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何干?”夜染衣冷冷重复。
夜如烟一副着急的样子,“我也是替殿下担心啊。今儿都已经六月底了,您接手画衣坊可足足半年了,结果一文不盈,这么好的地段,哎,这要是换成我的胭脂铺,不知可以赚多少了。”
她借着他爹的关系,管着夜家一个胭脂铺。
相中这地段很久了,就等着画衣坊关门,把胭脂铺搬过来。
“我也是担心殿下一直亏损,替您着急呢。”夜如烟假惺惺道。
夜染衣嗤笑一声,“我前几天听书,有一句词挺有意思,皇帝不急太监急。”
“殿下未免太逾越了吧!”夜如烟气急,竟然用太监侮辱她?
“我可没有自拟的意思,你非要对号入座,别带上我。我就是突然想起这说书段子蛮有意思,回头再去听听。”夜染衣薄唇勾起一抹嘲讽,拉着祁北扬长而去。
只剩下夜如烟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气的跺脚。
“小姐,老爷交代了,让您不要和殿下起冲突……”婢女小声提醒。
夜如烟真的非常喜欢找茬,但偏偏从没赢过。
每次都要被公主气的半死,这何苦呢?
“我和她冲突?你没看见我单方面被她欺负吗?气死我了!”
婢女不敢说话。这还不是您上赶着找来的?
公主可是一向不乐意搭理你的。
“让她得意,哼!我就再忍半年,看她还能得意多久!”夜如烟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画衣坊,心情好多了,转身往外走,嘲讽,“原本的那批丝绸卖不出去?所以想换一批货?那前面这窟窿你也堵不上啊,果然是没做过生意的娇贵小姐,什么都不懂。”
“我们走!”
……
两人坐在哒哒而行的马车之中。
夜染衣双手抱着打包的衣衫,小脸上都是笑意。早把刚才的夜如烟抛之脑后……
而祁北……
刚才根本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夜如烟已经被夜染衣秒杀了。
但他这一路也差不多知道夜染衣的处境。
在皇族,别的公主欺她。在夜家,也有夜家人欺负她。
只不过她能打回去,所以……
才显得没有那么惨。
但她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子。
没有能够信任的亲人,没有可以依靠的族人,不论皇族还是夜家,对她都是忌惮和算计。
她只有她自己。
皇室想要利用她获得夜家的产业,所以保她。否则,她能活到今日吗?
“祁北你为什么盯着我发呆啊?”夜染衣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水汪汪眼眸眨巴眨巴,“我有这么漂亮吗?让你看我入神?想入非非?”
祁北回过神,瞬间收拢所有思绪。
夜染衣如何,都与他没有关系。他也就是所见所闻,顺便一想。
“不知羞。”祁北淡定道。
夜染衣笑弯眉眼,“那你盯着一个良家女子目不转睛,你更不知羞!”
这就是祁北理亏了。
他干脆闭目养神。
“别啊,我又没说不让你看。祁北你看看我呗?”夜染衣仰着小脸凑到他面前,“我这般绝色,你若不多看看,岂不是浪费你的眼睛了?”
祁北无语,懒洋洋睁开眼眸,“有你这么夸自己的吗?”
“实话实说。”夜染衣理直气壮。
祁北的视线不经意落在了她的眉眼,恍若牡丹花随风招摇,风华绝代,勾魂夺魄。
确实是……
实话。
随时随地令他惊艳的绝色美貌。
……
刚回到公主府,宫里的公公就来了。
“公主殿下,皇上宣您即刻入宫。”
夜染衣挑眉,“欧阳珊告我的状了?”
传旨公公不敢承认,也不敢隐瞒,只能苦笑说道,“紫珊公主此时正在御前,但殿下和皇上说了什么,奴才不知。”
“蕉绿,把我给父皇带的礼物拿上。随我入宫。”夜染衣不急不缓站起身,整了整衣衫,乘轿入宫。
皇宫御书房,年过半百脸色苍白的皇帝坐在主位,案桌上摆着厚厚地奏折,正在批阅。
左侧坐着的欧阳珊哭的声泪俱下,难为这般噪音干扰之下,皇帝还能办公。
公公进来禀报,“陛下,天香公主来了。”
“让她进来。”皇帝终于搁下折子。
欧阳珊急急道,“父皇,夜染衣差点杀了我!您一定要替儿臣做主!”
第972章 父女,你想做什么
夜染衣自从七岁搬去公主府,就很少见父皇了。
亲生父女,若说没有半点情分,自然也不可能。但一个是九州君主,一个是富可敌国的夜家继承人,皇帝怎能拿她当普通女儿看待呢?
比起国之利益,比起夜家财富对九州整个局势的影响,亲生骨肉的情分,也不值一提。
“天香,珊珊说你害她落水,可有这回事?”皇帝问道。
夜染衣冲着他行了一礼,道,“儿臣给父皇请安。此去兰草郡,带了一些当地特产给父皇。”
说着,蕉绿将礼物奉上。
夜染衣继续道,“回来的路上,遇到紫珊。可能是那日风浪大,两船相撞几次。我被撞了一下倒没什么,但紫珊不慎落水……”
“你胡说,你明明是故意撞我的!”
“你的船本在后面,若不是你撞上来,我的船又怎么会不小心撞到你?你也许是故意的,但我们真的不是故意。”夜染衣不急不缓。
皇帝一听这话,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就是两个女儿斗气,一个先撞了,另一个撞回来罢了……
他也知道,夜染衣没必要害紫珊落水……
不过船上有他的长生药,所以觉得夜染衣太不谨慎了。
这万一船翻了……
长生药浸泡水中,那可就没用了。
“你要是给珊珊让路,你们两船也不必撞上了……”皇帝沉声道,“虽然你是不小心,但船上有贵重药材,人落水了能救,药若毁了,如何救回来。”
长生药。
又是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父皇说的对!幸亏我们紧紧护着长生药呢!否则这船万一出了什么事,药可怎么办啊?儿臣看某些人,就是诚心不想父皇长生!”欧阳珊赶紧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皇帝脸色有几分难看。谁阻他长生,谁就是他的敌人。
夜染衣薄唇勾起一抹嘲讽,“我也解释过了,我命里不详,长生药这种福气浩荡的东西,借我的道,才是影响了父皇的气运,万一搞出什么后遗症,那可是我的不对了。”
“你胡说!药怎么可能和气运有关系?”
“长生之药,钟天地之灵气,又非凡间的普通药材,自然是有气运,自然也不能污了灵气。”夜染衣虽然不信这种东西,但论起学识渊博,十个欧阳珊也不是她的对手。
这种玄怪神话的书,她看过的比欧阳珊多。
“没想到天香也知这些?”皇帝深以为然点头,“确实,灵药不可懈怠。珊珊,下次你不要急,切莫和天香抢道,朕也急于一时。”
“父皇,儿臣也是关心你嘛,这次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灵药,急着想送给您。”欧阳珊委屈掉泪。
皇帝安抚道,“好好好,朕知道你的好意。你想要什么赏赐,都依你。”
欧阳珊这才仿佛打了胜仗一般瞪了夜染衣一眼。
任你再会说,父皇也是偏宠我的。
“舟车劳顿辛苦了,天香回去歇着吧。”皇帝直接下了逐客令。
夜染衣行礼,退下。
恰此时,一个公公急急走了进来,呈上一个奏本。
皇帝看完脸色瞬间变了,望着已经走到门口的夜染衣,“天香,你派人去告太子和长信侯?”
欧阳珊惊呆了。天啊,夜染衣告太子?
这是什么好戏!
夜染衣折回身,淡定道,“回禀父皇,人不是我派的。我只是作为证人,参与此事。”
“你想做什么?”皇帝脸色沉了下来。
夜染衣淡然道,“关税政令实施有误,是儿臣亲眼所见,替民主持公道,也只是儿臣分内之事。紫珊也是经过京关的,我想先问问,紫珊交了多少关税?”
“啊?”欧阳珊没想到这事还能波及到自己。
她当然是没交税,直接就过了。
二十稅一虽然听起来不多,但货物价值越高,交的钱就越多。
韩家那几船的玉器,真按照政令交起来也是一笔巨款了。谁乐意多交一笔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