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一下?”殷沁弯着眼,笑盈盈地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坐下。
隋清头皮发麻。这个殷心心,笑得越好看,想法越可怕。
他赶紧交待。
“就……我本来是想去周边的朋友家里借的,还没出剧场就撞倒了池影,不对,是他把我撞倒了!”隋清本想能瞒多久就瞒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殷沁发现,“我都跟他道歉了,他还拦着我,不让我走!”
“说重点。”殷沁笑容愈发的甜,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
“我只好跟他说了要替你找衣服的事……”隋清委屈,“他就问我他身上这件行不行……那肯定是行的啦。然后他就一定要脱给我嘛……”
“不是你硬要向他讨的?”
“没有!给我一百个胆子我都不敢向他借衣服啊!”隋清反驳,“是他说肯定来不及,一定要塞给我的!”
“他塞给你你就要了?”殷沁叹了口气,“你要早点告诉我,这是池影的衣服,我是绝对不会穿着上场的。节目播出后,万一被人从细节上扒出来了怎么办。”
两边的粉丝都没法交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吧。
殷沁倒是不怕舆论会怎么说,但处理起来真的好麻烦。他讨厌撕逼、争吵、互踩,就不能好好地平和地解决吗?但粉圈那些事儿,他也清楚,碰上自家正主,永远也平和不了。
“卧槽!他在录制的时候脱外套了?”隋清大惊,“我明明跟他说过,不想给你添麻烦的话,就绝对不要脱外套!”
殷沁敲击着桌子的手指停了下来:“……那倒没有。”
原来那幅表情,是热出来的啊……他突然就明白了,在录制过程中,池影一直用风衣紧紧捂着自己的原因。
隋清呼出一口气:“那还好。”他瞄了瞄殷沁的神色,又补充一句,“不过,如果不是池影,还真的来不及。我后来又联系那位住在周边的朋友,他不在家,也赶不回来。我最后才只好把池影的衣服拿给你……我也很挣扎的!你相信我!”
殷沁当然知道隋清不会害他,但隋清还是太年轻,不懂什么是墨菲定律。
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是会发生。
就算池影把自己捂得再死也没用。现场也许是没人发现,但粉丝的眼睛都是火眼金睛,哪怕是从露出来的一粒扣子上,都能推断出这是自家正主的衣服。
不让坏事发生的唯一方法,就是把所有可能性的苗头都掐灭。
可是,现在再怪隋清也没有用了。他穿着池影的衣服录了节目已成事实,现在只能趁着离节目播出还有一段时间,先想好被人扒出来之后的预案。
那也只能这样了呗。隋清是好意,池影,也是好意吧。
但殷沁仍旧很难理解,为什么池影会突然对他的事上心起来。
难道他真的是自己的粉丝??……好像有这个可能哦!
*
继“纠结”这种情绪后,池影再次体会到了“尴尬”。
他真的好尴尬,但又不知道这种情绪叫做“尴尬”。他就问自己,为什么不锁门?为什么?
脑子里一片骚乱,可池影具体也说不上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又热又难受,想当场去世。
这种感觉,又不是他偶尔发病时,那种像是开水烧开的尖啸,会让他头疼欲裂。
一片冰天雪地白茫茫的荒芜内心里,好像有地底的岩浆涌了上来。
脑袋里热到连脑髓脑浆都沸腾了起来,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
“咦?门没坏啊?”杨月明端着空的保温瓶走进洗手间时,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小池!你在干什么!”
洗脸台里蓄满了水。
池影弯着腰,两手撑在洗脸台两边,整个脸都埋进水里。水龙头开着,水哗哗地流,浇湿了他的头发,又从洗脸台边缘不停满出来。
池影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然后又把脸埋进水里。
杨月明赶紧放下保温瓶,死命把池影从水里拉出来:“你在干什么!你疯啦!”
杨月明吓得魂飞魄散,池影却跟没事人儿似的。
浓黑的睫毛上挂满了水珠,他有些睁不开眼。
池影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又从洗脸台上取了块干毛巾擦了几下头发,沉声道:“……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