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敢和他们讲理。
“当然要付钱。”银月点头,微笑,“他给。”
祁北四处看了看。
这里就他们两个人。
这个“他”,显然就是自己了。
那民妇立即小心翼翼看向祁北,但也不敢伸手,一副“您爱给就给,不给别打我”的表情。
祁北:……
随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两银子,搁在菜摊上。
“这个找不开啊……”民妇嗫嚅着。
但眼前两个贵公子已经走远了。
不用找了。
祁北公子从不带铜板。
“为什么是我给,明明你扔的?”祁北挑眉。
银月冷瞥了他一眼,“你打我的药费。”
祁北:……
银月根本没受伤,没有内力的捶打,对于他来说,轻飘飘。
倒是祁北自己……
胳膊都折了。
还得赔医药费。
这也太难了。
不过……
祁北也没有反驳。他被炸昏迷之后,突然被人灌药,连眼睛都没睁开,本能反应把人捶在地上。
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应激反应。
就算重伤昏迷,也不可能让人往自己嘴里灌了东西。
直到把银月捶地上,才搞清楚什么状况……
误伤。
银月虽然生气,但是吧……
自从一个喂药的婢女烫了祁北的嘴,他瞥了一眼,把人吓的手抖,一碗药都洒床上以后……
也就萧清风和银月能轮着照顾他了。
喂药喂饭都没少干。
有时候半夜他醒来,叫嚷着要吃宵夜。
银月不是一个喜欢劳师动众的人,自己翻墙出去夜市里拎回来一堆,还得给这位伤残人士喂到嘴里。
以上种种。
所以,祁北掏钱的时候,也没带犹豫的。
“不过真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像这些百姓一样,拿鸡蛋扔?”祁北有些好笑。
两人本是出门去吃酒,赶上杀头的热闹。
就停下来看一看。
结果……
银月竟然拿起菜摊上的鸡蛋和白菜扔囚犯,让祁北叹为观止。
大名鼎鼎的江湖杀手,您还干这种事儿呢?
“虽说人死如灯灭,恩怨一笔勾销。但是,想起福州的惨相,让他们就这么死了,都不够解气。得扔。”银月理所当然。
祁北啧了一声,“你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怎么现在和君夜宸一样?”
“羡慕啊?”银月难得的竟然看透了他的想法。
祁北头一扭,“我羡慕什么?羡慕你们一个个妇人之仁,婆婆妈妈?”
“听起来似乎很不认同王爷。”银月转过身,看着他,笑的一脸揶揄,“但我怎么觉得有点酸呢?你真不羡慕?”
祁北:……
当然羡慕了。
羡慕这些人,在他身边,受他影响,言传身教,让他们在某些时候,对于大是大非的选择和看法,都和他一样。
打从心底里的认同且追随他。
他就不一样了。
他从来没有认同那一套。
只是,认他这个人。
“是不是不想离开盛京城?你要是不想回去,其实也行。王爷肯定给你另外安排一个身份。”银月突然说道。
祁北摇摇头,没有说话。
当然是不想分开。
但,就像银月不会和心爱的女人去北疆,他也不会放弃北夏国师的身份,留在京城。
对于他们来说,这一条路,一往直前,没有退路。
也不用退路。
银月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没有再多说,两人走到了二楼雅阁。
“你为什么非要来这一家喝酒?”银月随口问道,“这里的酒,比王府还好?”
祁北端起酒盏咕噜喝了一口,“不如。”
青梅酒,独一无二。这些俗物,岂能相提并论。
“那为什么?”
“楚曦玉不让喝。”祁北语气平静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来自被哥嫂制裁的绝望。
银月突然反应过来,“你的伤还没好,禁酒对不对?赶紧放下!”
“我已经喝了。”祁北抱着酒坛,理直气壮道,“一杯也是喝,一坛也是喝。”
第624章 永安侯上钩
“王妃说不让,就不能喝——”银月伸手去夺他的酒坛。
祁北退后一步,抱着酒坛,翻身一跃,跳窗跑了。
“你站住!”银月拔腿就追,突然看了一眼桌上另一坛酒。
祁北请他喝的。
所以——
银月抱起酒坛,继续追。
他请的酒是要喝的,他的酒也是要抢的。
没毛病。
……
盛京城,永安侯府。
“夫君,楚曦玉和君夜宸一直没什么动静,他们应该不知道抓楚奕的人,和我们有关吧?”苏曹氏忧虑道。
苏尽忠倒是不担心,道,“俞吉把一切都扛下来了,楚曦玉就算怀疑,又没有真凭实据,她能怎么样?她说俞吉和我们有关,谁能信?”
“也是,她没有证据,俞吉已经被判刑了,这案子已经定下来了,肯定追查不到我们头上。我就是心里慌得很……”苏曹氏说道,“和楚曦玉作对的,好像没几个好下场……”
苏尽忠立即呸呸道,“乌鸦嘴,咒自己干什么?真是妇道人家,就喜欢胡思乱想。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
“你办事,带着鹤儿呗。你不能厚此薄彼啊,给鹏儿安排那么好的差事,却不管鹤儿!”苏曹氏立即拉住他道。
苏尽忠道,“他能办什么事,不给我添乱就行了。”
“你上次把印子钱的事交给他,他做的就挺好的……”
“你还说?他把人都逼死了,也幸亏我出面抹平,不然……闹到长公主那儿,有他好果子吃。算了,也确实该带他多历练,你叫他过来,和我一起出门。”
……
金鼎楼,三楼雅座。
“苏侯爷肯赏脸一见,真是小人的荣幸。”石药商客客气气拱拱手。
苏尽忠倒是笑的一脸和气,“石掌柜的说要和我谈一笔大买卖?”
要不是收了对方一盒珍珠,他也不可能坐在这儿了。能拿出这样的手笔,只为了和他见一面,肯定是笔大生意。
苏鹤坐在他旁边,被抓过来当跟班,耸拉着个脸,不情不愿。
“是。”石药商点点头,看向苏鹤,“不知这位是……”
“犬子。跟老夫打打下手。”
“这样,那都是自家人,我就直说了。”石药商放下心。走私武器可是大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想要一批工部库存的旧式武器。”
苏尽忠这些天和不少商人都谈过,倒也不以为然,随口道,“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