狸的儿子。”
“哈哈哈......”谢如初笑了,“也就你还敢说沈弘明是小狐狸,他现在可是沈家家主,永安侯爷,二品的尚书。”
楚玉微微挑眉,“我如何不能叫他小狐狸?”二品,看来小狐狸算是收敛了许多,不像年轻时那般张扬了,难怪要压着他的儿子呢。啧,这个沈弘明,永远都是小心谨慎。
谢如初摇摇头,对此不予置评。他看向了另外一篇策论,“那是谁的?叫我瞧瞧?”
楚玉将另一篇策论递给了谢如初,“如果说沈渊的策论叫我侧目,那么这一篇却很是合我的心意。这篇策论对于大魏律例很是有见地,虽然有的部分还尙算稚嫩,但是这般来看已然不错了。而且......这是个女孩子,对吧?”
“秦冉?”谢如初很是惊讶,“居然是她?”
“怎么,她也是岳山书院将来的首席毕业生吗?”
“额,不是。”谢如初摇摇头,“她当年进入岳山书院是凭着一篇黄河水土治理的策论而被评为甲等进入天字班,可惜后来却表现平平,很多学科都很是平常。尤其是策论这一课,当初坤字院的策论夫子有多期待后来就有多失望,每一次出的题目,她都回答得很是一般。于是到了后来,她就去了黄字班了。”
对于秦冉,谢如初也很是有印象,毕竟经历这般特殊的,他想要忘掉也是不怎么容易的。
楚玉却是笑了,“如果说沈渊是全能,那么这个秦冉应该就是偏科了。”开国长公主的很多用词,都甚是精准啊。“她很特别,将来不失为刑法的一个好人才。”
“果真?”谢如初有点怀疑,毕竟这个秦冉这五年的表现当真是平平了。
“你看看这篇策论吧。”楚玉将手中那篇策论往前推,“你看过以后就会明白了。”
谢如初接过来认真细看,看完以后不由得拍桌,“好一个无罪推论,好一个依法治理。尤其是这个无罪推论,当真是说的太好了。历年来总是有罪推论,我便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原来如此,若是有人疑点加身却本是冤枉的,按照有罪推论而言,那岂不是必然要被判刑了?”
楚玉说道:“她需要好好培养一番,照着你的说法,她可能较为内敛羞怯,不太自信。”见字如见人,再依照谢如初所言,哪怕楚玉没有看到人,也对这个秦冉的性子猜测到了几分。
谢如初点头,“这是自然,我肯定要好好注意她的。”
“阿嚏——!”秦冉一个喷嚏把自己给喷醒了,对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很是迷茫。唔,还是继续睡吧,困。
作者有话要说: 办公室的空调坏了,只吹风不制冷,叫人来修又说没问题,最近几天我都觉得我要被热傻了_(:3」∠)_
第22章 受宠若惊
秦冉到了山长的院子门口,感觉胸腔内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在听见杂役说山长想要见她的时候,只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山长要见她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成绩太差,山长终于忍耐不下去,所以要把自己给劝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