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他什么都没做,什么人也没带,和云榛约定后,便带着自己的小娇妻,奔赴盛京城。
“我哥说,虽然流银钱庄的物资被截,但还有个不知名目的势力,送来很多军资。”楚曦玉偏头看他:
“是……金城商行?”
君夜宸点点头,“流银钱庄是挡箭牌,随便宁王针对。金城商行可以保证北疆的供给不断。”
北疆交给楚衍,北夏,云榛也去了。
接下来,该是他们。
……
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云榛发现这两人都还没用膳。
一个抱着一盘糕点啃,另一个双手交叠枕着案桌上补眠。
“榛哥,你可算回来了!我好惨!小郡王这没良心的,说一桌子菜是专门给你准备的!不准我一个人糟蹋了!”姜淮嘴里还塞着绿豆糕,两边脸颊鼓鼓地,向着云榛委屈告状:
“害的我只能吃糕点等你回来,我好饿!”
他的声音惊醒了小憩的慕容漓,刷地一下睁开眼睛,坐起身看向来人,“榛哥回来了!”
“嗯……”云榛还沉浸在刚刚得知的身世之中,心情犹如煮沸的油锅,来回翻滚。
“我去热菜!”慕容漓开心走到餐桌前,又冲着姜淮扬了扬下巴,“端菜!”
姜淮苦命地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绿豆糕往云榛一塞,道,“榛哥,你先吃着垫垫,等等我们丰盛的午饭就准备好了!”
两人忙进忙出的,没一会儿,桌上便重新摆上了热气腾腾的菜肴。
十分丰盛。
每一道都是云榛喜欢的口味。
“榛哥,你怎么跟丢了魂似的。我可是饿了好久,你快动筷吧!”姜淮眼巴巴催促。
云榛回过神,道,“有酒吗?”
啊?
两人皆是一愣。云榛喜茶,很少喝酒。
但……
榛哥想喝,怎么可能没有。
慕容漓二话不说,起身就去厨房里搬了两坛回来。
“陪我喝两杯?”云榛看向两人。
慕容漓和姜淮对视一眼,都感觉他今天的不对劲,但什么也没追问,各自捡着近日的趣事奇闻,佐酒言欢。
一顿饭吃到最后,两坛酒喝尽了。
在君夜宸夫妇面前,云榛十分平静,但他内心的汹涌,只是掩藏起来了而已。
他没有想过,原来他叫了二十多年的爹,根本不是他的亲爹。
他的娘亲,已经故去多年,他连她的面都没有见过。
云家没有已故云大小姐的画像。
她长什么样呢?宫中画师,应当为凌皇后作过画吧。
“有一件事,想跟你们说。”云榛搁下酒杯,望向两人。
两人都知道他有心事,同时看向他。
“我打算去北夏。”
姜淮一愣,“榛哥,你去北夏做什么啊?前段时间,穆天宝在北夏闹的鸡飞狗跳,那边儿查的正严呢!现在去,很容易暴露身份!”
“没打算隐藏身份。”云榛道,“我去见一见我的亲生父亲,确认身世。”
姜淮目瞪口呆,“你爹不是云伯父吗?还有一个爹?什么情况?”
“我现在的爹,应该是我伯父。”云榛自嘲一笑,“说来好笑,我还没见过我爹娘。我娘已经故去了,也就只能去见一见剩下那一位。”
姜淮简直怀疑云榛醉酒胡说。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慕容漓还算镇定,仔细梳理了一下其中的关系。云家主若是伯父,那云榛生母就是……
云家小姐?
咦……
云家没有小姐嫁入北夏啊?
“榛哥,你要见的人,是谁啊?”慕容漓问道。
“北夏帝。”
两人惊呆了。
等云榛将其中缘由说清楚之后……
两人再一次惊呆了。
“我今天就走。和你们说一声,大概,以后不会回大盛了。”云榛说到这儿,话音一顿,修正道,“不会来大盛了。”
他把“回”,改成了“来”。
这里曾经是他的家,但是,以后他就是客人了。
客人是不能用“回”的。
姜淮心底一阵难受。
“我和你一起去。”慕容漓二话不说,直接道。
姜淮点头,“对,还有我!北夏夺嫡之争,比大盛还激烈,太子废了三个,死了两个,你去北夏,那就是羊入虎口!我陪你。”
“可是你们……”云榛哑然。
他是北夏皇子,去北夏理所应当。而慕容漓是皇族子弟,姜淮是姜家嫡子,他们的身份去了北夏,那……
“没有人会在意我的去留。没事。”慕容漓望着他灿灿一笑。
慕容皇族的宗室太多了,他的地位,连一些世族公子都不如。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死活,从很小开始就是了……
那自然要和唯一一个会在意的人走。
“我爹一直让我多向你学学,那可是他自己说的,我能不跟你走吗?”姜淮嘿嘿一笑,“等你真当了皇帝,我再回去找他们嘛。反正姜家人才济济,又不缺我一个,榛哥肯定缺我!”
云榛看着两人,一时间失语。
即便一切都是谎言,从小到大的人生都是一场骗局,但有些东西,是真实的。
弥足珍贵。
万人追捧皆是过眼云烟。得两三人,与你同归,足矣。
第705章 小公爷来了,送药
朝堂上的血雨腥风,对于盛京城的普通百姓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泽帝是众所周知的病秧子,虽然这一次他死的猝不及防,但有先帝遗诏在手,宁王又是众望所归,继位大典十分顺利。
宁帝继位之后,并没有急切地大肆清洗泽帝党派大臣,还尊泽帝的皇后君惜萱为太后,和新晋沈皇后,共同执掌凰廷。
俞安等人有心宣传之下,泽帝“兄友弟恭”的贤名,渐渐传遍天下。
百姓们也对他好评颇高。
至于将吴贵妃殉葬这种小事……
那可是君太后主动提出的,没人觉得和宁帝有什么关系,只是暗自猜测,这吴贵妃和君惜萱的恩怨肯定很深……
所以,才迫不及待处死她。
唯一的知情者吴家二公子,在吴贵妃被殉葬的当日,就失足落水,一命呜呼。
只剩下吴家大少吴文阔,一连失去两个亲人,十分悲惨。他觉得其中必有隐情,却没有证据……
上大局已定。
吴家输的彻彻底底,如今只能夹起尾巴做人,哪敢找君太后讨个公道。
泽帝一派的大臣,纷纷倒向君惜萱,向宁帝称臣。
形势比人强,不得不如此。
盛京城,忠勇候府。
自从宁帝登基,萧清风便给楚曦玉的家人全部配了一支王府亲卫,以防在这混乱的时局,出什么乱子。
楚若纤依旧还在凰廷任职,只是早晚马车接送,护卫森严。
天蒙蒙亮。
楚若纤刚梳洗罢,准备出门上朝,婢女喜气洋洋来报:
“小姐,小公爷回来了!”
什么?
楚若纤呆住了。
穆天宝刚走的时候,她给穆天宝寄了信和东西,但是没有收到回信。
楚若纤便没再寄东西了……
虽然喜欢穆天宝,但她是最懂得分寸和适可而止的人。小公爷不给她回应,她就不会再给他添麻烦了。
只是默默看书上朝,做一个仵作的分内之事。
最多偶尔想他的时候,会不自觉看向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