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庆，大红色的。
可以。
姜星买了一套神似年画娃娃穿的衣服回去。
姜小满兴匆匆打开袋子一看, 立马哭了。
这种红色小碎花的衣服, 还有这种款式, 她只在姥姥压箱底的衣服里见过！现在的小朋友明明有羽绒衣和棉服可以穿，为什么舅舅要买这种！
姜秀梅倒是很开心的给姜小满打扮，夸这衣服衬她，可爱，喜庆，有精神，好看。
老人家手巧，用红布和带子给姜小满扎了两个小鬓，和衣服勉强凑了一对，乍一看还真像从年画上走出来似的。
特别可爱。
姜秀梅抱着她猛亲，也不嫌弃她满脸泪水。
“好看的，小满长得好，不管穿什么都好看。”姜秀梅拿了镜子给她。
姜小满泪眼朦胧，看到自己在镜中的脑袋顶着两个小揪揪，特别好看。姥姥在带子上还系了两个铃铛，一晃就响，特别可爱，特别好看，姜小满很喜欢。
姜小满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也就不哭了。
她吸吸鼻子说：“好吧。”
姜星这才松了口气。
都是女人，他怎么知道小满和他妈的审美差这么大啊！
不过这身衣服土归土，姜小满穿起来还真挺好看的。小孩子粉妆玉砌，小脸圆嘟嘟的，看着就很可爱了。就也小满臭美，才哭不好看。
姜星抱着她摆弄，说要给她拍几张照片留作纪念。
照相机也是他新买不久的，是最老的那种款式，要带胶卷的。
姜小满很快被相机吸引了注意力，央求姜星教她怎么用。舅甥两人又和好如初，一块出门玩去了。
姜星驮着姜小满，一路呼呼喝喝，像个孩子似的，姜小满指哪儿打哪儿。
-
等到大年初二那天，姜小满就穿着姜星给她买的这身衣服，还特意让姜秀梅多系两个铃铛，然后叮叮当当就出门拜年去了。
她长得好，和别的仿佛从泥潭里，捞出来的猴儿似的小孩子不一样，白白嫩嫩的，怎么晒也晒不黑，十分喜人。谁看见了，都想抱起来捏捏。
小姑娘操着一口小奶音，叫着叔叔新年好，婶婶新年好，一路捞了不少红包压岁钱。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不过都是个彩头罢了，压岁钱没有多少，但姜小满收得特别开心。
这是她零花钱最大的来源啦。
而且别的小朋友压岁钱都会被父母以各种借口收起来，姥姥和舅舅就不会这么做，他们都让姜小满自己藏钱的。
收完钱后，姜小满开开心心回家了。
姜小满照例是挖出自己藏钱的铁盒子，把压岁钱放进去，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抽出一个红包，拿出五毛钱放进去。
“给你。”姜小满对系统说。
系统：“？？？”
“这是我给你的压岁钱呀。”姜小满也是刚刚才想起来，她一个人收了这么多红包，但是系统一个都没有，它好可怜啊。
它只有自己一个朋友，也没有亲人，一个人孤孤单单，肯定很寂寞。所以，姜小满很大方的决定要对它好一点。
系统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说什么。
这半年来，它家宿主已经越来越不好骗了。以前还能糊弄她去赚点积分，但现在她还会自己挑剔，有的任务做，有的不做，导致这半年过去了，债务还剩下-800，搞得系统非常火大。
智商是长进了，但有一点，那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她总觉得系统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不管吃什么，有什么，都喜欢和它分享。
吃的，吃给他看，用的，也要告诉它。
系统并不开心，甚至觉得有点难过。它感觉和宿主待久了，它的智商也快被同化成为小孩子了。
这有什么难过的？
系统就是系统，系统没有身体不需要吃东西，当然也不需要朋友。
“系统是——”
“不需要钱的嘛，”姜小满笑眯眯的说：“但是姥姥说，压岁钱就是讨个彩头啊。压岁钱会给你带来好运哦。”
“难道系统君没有什么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吗？”姜小满问它。
系统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有。”
“是什么呀？”姜小满真的好奇了。
系统好像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没想到它居然也有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
系统说：“有时候，我特别想打你。”但打不了。
“……”姜小满小脸立即一垮，难过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看到小主人一脸伤心，系统就后悔了。
但它是个不会安慰人的系统，便只能尴尬的沉默。
而此时，姜小满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
她伸出小手，轻轻的扇了扇自己的脸，然后嘴巴一瘪，问系统：“这样可以了吗？”
系统震惊。
它感觉它的智脑芯片快bug了！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行为逻辑！！
这是什么品种的小天使！！
这就是人类的幼崽吗！！
姜小满以为它还不满意，又轻轻扇了一下，哭了。
“你有没有开心一点？”
系统不知道说什么，这太复杂了，它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表述，只能沉默。而此时，姜小满的脑海响起它颁发任务时的提示音。
【年终福利，系统给您颁发压岁钱红包，请注意查收】
【100积分到账，余额100】
姜小满愣了一下，眼泪兜在眼眶里打转，不哭了。
她听见了什么？
系统君给她发压岁钱！
而且这积分还不扣了！
她有积分花了！
居然不是拿去还债！！！
啊啊啊系统是天底下最好的系统！！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姜小满吸吸鼻子，说道：“系统君你真好，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
“嗯……新年快乐。”
这是姜小满记事以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新年。当然她记事以来，也就过了这么一个新年，之前她还太小，记忆模模糊糊，都不知道新年是什么意思。
姜小满开心得走路都快飘起来。
她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打算去找镇上的小朋友玩，但刚要出门去，姜秀梅就说：“今天大家都回门探亲，回娘家走亲戚了，你的小伙伴不在，不用去了。”
“什么叫走亲戚呀？”姜小满好奇问道。
这孩子，每天都有不重样的问题要问。
姜秀梅回道：“就是各种各样的亲戚上门来拜年。嫁出去的女儿，娶回来的儿媳妇，不信你去看隔壁的柱子媳妇，她也回娘家了。”
姜小满立马去看，发现不仅是柱子媳妇走了，她生的小娃娃也带走了。
还真不在啊。
姜小满很快回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可是姥姥，我们家没有嫁出去的女儿吗？怎么没有亲戚上门来呀？”
姜秀梅的手一顿，面色有些不好看。
怎么没有？
姜月啊，她闺女。
可惜，人没了。
姜秀梅眼框一热，扯开话题说：“那就看你舅舅什么时候讨着媳妇了，他讨不着媳妇，我们就没亲戚可以走。”
所以别人家热热闹闹，他们这里安安静静。
还有姜星这小子，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姜小满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双手托着腮问：“那姥姥没有娘家吗？怎么不回去看看呢？”
“我啊？”姜秀梅狠狠的叹气道：“我已经老了，我想看的人也都不在了，还回去干吗？”
姜秀梅的父母是不在了，不过她娘家还有兄弟。按规矩来说，是应该回去看看的。
但姜秀梅不乐意，因为她和娘家的兄弟关系不好，所以压根没这个念头。
姜小满不知道老一辈的恩恩怨怨，但她是个聪明且敏感的孩子，意识到姥姥的情绪不太好，就没继续往下说，立即抱住姜秀梅的腰，撒娇的蹭蹭说：“那好吧，我陪姥姥，哪儿也不去。”
小棉袄就是懂事。这乖巧的小模样，谁不爱？
姜秀梅笑眯眯的摸着她的脑袋，也没消沉多久，很快收拾好心情，该干嘛干嘛去。
一直等到傍晚的时候，探亲的人逐渐回来，镇上才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姜星也回来了。
只不过，他面色很不好看，额头还有点红肿，居然是带着伤回来的。
这大过年的，怎么就不消停呢？这孩子不会又出去惹事了吧？这刚过去一年，不是表现得还挺好的吗？怎么又开始犯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