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父一怔:“可那个池缨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说我家中传不过三代,还说……”
他回想起来就觉得愤怒,切齿道:“还说我儿子要是早点死,还能让基业保的久些,不至于糟蹋。”
齐玄明摇摇头,嗤笑了一声:“就算她有点天赋,也不至于一眼就看出你家的运气。况且这话一听就是撒气,不必当真。”
宓父松了口气,心里又一动,好奇地问:“您也知道这个池缨?”
“知道。”齐玄明不以为意,“这孩子天赋不错,甚至算得上极佳,但毕竟还小,没那么玄乎。俗人无知,看到一点厉害就吹捧。追捧的人太多,又被某些人拿来造势,让她认不清自己的水平,迟早要伤仲永。”
这话说到了宓父的心坎上,他连连点头:“您说得对,小孩子就得好好教育,否则迟早得长歪。”
齐玄明听了这话,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玄门中人不轻易干涉他人命运,你儿子阳寿未尽,还不该死,我路过听说了,才顺道过来救他。然而命不能改,运却可以,再这么纵容他胡闹下去,你家迟早运势衰颓。”
宓父听出他的警告了,抹抹额头冷汗,却对他更加信服。
人家这才是正经的玄门,就算看不惯一些事情,该救人还是救人,不随意干涉人间是非,心中有把尺。像池缨那种任性的熊孩子,怎么可能靠谱?听那些人吹的厉害,得亏道长今日过来!
宓父一脸庆幸,允诺道:“道长放心,我一定会管束好永杰,不再让他胡闹。”
说完试探着问:“道长能找到害我儿子的凶手吗?”
齐玄明淡淡摇头:“我不擅此道。”
“没事,没事。”
裘家。
池澈从圆圆老师那儿得知妹妹今日遭了两通围堵,脸上一黑,去问他妹。
池缨一脸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平静:“坏蛋是很讨厌啦,但他们才欺负不到缨缨呢。”
即便对小家伙的能力已经习惯了,池澈还是觉得好笑,扯了扯她的脸颊:“欺负不到你,你就不跟哥哥说啦?”
池缨手里抱着手机,任由他扯着颊肉,嘴里嘟囔:“缨缨都处理好了,跟哥哥说也没用嘛。”
池澈:“…………”
池缨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刺激了哥哥脆弱的自尊心。
手机那边局长叔叔告诉她门派已经办下来,她开心地抬了下脑袋,正准备跟哥哥分享这个好消息,忽然惊奇地咦了一声:“哥哥可以练习画符了耶。”
池澈眉眼一扬。
他最近一直在按照书里的指导打坐修炼,呼吸吐纳,还觉得身体比以前轻盈很多,原来真的有了进益。
池澈本来还以为她是在替自己开心,正得意着呢,看她频频往手机上瞄,瞧着美滋滋的,才奇怪地问:“乐什么呢?”
池缨跟他分享:“局长叔叔帮缨缨注册了门派,他说证件都办好了,有时间找他去拿就行啦。”
池澈纳闷儿:“什么门派?”
池缨把手机上的照片给他看,一副献宝的小模样。
池澈看着证件上玄光那两个字,眼皮一跳。
……他妹真是个人才。
第76章 晋江首发(一更)
小家伙的门派证书还没拿到手,就有了超过一巴掌的成员,这让她很满意,当即就吃了个小蛋糕庆祝。
第二天继续去上幼儿园。
因为现在有了新的身份,池缨缨感到现在跟以前很不同,好像有一份责任需要她承担起来。教派在等她壮大,弟子们在等她养活,她要好好上幼儿园,好好长大,今后成为一株大树,为大家遮风挡雨!
怀着这样的信念,池缨今天没有懒床,早早把闹钟调前的十五分钟,到要起床的时候,已经神采奕奕了。
池澈看见他妹脸蛋红扑扑的出来,比他还精神,很是纳闷:“池缨缨,你今天怎么不懒了?”
池缨听了,倏忽瞪大乌溜溜的眼眸,小脸上写满被冒犯:“缨缨才不懒呢!”
池澈憋笑:“行行行,你不懒,你今天可勤快了。”
池缨冲他瞪瞪眼睛,钻进卫生间洗漱,出来之后乖乖背上小书包,跟奶奶去幼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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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群里宓永杰的头像已经灰了许久,因为班主任没提过跟他相关的任何话,教室后排的课本和文具也没收走,同班同学都不知道他如今的状况,想到传闻,只觉得群里隐蔽着一个恶魔,让人厌恶又害怕。心痒之余,他们匿名讨论起来。
[那件事肯定是真的,他平时对女同学就不很尊重,听说还在外面闹了好几次事,把一个女孩打进医院,现在竟然欺负这么小的孩子……畜牲,真想把他踢出去。]
[群主和管理员可不能匿名,他爸妈还活着呢,小心点。]
[畜牲 1]
因为那个人的头像是灰色的,让人有种他弃号不用或者消失的安全感,再加上匿名,聊天框里密密麻麻刷起畜牲。
[畜生就是畜生,恶有恶报,听说他这么多天没有消息,是因为从少管所出来之后就晕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我爸妈知道之后,隔天就到旁边寺里烧了炷香,大家放心。]
一群畜牲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条消息,大家都惊了,纷纷询问是不是真的,如果是,像宓永杰这样嚣张跋扈的性子,这么多天一句话没讲,也就很正常了。
[肯定是真的,送医院没用,他爸妈到处找高人,但没一个救的过来……我看那些高人心里门清,就是不想救罢了。]
[不救才好呢,让他赎罪!]
十六七岁的年龄,大多都已经有了是非观,像宓永杰那样的还是少数。群里正激愤地讨论着,忽然有个没匿名的头像冒出来,带着名字,聊天框里瞬间一静。
宓永杰:[大家都挺高兴啊。]
宓永杰:[玩够了准备回班上,既然都这么高兴,那就等着欢迎我吧。]
群里的气氛简直凝结成冰,畏惧胆怯厌恶透过屏幕就能感知到,宓永杰嚣张惯了,这会儿被全班嫌弃,心里一丛火就上来了。
他不乐意跟班里那些学生玩,要好的兄弟都是其他班的刺头,还有一些社会上的。群里说完他就打了个电话出去,叫上人,开着跑车直奔佳悦。
本来想头一个就去班里,想起他爸妈在家里发的那些牢骚,宓永杰把车头一转,轰鸣着从校外绕了半圈,到幼儿园那边。
旁边兄弟大笑着调侃:“怎么啊宓少,上回不够还想再犯事呢,这回你爹还愿意保你吗?”
宓永杰嗤了一声:“什么小事也要说保不保的,校长他闺女死了老子都出不了事,你信不信?”
“信,必须信,毕竟是咱们宓少嘛!”
跑车轰鸣着停在幼儿园外面,宓永杰下了车,站在路旁阴狠地盯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和家长。一帮社会小弟跟他站在一起,让家长们皱起眉头,简直摸不着头脑。
小朋友们吓到了,紧紧抓着家长的衣角,眼眶里憋出泪花。
直到一辆黑色的豪车停在园外,从上面下来一对祖孙,宓永杰的面色才有了变化,挥手带着身后的社会小弟过去,横眉怒目。
裘奶奶一见这架势,吓了一跳,车上有两个保镖见状也跟老板打了电话,匆匆下来。
池缨倒是一点不怕,盯着宓永杰看了一眼,就厌恶的竖起小眉毛,满脸写着不喜。
小弟中有人认出池缨,本来还横气冲天的,瞬间就结巴了:“宓少,你,你找这小家伙干什么,她也不能招你吧?”
宓永杰怒视了小弟一眼:“怕什么,她家就是个做生意的,怕了趁早给我滚!”
小弟缩起脖子不吭声了。
池缨盯着他看了两眼,略微站在奶奶身前一步,不开心地说:“笨蛋道士是救不了你的,你要死了,再多闹腾几天,你们家都要被害死啦。”
宓永杰本来还盯着她雪团似的小脸瞧,脸色有些微妙,听见这话,表情狰狞起来:“你再说一遍?”
池缨不喜欢他盯着自己看,两腮一鼓,唰地从兜兜里召出定身符,小手一挥,便引符纸飞向他额头,把他那张面相奇差的脸遮住。
额头顶着一张符纸,宓永杰身体动不了,嘴张不开,发不出一点声音,惊恐又愤怒,他的小弟更是看呆了,想着要不要拔腿就跑,但想到宓永杰狠毒的性子,还是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池缨满意了,点点脑袋说:“被人下了术,只逼出毒物是没用的,因为坏东西自己就是最大的毒物。只要坏东西不死不灭,毒物就会源源不断的冒出来,除了缨缨和下术的人,谁也没有办法呢。”
她说到后面有点洋洋得意,小脑袋都晃了起来,小弟们听宓永杰吹了一路,知道救他的是玄光的人,替他辩解道:“别说得这么玄乎,人家玄光的高人都说没事了,你一个小家伙能懂什么?宓少一定会没事的!”
池缨轻轻一哼:“管他有事没事,反正不关缨缨的事,缨缨才不会救他呢。像这样恶贯满盈的人,你们跟他待久了,也会染上报应的,不想下去了受苦,就早早离开他做善事赎罪吧。”
小家伙说的头头是道,把在场的人都听懵了,这群小弟也是没见过定身符这种东西,真有点动摇不定。
池缨说完就没再理他们,牵起奶奶的手,又恢复成了乖宝宝的模样:“奶奶,要上课啦。”
裘奶奶一愣,连忙带着孙女进学校,进去之前皱起眉头,还叮嘱保镖:“看着这群人,赶紧报警,好好的幼儿园门口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影响市容!”
说完就带孙女儿进去了。
保镖都是练家子,应付几个小混混不成问题,因为身材健硕下手狠,混混们也不敢跑,蹲在地上抱着头等警察来。宓永杰一个人顶着定身符孤零零站着,跟个电线杆一样。
毕项宇来的时候都乐了,把这帮人押上警车后,听说是要来威胁池缨的,更是笑出了声:“你们这路子真是越走越窄啊,谁都敢胡乱欺负,真以为人小家伙是软柿子呢。”
他把宓永杰头上的符篆一扯,宓永杰瞬间叫嚷起来:“手铐给我去了,敢给老子戴手铐,你哪个片区的?喊我爸过来教训你信不信啊!”
毕项宇都懵了,听着这语气,皱皱眉毛没搭理他。反正他按规矩办事,这人要是真有背景,待会儿自然有人来领,他也管不着。不过这种嚣张跋扈的二代是真招人嫌弃,没了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如他所料,一个小时后,刚联系了这孩子的家长,几通电话过来,局长就让他把人放了。
毕项宇把人放走,白眼差点没翻出去:“耀武扬威给谁看呢,从局子里出去是什么光荣的事吗?脑子有问题。”
成雪笑了,好奇地问:“这家伙怎么会招惹上缨缨啊?”
毕项宇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像他这种人,干出什么都不奇怪。”
宓永杰刚一出去,就跟自己父亲哭诉,说自己被池缨整了,让父亲给他出气。
宓父这段时间一直在为他的事情奔波打点,好不容易清净下来,听他又去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头都大了,愤然道:“事情好不容易结束了,你老实一点行不行?再这么下去也别说什么求情的话了,直接去国外吧!”
宓永杰头一次见他爹生这么大的气,还是有些忿忿:“我这不都是为了咱们家的脸面吗?那池缨才多大一点,给你们吃挂落就算了,今天还诅咒我去死,说玄光的高人是笨蛋,我就没见过这种熊孩子!”
宓父听了,到底被带起点火气,皱眉问:“她怎么说的?”
宓永杰嗤了一声:“她说我被下了什么术,只要我不死,身上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毒物……说的这么玄乎,谁信呐,还大言不惭地说玄光高人救不了我,我看她除了吹牛皮就没学过什么东西。”
宓父听了,也冷哼一声:“加减法都算不好的小屁孩,听她胡说。”
又皱起眉:“裘家毕竟不好惹,我没打算跟他们起冲突,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你也别再去找她的麻烦。”
宓永杰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他想到身体里那毒蝎子,还是不忿:“爸,你说到底是谁害的我?手段这么恶毒,我也没跟谁有什么血海深仇吧?”
宓父瞪了他一眼,从桌上公文包里捡出笔和纸张,丢在他面前:“这几年来,你都干了什么蠢事,惹了哪些仇家,给我一桩桩一件件的写出来。”
他清楚儿子的德行,皱眉道:“要是想找出害你的人,就别撒谎,否则凶手藏在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被找上门来。”
宓永杰本来还觉得麻烦,听了他父亲的话,想到那只毒蝎子,缩了缩脖子,连忙拿过纸笔。
他正要写,笔下一顿,忽然问:“爸,要是这人跟咱们家根本没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