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河几口喝了汤,才道:“差不多明后天也就能收完了,我们不像大哥家那么多田地,我们就那么几亩,我也不用去做工,就自个儿慢慢做呗。”
路氏点点头,“行吧,你自己有数就成。对了,你媳妇儿之前慌慌张张的回来,换了身衣裳就慌慌张张的出了门儿,是有什么急事吗?”
沈河忙道:“没事儿,是有人带信她娘好像身子不舒坦,她放心不下,所以回去看看,说是看过就回来。”
“原来是这样,那也不怪她着急。”路氏道,“偏生这阵子忙,不然她倒是可以回去多陪她娘两日,如今也只能等忙完再说了。好了,吃饭吧。”
大家便都埋头吃起饭来。
沈河这才无声吐了一口气,但心随即又提了起来,只盼老婆晚间带回来的一定要是好消息,不然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没了,如今连一百文的活钱都拿不出来,日子可要怎么过?
天要擦黑时,各房终于把各自晒的麦子都收回了屋里,宋氏也终于回来了。
却是刚进院子,就整个人瘫软到了地上去。
唬得离得最近的温氏忙叫了一声:“二嫂,你怎么了?大家快来啊——”,上前搀住了她。
路氏与季善也忙围了过来,大丫和沈梧都唬得哭了起来:“娘,你怎么了,娘……”
路氏见宋氏面白如纸,伸手往额头上一摸,更是凉得吓人,立刻吩咐季善和温氏:“你们两个,快扶了你们二嫂进屋去躺平了,我给她掐掐鼻子和虎口,再顺顺气,先把人弄醒了再说。”
季善与温氏不敢耽搁,忙一左一右搀起宋氏,将她弄进了房间里去,路氏便忙给她掐起人中和虎口来,忙活一阵后,总算让宋氏醒了过来。
路氏方松了一口气,“醒了就好。老二媳妇,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事儿了,让你急成这样,就算天塌下来,不还有高个子顶着吗?”
宋氏刚醒来,还有些迷茫,还是见了围在自己床边的路氏和季善温氏,又见了还在哭的大丫和沈梧,才确定自己是回家了,眼泪立时喷涌而出。
完了,所有的积蓄都没了,辛辛苦苦攒了这么多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连日累得这么狠,孩子他爹说要雇人,她都舍不得工钱,咬牙死活没同意才攒下来的,如今却说没就没了,她要怎么跟孩子他爹说啊,他会不会气得休了她啊?!
路氏见宋氏只是哭,并不开口说话,越发着急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只顾着哭,倒是说话啊,没见大家都快急死了呢?”
宋氏却还是只是摇头,只是哭,季善便低声与路氏道:“娘,二嫂既然醒了,不然我们先出去,让二嫂自己静静的歇会儿吧,等她冷静下来了,自然也就会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事了。”
宋氏既不肯说,路氏自然也勉强不了她,遂点头道:“行吧,那我们都先出去,晚上你们也别做饭了,仍跟着我们吃吧,总不能让老二忙了一整天,还吃不好,孩子们也都正长身体呢。那老二媳妇,你就歇着吧。”
说完便带着季善与温氏出去了。
所幸刚出了门,就见沈河回来了,路氏松了一口气,道:“老二,你媳妇回来了,一回来就晕倒了,也不知怎么了,你回来得正好,进去守着她,宽慰宽慰她吧,晚饭仍跟着我们吃。”
沈河脸色已是大变,好容易强忍着等路氏说完了,胡乱应了一句:“那就多谢娘了,我先进去了。”
就越过婆媳三人,大步进了自家的房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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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已经在招手了,大家看到了没?o( ̄︶ ̄)o
第102章 活该鸡飞蛋打
路氏待沈河进了屋,温氏也回了自家屋里看三丫去,才带着季善去了大厨房做饭。
等把火生好,米淘进了锅里,路氏方与季善道:“你二嫂也不知是怎么了,难道她娘不好了?也不对啊,她娘不好了她还回来干什么,就该留在娘家守着她娘才是啊,虽说现在家里忙着收麦子,麦子再重要,还能有她娘重要?”
季善心里却早有个猜测了,闻言低声道:“娘,您还记不记得二嫂之前入股她娘家那什么亲戚缫丝织布的事儿,您之前不是说养蚕也得靠天吃饭吗,会不会是……”
路氏先是一拍头,“我竟忘了还有这事儿了,这程子又忙又乱又高兴的,我又上了年纪记性不好,竟给忘到了脑后去。”
随即惊讶道:“不会真这么寸吧?可今年天时很不错啊,风调雨顺的,日头也好,咱们麦子都比往年打得多,照理他们不说发大财,发笔小财应该还是不难的,应该不会……吧?”
季善略一思忖也就明白路氏为何会忘记这事儿了,自己过得好了,事事都如意了,自然也就懒得再盯着别人,管别人好不好了,道:“这谁知道呢,咱们都不是当事人,只能等回头二嫂愿意说时,我们才能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路氏“嗯”了一声,“这倒是,看她什么时候愿意说吧,想来……”
话没说完,就听得二房传来了一声极尖利的哭声,然后是宋氏嘶哑的喊叫声:“你就算立马赶去了我娘家,事情也还是改变不了了,难道还真让我大嫂赔给我们不成,她就算愿意赔,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啊,何况我娘还说了,我若再敢回去跟大嫂吵,就死在我面前……”
随即是沈河压抑的怒吼声:“那也得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吧,光一句‘人跑了’,就想把事情了了,那可是十几两银子,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累死累活才攒下的!”
路氏与季善对视一眼,都是满脸的震惊,没想到善善/自己竟然猜中了,这叫什么事儿,铁口直断么?
之后宋氏压低了声音,再说了什么已是不大听得清,但她的哭声却是全家都仍听得见。
又过了一会儿,随着沈河忽然响起的又一声暴喝:“你要死就只管死,还真以为我会怕了你,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想护着你娘家,把我和大丫小梧都当什么了?”
大丫满脸是泪的冲进了大厨房来,“奶奶,我娘拿了剪刀要杀死自己,爹爹不拉着不说,还一直让娘只管死,奶奶快去瞧瞧吧……”
这下路氏哪里还待得住,真出了人命,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忙扔下一句:“那善善,你一个人先做着饭啊,我瞧瞧去。”拉着大丫忙忙出了大厨房。
余下季善一边继续做饭,一边摇头,二房这也真是有够倒霉的,十几两银子呢,也不怪宋氏一回来就晕倒了,沈河也气成这样儿,换了谁都得气。
不过只要夫妻两个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好歹还有十几亩田地,闲暇了沈河也能去镇上做短工,要不了一两年,想来也就能缓过来了……
季善很快把菜都切好,饭也蒸上了,听得二房乱成一团,到底不放心,往灶膛里添了一把柴后,也去了二房。
就见宋氏趴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沈河则满脸通红,怒不可遏的站在一旁,屋里也是乱成一团,地上满是枕头啊被子啊针线篓子碎布片的,还有一把剪刀扔在一旁。
姚氏温氏也过来了,温氏正低声哄大丫沈梧,“你们跟三婶去三婶那,三婶给你们吃米糕好不好?别担心你们爹娘,有奶奶呢,你们大哥也叫爷爷大伯和三叔去了,都是大人的事儿,大人会解决的,啊?”
姚氏则低声劝着宋氏,“天大的事你也不能寻死啊,你死了让大丫和小梧怎么办,别说真死了,连当着孩子的面儿寻死都不该,你看把孩子都吓成什么样儿了……三弟妹,快带了两个孩子出去吧!”
温氏忙应了一声“好”,不由分说将大丫沈梧给带走了。
路氏这才继续骂沈河:“你真是出息了,连老婆都会打了,之前柳志欺负桂玉打桂玉时,你当弟弟的气成那样,怎么今日你也跟柳志一个样儿了,你学好的不成呢,干嘛专学这些坏的!”
沈河胸脯剧烈起伏着,咬牙道:“娘,不是我想打她,实在她太气人了!我、我、我……”
本想把事情都说出来的,想到之前自己两口子为了独自发财,不愿家里其他人沾光,尤其不愿沈恒再继续拖累他们,连家都死活弄得分了,话都到了嘴边,也实在说不出口。
都是自家活该,怨得了谁呢?又哪有脸说出来?
正乱着,沈九林与沈石沈树回来了,因沈梧路上便告诉过他们二叔二婶在吵架,还吵得很凶了,父子三人都是放下锄头镰刀背篓,便忙忙也进了沈河宋氏的屋子,屋里立时被挤得水泄不通。
沈九林却是顾不得挤不挤,直接沉声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老二你说,都忙成这样了,你们两口子还有闲心吵架打架,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是不是!”
“爹,我们、我们……”沈河却仍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宋氏也仍哭个不住。
路氏只得道:“老二,你就不要再想着遮掩了,你们那些事,短时间内瞒得过大家,可这都这么长时间了,家里谁还不知道,只不说而已。何况方才你们吵得那么大声,大家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听不到三句两句的,只不过知道得没你们自己你们细而已,所以你只管说就是了,都到这地步了,还犯得着想那么多呢!”
沈河一想也是,家里谁都不是傻子,反倒如今看来,最傻最蠢的就是他们两口子。
这才低声开了口:“年前大丫她娘不是说她娘家嫂子的表妹上半年养蚕缫丝赚了不少钱,所以我们也入了股,把多年的积蓄都投了进去吗?可今儿她大嫂才让人带信儿来,说那个表妹一家今年养的蚕都死了,亏大发了,所以一家人连夜收拾好东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沈九林好容易等次子说完,先就冷笑道:“年前你们就入了股?所以这才是你们当初拼死也要分家,连一日都多等不得的根由吧,就怕家里沾了你们的光,那如今落得鸡飞蛋打,当然也是活该……”
路氏虽早就知道二房的打算了,家里其他人也早知道了,在沈九林面前却是没说过。
所以整件事到如今,知道得最少的反倒成了沈九林这个一家之主,他是约莫知道二儿子二儿媳肯定有想法,却是一直到今日,到此刻,才终于知道了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他爹!”
路氏忙喝住了沈九林,“都到这会儿了,你就别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人虽走了,房子总还在吧,他们家的田地也总还在吧?所以现在你们哭什么哭,气什么气,赶紧去他们家搬东西,把他们田地的粮食也都给收回来才是啊,好歹也能挽回一点损失,等该搬的都搬回来了,你们再哭再吵也不迟!”
沈河本就让沈九林骂得恨不能地上能裂开一道缝,好让他立时钻进去,又听得路氏这么说,越发无地自容了,小声道:“大丫她娘说她去了的,可他们家住的房子原来根本不是自家的,是赁的,他们也没有田地……”
季善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道:“二哥的意思,就是那什么表妹一家根本就是在空手套白狼了?那这事儿二嫂娘家的嫂子知道吗……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也敢那样撺掇你们入股,还一投就投那么多银子,她可真是亲大嫂!你们也是,十几两于真正的有钱人来说当然不多,可却是你们全部的积蓄,既要拿出全部的积蓄,在把钱交出去之前,你们都不该问的全部问清楚,该打探的打探清楚,做到心里好歹有几分底的吗?”
骗子不骗这样的蠢人,倒要骗谁去!
沈河痛苦道:“她大嫂说那是她的亲表妹,两个人自小就要好,我们当初也去那骗子家看过的,那么大的房子,还摆了好几台织机,那骗子也是穿金戴银,我们便没有怀疑了,谁知道……”
沈树忍气插言道:“就算那家子是骗子,这么长的时间,足足半年,二哥二嫂都没想过要去那骗子家再看看,或是问一问二嫂娘家嫂子是什么个情况了,一直追着这事儿呢?那可是十几两银子,是你们全部的积蓄,弄得手里一点儿活钱都拿不出,看看大丫和小梧自分家以来,都瘦成什么样儿了,你们却银子投了就不问不管,心真是有够大的!”
明明就不是聪明人,却总以为自己比家里谁都聪明,惟恐大家沾了他们的光,他们要是一早就把情况说出来,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至于落到今日这个下场吗?
家里从爹娘到大哥大嫂,再到四弟四弟妹,哪个不比他们两口子聪明稳妥啊,便是他们夫妇,旁的不说,见识也要比二哥两口子强得多吧!
沈河羞惭道:“问过几次的,她大嫂一直说情况大好,让我们只管放心。就前阵子还问过一次,想着蚕早就吐丝结茧,第一批丝该缫出来了卖钱了,她大嫂却说今年天时不好,回暖得比往年慢,蚕也长得比往年慢,怕是得下个月才能看到钱了。我们想着都是自家亲戚,总不会骗我们,便也没再多问……早知道我当时就该多问几次,还该抽空去亲眼瞧一瞧的。”
路氏吐了一口气,“今年天时好不好,你们自己不知道呢?比往年好不知哪里去了,却她们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你们自己是傻的不成!那她大嫂呢,她入了多少银子,她自己的银子,自己也那么不上心呢!”
沈河闻言,恨恨看了一眼仍在地上哭的宋氏,道:“我今日才知道她大嫂一文钱都没入,说自家实在拿不出钱,可这么好一个赚钱的路子,却是她给我们牵的,我们好歹也该感谢她一下才是,所以我们入的十五两银子里,有五两算是她借的,等回头分钱时,我们得两份,她得一份。可如今那骗子一家卷着银子跑了,她却不认那五两是她借的了,说什么也不肯还我们不说,我丈母娘还帮着她骂大丫她娘,让她不许再回去,偏大丫她娘这个糊涂玩意儿,竟然还护着娘家,说她大嫂没钱,不让我去,我真是……”
宋氏听到这里,就哭得更大声了。
她何尝愿意落得这样一个结果?
那么多银子啊,地都能买几亩,布也不知道能扯多少,金簪子金耳环都能买得,一家子日日吃肉,也能吃好久了,她真是光想都觉得有人在剜自己的心,痛得她恨不能立时死了算了!
可她自己的娘家自己知道,大嫂的确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啊,难道逼她去偷去抢不成,她要真有,当初也不会管她借了,自家入股,自家独自发财不好么?
何况她爹娘也不许她逼她大嫂闹她大嫂,不然就不认她这个女儿,甚至要死在她面前了,还让她滚,她总不能为了五两银子,为了一口气,就不要娘家,就不要爹妈了吧?
那回头真遇了什么事儿,沈家还不定把她作践成什么样儿呢,她真是太惨了,人人都逼她,人人都恨她恨得巴不得她死,她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思!
沈九林已冷笑与宋氏道:“合着你大嫂也想着空手套白狼呢?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那你们当初立了契没有,不止入股的契,还有你大哥大嫂借你们五两银子的借条,都有没有?我现在甚至怀疑,那个表妹只怕根本就不是你大嫂的表妹,他们就是合起伙儿来,想骗你们的银子,还真是专宰熟人呢!”
宋氏哭着小声辩道:“她真是我大嫂的表妹,我以前见过的。我大嫂也肯定不知道她是骗子,不然她绝不可能骗我的,我可是她亲小姑子,我好了她才能好,我不好了她也没好处啊……”
沈河则道:“契纸倒是有,借条却没有,因为这个糊涂玩意儿说自家亲大嫂,还写什么借条不借条的,也太生分了。”
说着,忍不住又骂起姚氏来,“你把她当大嫂,把他们一家子当亲人,他们可从来没拿你当过亲人,想要你大贴小补时便是亲人,一旦出事,便恨不能你这辈子都别再登门,恨不能当你早就死了!哼,明明早就知道人跑了,却一直到今日,眼看就要实在瞒不过了,才终于告诉了我们,如果当日人刚跑时,就告诉我们,说不定还能把人追到,把银子追回来!我告诉你,看在两个孩子的份儿上,我这次不休你,但你以后再敢回一次娘家,再敢贴补他们哪怕一文钱,我都立马休了你……”
季善打断了沈河的怒骂,“二哥,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你知道除了你们,还有其他人入这个股吗?他们既然弄出这么大个阵仗来,总不能就骗你们一家,就骗十几两银子就跑路吧,够干什么的,反正赶一只羊是赶,赶两只也是放,自然要多骗几家了。”
沈河忙道:“好像还有六七八家人也入了这个股的,听说还都是亲戚?糊涂玩意儿,你哭个屁啊,快想想都有哪些人家入了股的,通通告诉四弟妹,四弟妹这般聪明能干,指不定能有法子呢?”
季善忙摆手,“我也未必就有法子,不过问得清清楚楚的,总比稀里糊涂要机会大些。”
明显对方是有预谋的,人还早就跑了,她可不敢打包票。
宋氏却也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毕竟季善是真的聪明能干,随便弄个什么方子,也能卖四十两银子,还能助自己夫君考上头名童生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办法?
立时顾不得哭了,哽声又急又快道:“四弟妹,我知道还有六家入了股的,都跟我大嫂那表妹娘家沾亲带故,而且都比我们入得多,最多的一家,好像是入了四十两,求四弟妹千万帮我们想想法子,那可是我和你二哥十来年的积蓄啊!”
季善飞快算了算,最多四十两,最少都十五两,那骗子一家这一票应当到手二百两银子是没跑的,想来要报案的话,倒是足够立案了。
她皱眉道:“那其他人家是什么时候知道骗子一家跑了的,就没追过吗?那个什么表妹既与二嫂的大嫂是表姐妹,那肯定也有爹妈亲人,他们总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沈河咬牙道:“那个骗子爹妈早就死了的,跟着她二叔家长大,当年嫁人也是她自己选的,嫁了人后便随夫家一家子不知是去了县里还是哪里。关键她骗我们这些隔了几层的亲戚就算了,竟连自己的二叔家也骗,这次那家人也被骗了三十两,在家恨得恨不能去死,其他人如何还好找他们麻烦的?”
季善忍住想翻白眼儿的冲动,这样都敢信,还那么多人敢信……好吧,这么多人都上了钩,又如何怨得沈河和宋氏?
“既然这么多家人涉案,合起来金额也实不算小了,那报官吧,有官府帮忙追查,指不定还能有一线希望。”季善又问沈河,“二哥能把你们当初签的契纸找出来我瞧瞧吗?”
这回不待沈河骂了,宋氏立时便跳起来,翻箱倒柜的找契纸去了,稍后献宝一般捧到季善面前:“四弟妹,就是这个了。”
季善伸手接过,沈树已反应极快的把灯自桌子上拿了过来。
季善埋头飞快的看了一回,连白眼儿都懒得翻了,“二哥二嫂,这契纸上写得清清楚楚,一旦出现什么天灾,导致赔了银子,他们概不负责。你们当初立契约时,就不先看一看上面到底都写了些什么,就敢签名盖手印的吗?回头就算官府的人抓到了他们,他们来一句天时不好,他们养的蚕全死了,你们又能说什么,连官府都不好罚他们,最多只申斥几句而已,到时你们可连哭都没地儿哭去!”
这钱也太好骗了吧,弄得她都想去如法炮制了,反正傻子遍地都是,不怕空手套不来白狼!
沈树闻言,忙一把拿过契纸自己也看了一回,看完比季善还要无语:“二哥,你好歹也认得一些字的,怎么就糊涂到这个地步?这明显就是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骗你们啊,你可真是猪油蒙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