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佩忽然道:“大哥,我要学峨眉刺。”
韩识这才有了点反应,抬了抬眼皮:“好。”
“我觉得不行。”
韩悯试图反对,但是反对无效。
韩佩顺势吹了灯:“正好,我们兄弟也很久没有一起睡了。”
“你都那么大只了,睡不下……”
韩悯再次试图反对,反对依旧无效。
于是他抓着被子,被夹在两个人之间——
一个是精通峨眉刺的人,一个是即将精通峨眉刺的人。
他睁着眼睛,看着帐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来。
韩佩小时候傻乎乎的,韩爷爷教他识字读书,他也不专心。
长了几岁,仿佛某个瞬间就开了窍,变得稳重又成熟。
沉默了一会儿,韩悯道:“就……佩哥儿,你也知道了?”
“我不知道。”
韩悯松了口气。
“我就是瞎子。”
韩悯一口气提不上来。
“前几年二哥束冠那天,我们在街上散步,他一来,二哥就把我送回家,自己走了。我那时候傻,我现在不傻了。”
韩悯抿了抿唇角:“我都不记得了。”他推了推韩识的手,笑着道:“从前总说他傻,结果几年前的事情他还记得这么清楚。”
兄长没有说话,韩悯在黑暗中愣了一会儿,然后拍拍韩佩的脑袋:“对不起嘛,以后不会了。”
韩佩抬眼看他:“有什么好的?”
韩悯思考许久:“没什么好的,但是不成的话,就坏了。”
他长叹一声:“我会很难受的,会哭得很伤心的,终日以泪洗面,然后英年早……”
相似的话,他从前和杨公公说过,杨公公听了这话,最后也依着他了。
久久不语的韩识忽然发话:“说什么傻话?”
韩悯委屈地抱住弟弟,韩识沉吟良久。
*
终究还是拗不过韩悯自己的意思。
韩悯花了好几天时间把兄弟们劝服,然后才敢拉着杨公公去找爷爷。
有干爷爷在旁边拉着,韩悯也没挨打,又磨了好几天。
最后他去找娘亲说,元娘子一听,当时就怒了。
“我几年前就说你早晚要跟他私奔,你还不信,我真是……韩悯!”
“您的亲亲儿子悯悯在呢?或许您想要再来一个亲亲儿婿吗?”
元娘子那儿又缓了好几天。
等家里人差不多都接受了,他才敢把傅询拉过来。
从前傅询是皇帝,以君臣之礼相待就好。
如今他以这样的身份上门,韩家人都有些僵硬,还有些尴尬。
总归没有再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