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禹秋挑眉道:“这可是你说的,不去征求一下你师父的意见?毕竟一眨眼功夫我就比他高一辈儿,还是有些尴尬的。”
“你!”韩翔没想到祁禹秋竟然这么不要脸,顺着他的话往下接,顿时气得眼睛都红了。
林亦也有些傻眼,赶紧拉拉祁禹秋,朝他使眼色,示意这边还有摄像头在拍呢。
祁禹秋笑着朝他摆手:“你放心,现在拍的,可不一定能播出来。我看这小伙子学扎纸学到现在,竟然没见过真正的‘活’纸扎,想让他见识一下罢了。”
说着从桌子上拿起篾条和纸捻子,动作有些僵硬的缠了起来。
韩翔看着他的动作,冷哼一声,嗤笑道:“我看你是神经病犯了,步骤都错了,还在我面前显摆。”
他们清溪镇以纸扎出名可不是自己吹出来的,那都是外界认定的,镇上虽然不是所有人都靠这个为生,但是开纸扎铺子的,哪个店里的伙计拉出来都能露两手。
一个外行跑到清溪嘲笑他们的手艺,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自己把自己的脸皮子踩在地上摩擦。
祁禹秋的手由僵硬渐渐变得熟练,动作也越来越快,篾条在他指尖翻飞,和刚刚胡九河的动作完全不一样。
虽然步骤不一样,还有些粗糙,但是围观的人已经渐渐可以看出,他手里的也是一只小兔子,并且神态姿势和胡九河那只几乎一样。
韩翔微微睁大了眼,脸上表情有些挂不住,气急败坏的瞪着祁禹秋。
他没想到,祁禹秋竟然扮猪吃老虎,故意先装作一窍不通,等他骂完了人,再出手打他的脸,这个人,实在是可恶!
最后一根篾条缠好,小兔子形状的骨架便完成了。和刚刚胡九河的小兔子裱纸之前,祁禹秋扎出来的骨架更加的严密,中间似乎加了几条完全用不上的篾条。
他又拿起一根篾条,往小兔子的头部插了进去,手指一翻,把篾条从兔子眼睛处抽出来,抬眼看了韩翔一眼,道:“这便是最关键的一步,记住了吗?”
韩翔涨红了脸,粗声道:“这一步完全是画蛇添足,根本一点用都没有,我承认你有两把刷子,但不用为了装X多此一举。”
祁禹秋轻笑,把竹篾缠好,压平,开始开始裱纸,用桌子上的彩墨画出兔子身上的其他颜色,鼻头、三瓣嘴,最后是黑眼珠。
程思云和林亦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都呆住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祁禹秋这样一个流量,竟然能和纸扎这种奇奇怪怪的技能联系到一起,更不要说做的东西都快比上人家几十年的老师傅了。
“祁哥,你可真厉害。”林亦十分真心的感慨道。
程思云懵逼的跟着点点头,眼神都呆滞了。
画好之后祁禹秋把兔子放在韩翔面前:“和你师父做的有什么不同?”
韩翔看着成品,比他师父的还要差上不少,心里才松了口气,不自在的冷哼一声:“比我师父做的粗糙,我师父做了几十年,你的手还是嫩了点。”
“是吗?”祁禹秋拿着小兔子在他眼前动了动,“你再好好看看,不会连这么大的区别都看不出来吧?眼睛有问题可干不了这一行。”
韩翔气得直咬牙,死死盯着祁禹秋手里的兔子,这才看到,这只兔子的眼睛,是微微往里面凹陷的,比平画出来的,更加的逼真。
他想起刚刚祁禹秋那条勒在眼睛上的竹篾子,心里不是滋味,口气强硬道:“这有什么,我师父只是不想搭理你们,才扎了个做简单的,有这时间,还不如去扎他自己的龙。”
祁禹秋指着外面正对着堂门的龙头:“可是,龙的眼睛也是平的,你们清溪镇所有纸扎的人和动物,眼睛都是死板的啊。”
“我记得,清溪镇还不叫清溪的时候,镇上总有一两家扎纸铺子,可以做出完美的纸扎。那一两家纸扎铺传人,在同行里总是领头的人物,难道这手艺早就断了传承了吗?那真是可惜了。”
祁禹秋嘴里说着,一手拿着纸兔子,另一只手则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
小盒子里是艳红色的朱砂,他将朱砂撒出一点,倒进桌子上的彩墨中,提笔沾上一点。
“不过既然遇到了,那就是有缘,我便让你看看这手艺。纸扎成形后,还有一个步骤,便是点睛。”
“只有点了睛,才是真正的通阴阳,不然就只是一堆好看的纸罢了。”他说着,手指怪异的提笔,沾了混着朱砂的彩墨朝小兔子的眼睛点去。
笔尖触及兔子本就画好的黑色眼睛,他动作奇异的画了个圈,落在兔子眼睛上,便是像细小的星子的一点。
两只眼睛画完,霎时间,在场的人像是都眼花了一样,竟然觉得自己看到了那兔子的眼珠在转。然后等他们揉揉眼,再定睛看去,却没了刚才的感觉。
错觉吧?
所有人都在心里暗暗问自己,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韩翔看着祁禹秋手上的兔子,又看看桌子上那只,明明他师父的更加精细,祁禹秋手上的却多了一股……生气?
开玩笑吧?竹条和纸糊出来的东西,哪儿来的生气?
“看看,是不是更加漂亮了?”祁禹秋把兔子放在桌子上,两只兔子放在一起。
两只兔子挨着,更加明显的能看出,祁禹秋的那只虽然粗糙,但是和胡九河比较死板的真相比,确实多了些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