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儿子有什么用?大的白眼狼养不熟,小的野狗似的不见影,当爹就是桩赔钱的买卖!”
年迈多病……
几个中年人看了一眼胳膊粗壮,嗓门洪亮的大都护。
赔钱……?
你腰里挂着的那把横刀,可是人家送过来的吧?还有水泥、火炕,盐场和岸防炮……
忽然可以理解大郎的心情了呢。
这种满嘴胡咧咧的爹,天天看着也挺糟心的,跑了还能图个清净。
同情归同情,但还是没人想错过试炮这种好事,几兄弟吵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抓阄解决。
倒霉的是封六叔。他气得揪掉了好几根胡子,一个劲儿骂封大都护耍赖出老千。
但骂也没啥用,既成事实的事,几个得利者肯定不能容他翻盘。
总之威逼利诱好说歹说,最终封六叔留在定安城坐镇,大都护、封二叔、封堂叔等封阀核心人物,悄无声息地分批次出城,朝着九凌湖进发。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去,还特地找了熟悉位置的兵丁带路,一路打马赶到九凌城。
进城之后,众人都被这座风格鲜明的城市震惊了一下。整齐划一的水泥房,各具特色的功能区,等再看到炼铁高炉,以河水作为动力的水锤,以及运转不停的织布坊后,几位大叔的眼神逐渐转为敬畏。
“这……这,这都是那位做的?”
封堂叔睁大了眼。
宁非的身份在家族核心中不是秘密,尤其封大公子的想法,一早就过了封家的明路。
只不过,为了保护宁非的存在,各位叔伯在家中都只称呼墨宗矩子为“那位”。
而在众人的印象中,“那位”生活的墨宗,只存在于牛背山脚下年久失修的坞堡,可不是眼前这比定安城还要豪华的城市。
“那位”,哪里是醉心技艺的匠痴,这分明是个治世的能才啊!
身为总管边军粮草的人,封二叔的目光则定格在远处的炼铁高炉上。
乌知河水推动着水锤不断粉碎矿石,水力风箱有规律的摆动,封二叔第一次听到了机械的声音。
他转头问封大都护。
“大哥,咱们用的陌刀,便是从那儿出的?”
“嘿嘿。”
封大都护十分得意,他点了点头。
“正是!咱们的刀全部出自墨宗的炼铁坊!”
“多亏了宁小子的巧思,用水推动磨盘,不然就墨宗那两个半人,造刀要造到什么时候?!”
“不单这些,宁小子会的可多了!”
“他和大郎准备建造个盐场,盐利那得有多大?!等收到了银钱,老子就能造大船啦!”
说到这里,封大都护一拍巴掌。
“老子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像宁小子这么聪明的人物!”
“也是兔崽子眼光好,下手快。一下就叼中了大宝贝,嘿嘿嘿,这点随了他老子了!”
封大都不说得有荣与焉,全然没注意到底下的几个老兄弟都是一脸糟心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还骂人家白眼狼、有钩子,结果今天就又成了有眼光和大宝贝了。
这种爹,一点立场都没有,还无风自倒,也难怪大郎要跑。
正说着,封小弟骑着小红马迎了上来。封大都要来九凌湖看岸炮实验,宁非一早就从封恺的口中得到消息,特地安排十二郎前去引路。
十二郎见了亲爹和几位叔伯,难免又被取笑了一番被炮吓到的事,气得小少年满脸胀红,愤愤地道。
“哼,你们胆子大,那一会儿可别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