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想写了,心中还有些不平。
谢岩将茶杯递给他:“之前说话不太客气,把齐国读书人都骂了,对不住。”
“不要紧。”
韩悯抿了一口茶水,皱了皱眉。
冷茶。
他真是一点都不讲究。
他二人才认识,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瞎扯了一阵子,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漫无边际。
日头偏斜时,一个小沙弥从外边推门进来,向韩悯行礼:“韩施主,柳学官家这就要回去了,让我来喊施主一声。”
韩悯应了,临走时,对谢岩说:“那我这就走了。”
谢岩想了想,起身送他出门。
系统悄悄说:“真难得啊。”
建国寺门外,柳家的马车已经预备好了,柳停牵着两匹马站在马车边,看见韩悯来,朝他抬手示意。
韩悯回头对谢岩道:“你记得明日把修好的书稿拿给葛先生。”
说完这话,他便朝柳停走去,从他手中接过缰绳,一踩脚蹬,翻身上马。
柳停亦上了马,抬手时,马车行进。
后边一辆马车里,柳毓倚在窗边,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继续出神。
前边那辆马车,柳夫人拿着黄色的签纸,看了又看,显然有些着急上火。
她担忧地看向婆婆:“娘,毓儿求姻缘,怎么会摇到‘一身清白在人间’?这又不是停哥儿求的。”
柳老夫人缄口不言。
*
次日一早,谢岩带着书稿去白石书局寻葛先生。
葛先生看了一遍,也说差不多了,又拿出一袋银钱给他,说是定钱。
谢岩也不糊涂,只问:“是那位松烟墨客让你给我的?”
葛先生把钱塞给他:“你拿着吧,他从前也这样过,如今他有心帮你,又照顾你的心思,算是很好的了。”
别扭半晌,谢岩最后道:“以后我还给他。”
看着他把钱袋收起来,葛先生笑眯眯道:“这就对了,去吧,等本子印出来了我再喊你。”
送走谢岩,葛先生便去了一趟信王府。
请门房通报一声,他就站在阶下等候。
不多时,王府管家——一个老伯从门里出来。
“葛先生。”
问过好,葛先生道:“不知你家主人回来了没有?勾陈街上那间宅子,我这儿确实是急着要买,我那朋友等着宅子,安置家里人呢。”
勾陈街的宅院,就是韩家从前的所在。
老管家连声致歉:“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王爷这次护送先帝棺椁去明山陵寝,还没回来,等他一回来,我马上就禀报这事儿。”
葛先生多问了一句:“奇了怪了,那间宅子又不好,我之前去看过,也没人住。除了王爷,就没别人能做得了主?”
“先生有所不知,那件宅院是王爷故人的宅子,也说不好卖不卖,别人就更不敢做主了,您多体谅,也让你那朋友……找找其他的宅院,万一王爷不卖呢。”
葛先生心中有了计较,再寒暄两句,便转身离开。
他前脚才走,后头儿,信王李恕的外甥季恒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