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情站在院门外,在漫天纷纷扬扬的霰雪中透过大门缝望着凌安之房间里还亮着的烛光, 一直愣神。
——连凌安之什么时候穿戴整齐打起了油伞站在她身侧也不知道。
“你看什么呢?”凌安之以为她至少走出一段了,冰天雪地他嫌冰手懒得伸手开门,直接纵身掠过了院墙就看到愣在院外抱着保温盒子冲着门缝发呆的余情。
余情微微一怔:“你…你怎么出来了?我打算等你熄灯了再走。”
“我刚才趁着你出门换上了衣服,今天听王爷说入夜有远东豹悄无声息的进入过王府,可能有危险,我送你回去。”余情的院子挨着泽亲王的寝宫,凌安之客居的院子为了议事方便紧挨着会客厅,之间隔了大半个王府。
余情心不在焉:“我没事,也是练武十多年的人了,不怕杂毛畜生。”
凌安之打开油伞遮挡一下清雪,和她并排慢慢的往余情院落方向溜达:“大猫还是要小心些的,豹子之类的足间有肉垫,走路全无声息,非常有耐心能潜伏跟踪猎物几个时候,而且也擅长埋伏在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趁人不备的暴起伤人。”
余情听了,心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一个疑问:“大猫类的行动迅捷,平时来无影去无踪的,你是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
凌安之想到小时候的事,有一丝得意:“我和凌霄在南方学艺的时候,最喜欢去鄱阳湖周围的山峦密林里转悠,大猫越神秘,我们越好奇,那时候还和梅姐姐偷偷跟踪观察过呢。”
余情墨眼流波,失笑道:“你们真是莽撞,大猫暴起伤人多吓人啊,万一出事,如何是好?”
这些当时根本不在凌安之考虑范围之内,既然想要好玩,那就可能付出代价了,不过他们计划周详,确实没出过什么事:“小时候整日里没事搅三分,吃的喝的玩的全是自己琢磨的,这跟踪大猫还算是轻的了,弄的长辈们看到我就头疼。”
——确实是打小闲不住的主。
凌安之看了余情一眼,嘲笑道:“你是大家闺秀,这些你小时候没玩过吧?”
余情额头冻的冰凉,想了想说道:“半夜打熊和抓鱼,还是前些年的时候你和凌霄带我去的。我小时候经常在京城,是和小哥哥许康轶一起长大,小哥哥读书我就跟着一起读书,他习武我也跟着练武了。”
许康轶极小就出宫了,搬进了已经封王建府的泽亲王府,他自小不受父皇待见,一直没有张罗着让他出阁读书,幸亏太原余家家底丰厚,斥巨资给请了教习师傅,许康轶更是感恩舅舅家的恩典,珍惜学习的时间和机会,三更锣鼓五更鸡,晚上三更半夜了还在读书习武。
余情年纪小,有时候没那么抗累,就在演武场或者书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全是许康轶抱回去房间休息的。
凌安之想到许康轶常年紧绷,偶尔出去飞鹰走狗也是为了给外界留下一个闲散王爷的假象。其他的时间俱是安排的满满当当,看似有条不紊,其实连喝茶吃饭的时间都算计好了,无趣的很,言语里带了一丝难得的同情出来:“那你估计更什么也玩不到了。”
余情倒觉得吃点苦挺有意思的:“小哥哥特别聪慧,看书基本过目不忘,练武也是从不偷懒,所有教过他的文武师傅全夸奖他:有如此出身,不必有如此天分,有如此天分,根本不用花如此时间和精力。”
果然人家是天潢贵胄,身边教习师傅拍的马屁都是彩虹的;可惜上苍是公平的,过目不忘的人就坏了眼睛,不给他那么多过目的时间。凌安之又想歪了,想到别的地方去了,不再说话。
余情开始没话找话,脚步踏过积雪的青石板,语气也欢快了些:“三哥,北疆多久仗能打完啊?”
凌安之:“不出意外,明年春天吧。”
还有四五个月的时间能看到他?
余情带着点小期待:“之后你还是回安西吗?这几年太原新的好吃的好玩的可多了,以后会去太原吗?”
凌安之笑:“我去太原做什么,主帅擅离驻地是大罪,可以砍头的。”
余情心里不好受,嘴里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就不能骗骗我吗?”
凌安之耳力惊人,一字不漏的听了去,他当没听到,开始绘声绘色的给余情讲这次打仗的见闻。
俱是什么想捕点黄鳝改善下伙食,结果误抓了不少蛇,幸亏没伤人;军中本来全是骟马,一匹母马竟然生了个小马驹,全军走到哪都抱着带着;一头不冬眠的棕熊四处晃悠,掏了他们军营一个靠边的帐子,正休息的士兵看到比斗笠还大的脑袋突然伸进来,还以为是做噩梦,根本没当回事;一路欢声笑语,大晚上的把余情都笑精神了。
终于余情进了屋子关上房门前,故作轻快的摆了摆手,“你也太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凌安之展颜一笑,露出八颗白牙:“我等你熄了灯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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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凌安之放纵自己缩在被子里,睡到了日上三竿,直到忍无可忍的凌霄临近中午了推门而入的嚷嚷才醒:“祖宗,中午饭都要错过去了,大家伙儿全在等你议事呢。”
凌安之属于明知故犯,所以心里也没什么内疚,问道:“你手里抱这么大的箱子里边装的是什么?”
凌霄往太师椅上一坐,直接把箱子打开了展示给他看,挑着眼眉微微抬着下巴抑扬顿挫的对他说道:“余大小姐刚才专程遣人送来的冬衣,本小将军托了您的洪福,也和您一样混了十二套,我已经试了,除了肩略宽一寸,剩下的地方纹丝合缝,犹如被亲自量身了一般,这一箱子特殊的是您的,特意给您送了来。”
“会不会好好说话?没大没小的揶揄谁呢?”
凌安之掀被下床,贴身的衣服柔软温暖,再伸手去摸外衣的料子,外面一层各色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软皮,内里称着一层浓密的狼贴身的绒毛——这层绒毛是中空的,极度保暖,草原狼冬天凭着这层毛,晚上可以直接卧在雪壳子大风口里过冬。
他上手一摸就感觉这衣服就暖的烫手,“不是咱俩做的一式两份一样的吗?你怎么知道这箱特殊的是我的?”
凌霄别有深意的瞟了他一眼,伸长手掀开了任意一件衣服的领子示意他看:“喏。”
领口内侧靠近锁骨的地方非常拙劣的绣工歪七扭八的秀了一个小字:“安。”
凌安之心里动了一下,脸上倒是笑的挺灿烂:“这回终于过了一个暖冬,她给东西开光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
凌霄眼神不收的盯着他,先是长出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最后抿了抿唇线,实在忍不住的说道:“不是我说你,平时戎马轻裘大大咧咧,只负责撩拨从来不负责收场,日前的事是和花折脱不了干系,可是人家姑娘不知道原因啊,在人家眼中你就是一个先兽性大发,再始乱终弃的畜生”。
凌安之从凌霄进门就知道他是冲这个事来的,他不想在气焰上被凌霄压下太多,否则没好果子吃:“还不是因你而起,人家美人是救了你,还得我以身相许为你报恩吗?”
要是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凌霄就不是凌霄了,提高了语速劈头盖脑的就批评他:
“你这么多年摸着良心问问,小黄鱼儿对你怎么样,人家送什么你均照单全照,我看她这几个月看似如常,实则精神都有些恍惚,根本心里就没放下,梅姐姐到现在还没成家,你打算再误一个?再说人家皇兄又不瞎,就在旁边看着,让我说你什么好?”
凌安之摸了摸鼻梁,服软的问道:“那你说怎么办?从了是不可能的,难道还撵着人家说我看不上你,别费心了?”
殊不知这一个“不”有多难说,一个说不好就是另外一个梅姐姐。
凌霄叹气,坐在那眉目有些落寞,像昨晚的余情:“别装了,我知道你不是看不上,要是看不上你倒自然了,你心里还是有人家的。不过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余情和梅绛雪不同,时间久了对她更不好,你跟人家好好聊聊吧。”
凌安之摸了摸脖子,眼前浮现出余情昨晚强颜欢笑那个黑眼睛来:“你还不知道吗,我是这么多年越想赔不是越火上浇油,余情和梅绛雪怎么不同了?”
凌霄不看他,起身将这些衣服丢上床一套,剩下的挨件挂了起来,还有黑白两件做工考究、袖口镶着玉扣的狐裘大氅:
“你看余情这些年送你的东西就知道了,是真心疼你。他们家人好像再聪明都心眼实在一些,泽王对杜秋心、翼王对恶妇刘心隐,平时还没怎么表达,外人看起来都觉惊世骇俗。余情要不是泽王和翼王的妹妹,我还真劝你收收心娶人家,我也放心些。”
凌安之昨晚回来后也想到这一点,杜秋心和刘心隐在他眼中顶多算是胭脂俗粉,平时也就能暖个床;可能就是性子温顺细致些,光出身、样貌没一样能配得上天潢贵胄,才气更别提了。尤其恶妇刘心隐,简直是潘金莲在世,可是那兄弟两个还真就不忘初心,他也是服了。
凌霄看他不说话,知道他是听进去了,又似乎自言自语的道:“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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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安之刚刚清扫完外敌回来,太多事情要做,余情第二天晚上又三更天给他按了一下经络针灸了一次,看好的差不多了就和花折昼夜不停的审这些被抓医生去了。
他也忙的脚打后脑勺,也没时间字斟句酌的研究和余情怎么聊聊。
这几天他还在两军阵前溜了一下丹尼斯琴,泽亲王都说天气晴朗要出来走走,装作若无其事的来到阵前观战。凌霄也面无表情,坐在马上近距离细看。
丹尼斯琴已经知道西域部落撤兵逃亡漠北的消息,不过看到凌安之回来了,而且还亲自上阵不由得大喜过望,又换了一头八叉大角的驼鹿冲出阵来,凌安之拍了拍小厮的马脖子,伏在小厮耳边问它:“儿子,你能禁住那半兽人不?”
小厮基本能听得懂人言,刨着马蹄一个长嘶就把凌安之带到了阵前。
丹尼斯琴的狼牙棒和凌安之的擎天戟看起来都沉甸甸的有些分量,两个人也不搭话,想看看对方的虚实,直接斗在了一起,才五个回合,丹尼斯琴又故技重施,抡圆了力气冲着凌安之劈头盖脑的往下砸。
凌安之本应该策马躲避,但是他还是没有克服自己的好胜欲,举擎天戟全力遮挡,兵刃相撞一声巨响,火星乱冒,震得观战的人耳根发麻,两军阵中的战马嘶嘶暴叫,在原地抬蹄转圈。
丹尼斯琴虎口开始出血,凌安之也是气血翻腾,两个人各退了一步,丹尼斯琴一副果真不弱的眼神,凌安之撇了撇嘴,鄙视的来了一句“不过尔尔”。
不过丹尼斯琴也有准备,凌安之进攻恶龙出海一般,确实比他迅猛,防守自然就弱一些,只要找到了防守的死门,把这种体格还不如他三分之一的小将斩落马下可能就在一瞬间。
凌安之不和他缠斗,掏出酒壶喝了一口酒,出乎意料的打马转身在丹尼斯琴正要把他生吞活剥的眼神下就回了营盘,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本来他想着趁混战亲兵一拥而上,人多势众,直接把丹尼斯琴砍为肉泥就算了,不过这一试探,发现丹尼斯琴武艺高强,这样做死伤甚巨,还不一定达到目的,总之要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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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踏雪寻梅
本来他想着趁混战亲兵一拥而上, 人多势众,直接把丹尼斯琴砍为肉泥就算了,不过这一试探,发现丹尼斯琴武艺高强, 这样做死伤甚巨,还不一定达到目的, 总之要从长计议。
又折腾了一大天, 到了晚上二更天才回到王府,不觉有些疲惫不堪。今日丹尼斯琴震的他气血翻腾嗓子发甜,虽然没两个时辰就缓了过来,还是比往日乏累些。
余情大手笔给他置办的冬装果然不同, 柔软亲肤, 身上似有小火苗般的温暖,他不禁有些懊恼之前那些冬天都过到狗肚子里去了, 伸手松了松领口本打算马上休息, 可一看时间还早,凌霄的建议他还是听进去了, 想了想绕道了后院,直接去敲了余情的房门。
余情拿着剑正打算出门夜审那些医师,没想到能在门口看到凌安之,抱着剑柄冷冷的问他道:“有事吗?”
凌安之听了心里哭笑不得, 成天绕着他走,连泽亲王今天都用看出了端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这是真打算和他从此萧郎是路人了?
他苦笑一下, 像没听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你去哪?不急的话陪我走走?”
余情这两天心里凄苦的要死,无论做什么眼前都是这张脸,索性来了一个眼不见心不烦躲着他就行了,不过这强撑的镇定根本禁不住任何撩拨,凌安之皮衣马靴往眼前一站,她心里模拟了千万遍的拒绝就全都派不上用场。
两人一路无话,信马由缰,来到了王府后边的松林边缘,旁边的小湖泊静水流深,湖泊旁的数棵大松树估计已有数百年,几人不能环抱,郁郁葱葱的松针直入青天,——几年前在北疆的时候凌安之还被余情推进湖里过,他当时凭着铁肺赖在水里不出来,差点将余情吓哭。
凌安之厚着脸皮几次和余情没话找话,余情终于学聪明了,知道这个人无论什么话题都能绕到他自己想说的事情上来,不外乎什么你得好好的,他不值得之类的,想想就伤心,索性来了一个以不变应万变,不张口就是了。
走到松林边缘的一处背风的大石头下,竟然还有圆滚滚的雪兔探头探脑,凌安之心烦气躁,正愁没地方出气,弯腰拾起个小石头弹了出去,直接把过冬积攒了一身肥膘的肥兔子变成了一顿宵夜。
凌安之弯腰可能是想捡一些松枝点火,却突然不知道碰到了哪一处,好像刺痛了似的,直接“嘶”了一声捂着胸口单膝跪倒在雪地上。
余情本来打定了主意不想和他说话,见此情景也顾不得了,两个箭步就冲上来扶住了他,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担忧:“是今天被丹尼斯琴震伤了?当时凌霄让军医给你把把脉你也逞强不同意,到底哪里难受,还能动吗?”
凌安之嘴角得逞的一笑,伸手握住余情往他胸前探的手腕,一回身坐在了一个树桩上:“理我啦?刚才还以为你要憋死我呢?”
“哼,又演戏。”余情看自己又上当不禁有些恼怒,甩开他的手冷着脸坐在旁边石头上。
“说说,为什么这么长时间对我爱理不理的?”凌安之脸皮比城墙还厚,只要有需要,装狼装熊装棒子全手到擒来,也不绕弯子了直接问。
余情强撑着矢口否认:“胡说八道,前些日子没主动给你针灸按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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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安之注视着她,缓缓的说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余情看他问的认真,也不掩饰了,单薄的脊柱弯了下来,有点落寞,“我虽然穿着男装,可是好歹也是女子,能不说那些伤心的话吗?十句闲话里夹着一句你想说的,听的我心惊胆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夹枪带棒的来敲打我。”
原来是这么回事,凌安之好像也知道梅绛雪为什么不理他了。
凌安之侧过身子岔开双腿,伸手把余情拉近了面对着他站着,有点内疚的说道:“好,以后不说了,你不提醒我都不知道。情儿,人世间的感情分好多种,给三哥当个好妹妹好不好?”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少有的不自在,轻声细语的哄她:“我想到你以后不理我了,心里不好受;我一生到头能活多少年,除了凌霄和母亲妹妹,真心待我的人不多,你别动不动就吓唬我好不好?”
余情站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凌安之的头发,大楚境内,打了胜仗的将军一般都安全,只有凌安之除外,他一边指挥战局一边冲锋陷阵,每天俱在刀头上舔血。
也不是他轻贱己身,实在是西北本身就大楚的军事重心,边关重地,能者多劳,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或者把危险全推出去。
她有心再批评他让爱护自己的话,可是看他笨笨的低三下四放下身段的样子,知道他可能这辈子没怎么低过头,心都化了;再听到凌安之说的也怕她不理他了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个大将军,怎么还向我撒娇?”
凌安之看她一笑,心中一块悬着石头放下了,“嗯,看来以后没打算不理我,那天兽性大发,是三哥对不住你,小黄鱼儿就行行好忘了吧。”
余情看着面前棱角分明的这张脸,好像多年的梦境和现实交织在一起,有点恍惚的喃喃自语道:“三哥,从前想到你,我心里就喜悦;后来想起你,我心里就想拥有。”
凌安之颇有自知之明:“别这么说,我整日里刀头上舔血,杀孽太重,谁惦记我才是给自己添堵。”
余情犹如梦呓,心里话不吐不快:“我知道三哥前途无量,肯定好多世家小姐也想嫁给你,梅绛雪就比我强不知道多少倍;可是想到你娶亲的样子,我心里就针扎似的难受;又担心她们找了你把你当个家族上位的依仗,不爱若珍宝的待你;你已经这么苦了,如果身边的人不体贴,还要你百般照顾委曲求全,那这一生实在太亏了。”
余情所言,俱是心中所想,大楚国世家之间早已开始强强联合,配骡子配马的儿女联姻随便拉在一起过日子,凌安之这种出身颇高战功赫赫的将军,如果真成了家,简直是岳丈家最好的垫脚石。
他又不是个儿女情长的,这样下来世家女子谁会真心待他?可能等他马革裹尸了封个诰命夫人,随便包养几个小白脸或者带着家产,凌安之这块垫脚石在他们家族中,就像从未存在过。
凌安之半晌无言,他的心比昆仑山口还宽,个人的得失从未放在心上,想不到余情还在这为他想的挺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