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信心归有信心,但他还是没敢告诉暮野兄。
他心里清楚的很,暮野兄是不会同意他去涉险的。
身为一名男性,宁非并不愿意成为永远被保护的对象。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暮野兄的这种保护欲有些过头了,稍有力量对抗或是人身安全风险,他就恨不得找个罩子把自己罩起来,一根汗毛都碰不到才好。
宁非知道自己的短板,也理解暮野兄的心情。
但报仇不一定必须肉搏,聪明人利用擅长的领域,一样能解决许多问题。
但这些话,他可不敢跟暮野兄讲。
谈报仇还能有点底气,但是一声不吭就偷偷摸摸跑到青牛江,还单枪匹马炮轰敌军座船,最后还要大喇喇的飞天亮相,这就是单纯的浪过头了。
所以宁锯子怂了。
就算当着一众黑甲军的面被抱回塘子口营地,他也不好意思说什么。等进了房间才小小声地讨好了一句。
“暮野兄,我确定我造的蒸汽船能用了呀。”
这话,可算是捅了马蜂窝。
他看到暮野兄被气笑了就觉得大事不好,刚想出口补充解决,对方却蓦地伸手将他按在床头,目光灼灼的逼到不到一指的距离。
“阿弟,你觉得用船就能打发为兄吗?
“还是阿弟觉得,我为了那什么船就会让你涉险?”
听他这样说,宁非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暮野兄很生气,这次多半不会那么轻易就蒙混得过去。
两人最初相识的时候,的确是利益交换的关系。你试探我,我算计你,都想在这段交易中攫取到更多的利益。
可随着交往的深入,赤裸裸的互利行为逐渐变了味道,从可以合作的盟友逐渐转为可以托付背后的同伴,甚至相伴一生的恋人。
到如今,墨宗与边军已然形成了牢固的利益共同体。双方的合作已经不需要他们俩人维系,这段感情早已获得了自由。
盟友也许会为了新的武器而欣喜若狂,可是身为伴侣,什么都比不了恋人的生命。暮野兄在为他的安全担惊受怕,他却想用蒸汽船打发他,的确过分了,辜负了一颗诚挚的真心。
宁锯子很惭愧,心中越发觉得亏欠了暮野兄。
暮野兄回来的时候还穿着外甲,一路风尘仆仆,也不知跑了几个昼夜才从旧京返回塘子口,他这样敷衍人家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越想就越是郁闷,无敌自容的宁锯子身伸手扯了扯暮野兄的衣袖,小声叫了一声“哥哥。”
这个称呼是两人之间的情趣,一般只用于特定的时间和地点。这次宁非拉下老脸求和,忍不住就用上了在床榻上撒娇的手段。
果然,男人的眼眸掠过一丝暗光,沉凝的脸色有了些微的松动。
他哼了一声,没说话,似乎是对宁锯子的道歉并不满意。
宁非咬牙,难得主动地凑过去,在男人紧抿的唇上亲了亲,语气有点可怜巴巴。
“哥哥,哥哥,阿弟错了。”
“阿弟不该瞒着你,不与你商量。”
闻言,封恺依旧一脸淡定,只是眼神比之前幽暗的许多,被亲过的唇也抿得越发紧了。
见他还是不动,宁非开始头痛。
明明暮野兄对这些称呼很敏感,以前听了都会反应很大,压着他非要折腾许久,没道理这次不好用啊?
难不成……是真伤到了?
一想到这里,宁锯子顿时有点着急。
他也好久没见过暮野兄了,这大半年两人各忙各的,只能靠着信件沟通讯息。
司马王室覆灭后,中原的局势越发混乱。虽然知道身为武将,出征打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生长在和平世界的宁非还是提这一颗心,生怕什么时候就收到暮野兄受伤的战报。
缺少抗生素的时代,一次感染就能轻易夺取一条生命,再加上小冰河期的天灾,谁都无法预料未来会有什么情况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