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原本正帮着卸货,扯了扯衣袖,问:“怎么了?”
韩悯把他拉到一边:“来时不知道柳州究竟有多少人,现在到了,我们带来的粮食够几天?”
“咬咬牙,也就十来天。”
韩悯若有所思,周叔却以为他不大满意,安慰道:“原本就是你自个儿筹的钱,这已经算多的了。”
韩悯道:“晚上朝廷的人就来了。”
周叔一抚掌:“那不就得了,让朝廷的人来管。”
韩悯摇头,轻声道:“周叔,实不相瞒,柳州知州是个破坏分子。”
周叔一脸疑惑:“啥?破烂分子?”
“破坏分子,搞破坏的。我们还在柳州的时候,要劳烦周叔安排人手,把东西看紧了。”
这回周叔听明白了。
他拍着胸脯保证:“这你就放心吧,我安排人看着就是。”
韩悯放下心,周叔摆摆手:“外面天冷,你身子弱,回去吧。”
韩悯往回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叮嘱道:“周叔,我是戴罪之身,在外行走不太方便。倘若柳州的人问起这些东西是谁筹备的,就说是我们桐州知州筹备的,不要提我。他们要是问我来做什么,就说太守只派我来办事儿,让我戴罪立功。”
周叔点头:“行,我记下了。”
道过别,韩悯转身离开。
傅询站在不远处等他。
“事情吩咐完了?”
韩悯点头,想了想,把方才叮嘱周叔的话,同傅询也说了一遍。
——不要说是韩悯筹备的东西,要把功劳让给桐州太守。
他受了委屈,他自己却不觉得。
傅询不怎么高兴,也没应话,面色冷冷的。
韩悯浑然不觉,正巧此时温言来寻傅询,便让他们去忙,不用管自己。
他独自在城中看了一圈,便回了驿馆。
傅询让人给他腾出一个房间,这时也收拾好了。
韩悯打开窗户透气,在案前坐下,从随身携带的笔橐中取出纸笔。
系统问:“你要写什么?”
韩悯用左手研墨:“写奏折。”
“参柳知州?还是参恭王傅筌?”
“都参。”
“赈灾这事,他二人至今都没什么大过错,恐怕是没什么用。”
韩悯提笔沾墨:“要相信文字的力量。”
系统一时无语。
韩悯解释道:“现在参不了,等到晚上就参得了了。”
“什么?”
韩悯没有正面回答,撑着头思忖道:“我先起个头儿,引人入胜的那种。统统,检索一下古人的折子,参中饱私囊、不顾百姓的那种,激愤一点。”
“噢。”
“振奋起来,我们可是在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啊。”
系统平淡地应了一声,开始检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