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韩悯怎么也能说不好?
韩悯不过是比他多得了几分机缘,多得了旁人许多的偏爱。
他的爷爷从前是文官之首,老师又是柳老学官。
几个朋友,上至丞相御史,还有落魄状元,都和他交好。
皇帝也喜欢他,偏偏他自己还不知道。
韩礼站在原地,出神地站了一会儿。
等回过神,宫人们已经把东西都送到韩悯房里去了,韩悯将来传旨的卫归与内侍送出门外,又欢欢喜喜地和朋友们出去闲逛了。
韩礼强忍下心中不服气的感觉,准备回去温书,忽然有个小厮叫住他。
“堂公子。”
他回过头,那小厮将一张叠好的纸递给他:“听说堂公子丢了诗稿,这是我们打扫庭院的时候捡到的。”
他的动作顿了顿,随后接过纸张:“多谢。”
这是他刻意丢在内宅里的,给柳毓看的。
他满以为,自己没有韩悯那样的机缘,就应当自己创造关系。
却不想柳毓理也这样冷脸。
那小厮又道:“以后可小心点。”
他太敏感,连这句话,也以为是小厮在嘲讽他。
韩礼拂袖要走,行至廊前,听见门外有人敲门。
他快步上前开门,不悦地皱起眉头:“怎么了?”
两个小侍女捧着礼盒站在门外,温声细语道:“奴婢们是宋国荣宁公主的侍女,公主听闻今日韩悯韩大人束冠,不便前来,备下薄礼,特命奴婢们送来。”
瞧,连公主都与他交好。
韩礼冷笑一声:“他不在,才出去了。”
小侍女们对视一眼,又道:“那能不能请这位公子帮我们……”
韩礼正要转头喊小剂子过来,而后眼珠一转,从她们手里接过礼盒:“我放在他房里,他一回来就能看见。”
小侍女道了谢离开,韩礼拿着东西,去了韩悯房间。
方才宫人往里边送东西,房门只是掩着,并没有上锁。
房里堆满韩悯今日收的礼物,几张书案都快放不下了。
韩礼将礼盒放下,看着满屋的东西,又想到自己。
他伸出手,慢慢地拂过并不属于他的东西,在屋子里走了一圈。
最后停在韩悯平时写字的书案前,案上书卷乱堆,摆在正中的稿纸,印出他用上一张纸写字时留下的墨痕。
韩礼随意一瞥,恍惚看见“圣上”二字。
他一愣,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挣扎了一瞬,随后在书案上翻找起来。
韩悯无缘无故写这两个字做什么?
最后他在几卷书的最底下,找到一叠书稿。
他匆匆扫了几眼,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韩悯在写这些污秽的东西,还是以圣上为主角的。
朝中为臣,清誉是最要紧的。倘若这件事情被别人知道了,圣上震怒,韩悯的下场……
他手里攥着书稿,正想着该怎么办,外面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原本就做贼心虚,他迅速将书稿放回原处,出去一看,原来是韩悯养的那只白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