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观察着室内的摆设,一片红色,已是待嫁闺房的模样了。
他又看看有些拘谨的翠珠,发现这小姑娘也不过十四五岁,怯生生的,哪有那老婆婆口中的机灵劲儿。
容真把她叫到跟前,问:“翠珠,你来府里多久了?”
对方不敢看他,盯着地面,声音像蚊子:“回公子,一年了,以前在厨房帮忙烧火抬水的……”
容真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翠珠紧张地瞄他一眼,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连忙低头,吓得跪下来。
“跪什么,起来吧。”
小姑娘却吓到了,声音都带了哭腔:“公子千万别生气,翠珠以前都是给人干粗活的,没伺候过人,更别说像公子这样精贵的人了!绝对没有不敬的意思……”
容真看她实在不起来,过去扶她:“好了,别哭……算了,看出来你这姑娘是真没眼色见,我若是个精贵的人,还会住在这儿吗?刚刚那老婆婆和下人可对我有五六分敬意?又会让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姑娘随我去王府?起来吧。”
翠珠说不出话,跟着起身,身子微抖,紧紧揪着衣角。
容真又和她聊了会儿天,想从她口中了解些府内的情况。
大多时候都是他在问,对方回答。
慢慢的,似乎看出这位公子不似府内那位公子傲慢清冷,翠珠也不那么紧张了,到了最后,说话时还带着了些轻快:“公子别担心,等进了淮王府就好了,您可是准王妃呢……”
容真:“我出嫁的日子定了吗?”
翠珠:“回公子,半个月后。”
他嗯了声,看天色不早,准备睡觉。
翠珠立马去端水,准备伺候他洗漱。
人端着水过来后,容真就让她出去。
记忆里,他眉间的红痣是母亲借助青楼时期的人脉找了民间奇人调制的颜料,点在肌肤上,可保证五日内就算沾了水都不褪色变色,但这痣,恰好是他五日前点的。
现在洗漱极具风险,自然不能让他人瞧见。
他洗漱完,就在眉间重新点好红痣,躺回有床上,渐渐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容真被翠珠喊醒,提醒他要去拜见夫人们……
容真晕晕乎乎地起来,床太硬,他睡得很不舒服,下床后拒绝了对方要为他更衣的请求,自己摸索着穿上送来的华服。
终于收拾妥当后,他才在翠珠的带领下,前去见他那位老不死的奶奶。
两人刚走到老夫人的院前,还没吱声,就被后面跑来的仆从撞了下,翠珠吓了一跳,立马将他扶稳。对方却不在意自己撞了谁,急匆匆冲到老夫人屋前,慌促地对一管事的婆婆喊:“淮、淮王殿下来了!指了名要见公子呢!”
容真怔住,旁边的翠珠呆了片刻,瞬间紧张起来。
那老婆子面色严肃,立马转身进去通报,没一会儿,一位雍容尔雅的灰白发老人家出来了,被那老婆子小心搀扶着,嘴里低声念叨:“呵,婚前见新娘子?这么多年,还是这么荒唐……老身去会他。”
这话里说得自然是淮王。
容真下意识暗忖:你们在婚事里搞小动作,不更荒唐吗?
他正想着,那老夫人就走到了他面前,看到他时眼睛眯了眯,旁边的老婆子当即开口:“老夫人,这就是昨夜回来的江禹公子。”
容真行礼:“孙儿来给老夫人请安。”
对方打量了他几眼,随意点了下头:“模样倒是不错……既然回了家,以后就叫奶奶。行了,先去你大娘那边吧。”
说完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往前厅那边去了,其余下人带着容真转去大夫人的住处。
到了地方,那大夫人看上去很是慈眉目善,拉着容真一口一个阿真温柔地唤他,还留着他一起吃了午饭,不过吃到一半的时候,江河清就来了。
江河清是大夫人所出,也就是原本要嫁给淮王的哥儿,眉间一颗痣极红,面白齿红,艳如桃李,一看容真便蹙起了眉:“你就是那个外室子?怎么来这儿了?!”
大夫人立马瞪他:“清儿!这是你哥哥江禹,按照礼数来娘这儿请安,不可再胡说!”
江河清眼里闪过厌恶,冷哼一声:“娘,我可没这么个哥哥,娼妓所出的哥哥,那可真够恶心的……”
大夫人正要再去说什么,容真却有些看不下这出戏了,起身说还有些事,多谢大娘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