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姚氏温氏都来了堂屋里,见了桌子上的缎子,女人不论老少贫富,就没不爱衣料首饰的,霎时都是满脸的艳羡。
不但姚氏禁不住感叹,“这么漂亮的缎子,做成衣裳穿到身上肯定漂亮得不得了!”
温氏也算是见过好东西的,亦忍不住道:“可不是,这个湖蓝色的做条长裙,一动就跟着闪光,光想都觉得漂亮了。就是做一条裙子怕得花半匹布,至少也得二两银子了,可万万舍不得。”
沈九林在一旁见状,惟恐她们越说越露骨,只差跟季善明要,温氏可能要好一些,姚氏却比宋氏好不到哪里去;季善又是个厚道的,指不定她们一开口,还真就给了。
忙咳嗽一声,道:“这些缎子都是叶大掌柜特意送老四和老四媳妇的贺礼,那便只是你们两个人的,不干旁人的事儿,何况乡下也不适合穿这样好的衣裳,老四媳妇你且都收起来,以后你和老四做衣裳,或是到了府城,万一要送人呢?”
说完便起身出了堂屋,儿媳妇们都在,他当老公公的当然不好久待。
余下路氏的担心与沈九林差不多,忙也道:“是啊,善善,你都收起来吧,回头实在不行,也只好换成银子给叶大掌柜回礼了,毕竟人敬我们一尺,我们就得回人一丈,不说添着回礼,至少也得跟人家送的礼持平才是。”
这话一出,温氏姚氏如何听不出来。
温氏且不说,本就是单纯的欣赏,她自己的新衣裳且还穿不完,压箱底儿的好布料也还有几块呢,只是瞧见好看的料子,本能的移不开眼睛而已。
便是姚氏,如今心态也平和多了,不再动不动的就羡慕妒忌季善,不再看见什么都想要是自己的就好了。
毕竟人家是先付出了,才有如今回报的,叶大掌柜也是人家凭自己本事结交的,何况人家也不是只进不出,这头进了,那头还得出,站的高度不一样,花销支出也不一样,实在没什么可羡慕妒忌的。
是以妯娌两个都因心里没鬼,纵知道沈九林与路氏意有所指,依然大大方方的笑道:“是啊四弟妹,这么漂亮贵重的布料,你快都收起来吧,仔细待会儿弄脏了。”
“四弟妹肤色白,这个银红色穿了肯定好看,回头等四弟妹做成衣裳上了身,我们可得好生欣赏一下才是,谁让我们在乡下穿裙子太不方便了呢,回头就欣赏一下四弟妹的,过过干瘾也就罢了。”
路氏与季善都是聪明人,见温氏与姚氏都大大方方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显然她们只是来促进婆媳妯娌关系的,并没有旁的心思。
想想也是,温氏本就是聪明人且不说,便是姚氏,其实也是颇有眼力价儿的,除了当初在分家一事上,与宋氏同流合污以外,其他时候她可没犯过糊涂,尤其如今沈恒前程大好,大房也跟着沾光,她才不会傻到因小失大。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婆媳两个自然也不会非要误会人家,非要把关系弄糟,毕竟以后还得同住一个屋檐下多年,等路氏上了年纪,更是离不开姚氏温氏的照顾。
遂也笑道:“这些布料做裙子肯定都好看,只是穿惯了裤子,到底还是觉着裤子更方便。”
“且等我去了府城后,看看如今府城都有些什么时新的式样再说吧,听说如今府城流行什么月华裙?”
“光有漂亮衣裙还不够,四弟妹还得打两样漂亮的首饰来配才是,你如今可是案首太太了,听说府城的人都看不起咱们乡下人,可不能让他们看扁了。”
“这话很是,不过四弟四弟妹都生得好,气度也好,还是案首和案首太太,那些人肯定不敢过分的……”
婆媳妯娌几个便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衣裳首饰聊起天儿来,一时间满屋子的其乐融融。
不过事后季善还是给姚氏和温氏分别送了一块料子,虽不多,也足够做一件衣裳了,算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吧,她从来不是个小气的人,只要别人愿意好好相处,只要别人先敬了她一尺,她从来不吝啬回别人一丈。
何况她也是为了沈九林和路氏,尤其是路氏。
等沈九林知道后,少不得又与路氏感叹了一回,“老四媳妇年纪虽小,却实在厚道又周到,老四能娶到她,真的是太有福气了。等着瞧吧,他们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老话说‘吃亏是福’也是有道理的,因为往往愿意吃亏的人,将来都会得到加倍的回报,叶大掌柜能对他们小两口儿另眼相看,就是例子,我这颗心真的可以放下了!”
便是以后老四真做了大官儿,他也不怕他会走错路了,毕竟有他媳妇儿在一旁看着他劝着他,他的路就歪不了;同样的,有这样一个厚道的弟媳妇,以后四房发达了也定然不会不管兄嫂侄儿侄女们的。
如此他一个当爹当爷爷的还有什么可求的?
便是路氏虽有些心痛季善送出去的料子,听得沈九林的话,尤其那句‘吃亏是福’,再一听沈九林与她分析,多半季善还是为了她后,也释然了。
心善厚道总比长了一颗歪心肠的好,不是吗?
何况善善是个聪明人,她肯定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既然是她自己的决定,她当婆婆的也就别管那么多,由得她去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如今只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等着抱孙子就够了!
到了晚间,沈恒从镇上回来了,满身的酒气,一看一闻就知道喝了不少。
好在他虽脸颊发红,双眼也有些迷离,脚步却还算稳,意识也还算清醒,并没喝醉。
季善忙跟路氏一道扶了他回房,又弄了热水给他梳洗一番后,他整个人便越发清醒了。
路氏这才松了一口气,嗔道:“这是喝了多少,就不能少喝点儿呢?肚子饿不饿……我就知道,你们男人上了酒桌,甭管是谁,都只记得喝酒,不记得吃东西,说是吃席,满桌子的菜,结果下了桌子个个儿都是空着肚子的。”
唠叨了一回,到底心痛儿子,去厨房给沈恒下面去了。
沈恒这才捂着头,皱眉道:“本来头不痛的,让娘念了一通,居然开始痛了起来,咝……”
季善嗔道:“活该,谁让你要喝那么多的,真当自己千杯不醉呢?还敢抱怨娘,让娘知道了,肯定要再念叨你半个时辰都打不住!”
话虽如此,见他皱着一张俊脸,还是忍不住心痛,走到他身后,伸手给他轻揉起太阳穴来。
沈恒这才觉得舒服多了,“这有娘子跟没娘子就是不一样哈……下面一点,对对对,就这里……好受多了。要是善善你愿意再亲我一下,我肯定更要舒服的多……”
季善闻言,就收回了给他揉太阳穴的手,叉腰笑道:“沈恒,以前我怎么没看出你是这么个给你三分颜色,你立马就能开染坊的主儿啊?你咋不上天呢?”
沈恒早已满脸都是笑,道:“我肯定想上天啊,关键要看你肯不肯配合,让我上天,其实很简单,你只要……”指一下自己的脸,“亲我这里一下。”又指一下自己的唇,“当然你要亲这里就更好了,我保管立马就美得上天了。”
季善听得又是咬牙又是笑的,“这还没睡觉呢,你怎么就做起梦来了?还想亲嘴巴,也不闻闻你这会儿多臭,我才不要亲呢……你可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就叫了啊,虽然可能叫破喉咙都没用,哈哈哈哈……”
“真不臭,不信你试试?试试嘛……自己都知道叫破喉咙都没用,乖乖的多好……”
两个人笑闹了一回,算着时间路氏只怕该煮好面端回来了,季善才“武力镇压”逼得沈恒坐回了椅子上,随即自己也坐了,与他说起正经话来,“今儿坐了几桌呢,应当不止那日来家里吃酒那些人吧?”
肯定还有其他闻讯去凑热闹的人。
果然话音刚落,就见路氏端着面回来了,“面来了,恒儿你快趁热吃吧,善善,锅里还有,你要不要也吃一点儿,我给你盛去。”
沈恒与季善对视一眼,都暗自松了一口气,亏得他们及时坐下了,不然让娘进来将他们的笑闹撞个正着……真是好险!
却忘了路氏也是年轻过的,只看二人都脸红红的,头发还都有些散乱,刚才她进屋时,气氛也莫名怪怪的,已足够她猜到方才她还没进来时的情形了。
不由暗自得意与欢喜,真是两个傻子,她吃过的盐比他们吃的米还多好吗?正好明后日没什么事儿,不然就这两日,便把圆房给他们办了吧?
季善已在笑道:“我晚饭吃得不少,这会儿肚子都还是饱的呢,娘就别管我了,忙您的去吧,等相公吃完了,我会收了空碗去洗的。”
路氏听得更加欢喜了,道:“好,那我回屋去了啊。”
转身便脚步轻快的出去了,人小两口儿只想与彼此独处,她当然不能那么没眼力价儿的留下来煞风景才是,等这两日给他们圆了房,她就可以着手给未来的小孙子小孙女做小衣裳了!
对,就用上次她买的那个什么三梭布,又轻软又透气,给小奶娃做小衣裳再合适不过了,不过家里的好像不大够,她得再去买些回来才是,好歹也得做上三四身的,才换洗得过来啊……
第125章 当一回真正的新嫁娘
季善与沈恒自不知道路氏转眼间已经设想到他们儿女都满地跑时的情景了。
待路氏一出去,沈恒便低笑道:“娘来得还真挺是时候的,善善你算得也真是有够准的。”
季善白他,“因为我脸皮没有某人厚,不想尴尬,当然只能默默的算时间了……快吃你的面吧,记得连面带汤都要吃光,才不算辜负娘的一番心意。”
沈恒笑道:“没事儿,你脸皮薄,我脸皮厚就够了。”
换来季善又一个白眼儿后,才心情大好的低头吃起面来。
吃到一半,觉得肚子里舒服多了,遂回答起季善方才的问题来,“今儿的确不止前儿那些人,又添了不少,足足坐了三桌。亏得叶大掌柜早就说过咱们在聚丰楼吃饭请客可以半价,不然今儿怎么也得花三两银子都未必打得住。”
季善道:“整整三桌人在聚丰楼那样的酒楼,才只花了一两多银子,的确要感谢叶大掌柜才是。不过纵使真花了三两银子,这银子花得也是值得的,你那些同窗文友以后要是也中了,大家便可以守望相助了,怎么也比后头再结交的人要靠得住些。”
沈恒“嗯”了一声,“我知道,并没有心痛银子,也觉得花得值。对了,叶大掌柜还让人送了贺礼来家里是不是,送了些什么呢?我估摸着肯定礼不轻吧,下次有机会再见了叶大掌柜,可得当面好生向他道谢才是。”
季善便把叶大掌柜的贺礼大概说了说,“……那些吃食应该都是县里的大点心铺子定做的,精巧得娘说根本舍不得吃。那些布料都是绸的,不过具体都是些什么绸,我也分不大清,但肯定二三十两是要值的,回头我们的确得好生当面向人叶大掌柜道谢才是。”
“这么重的礼呢?”沈恒也有些惊讶,“那我们回头出发去府城,路过县城时,要不去一趟县里的聚丰楼道谢吧?这无功不受禄的,我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啊。”
季善点头,“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当初本来就是货仡两清,就算叶大掌柜拿着那方子去得了再大的好处,那也是他们的事儿,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那回头看看时间安排,尽量去一趟吧。”
沈恒应了,埋头继续吃面。
季善又道:“这都第三日了,县里离清溪也不远,姓孙的干的那些好事儿,应该已经传开了吧?今儿你请客那些人,可曾谈论过这事儿?”
沈恒见问,把嘴里的面咽下去,又喝了一口汤,才道:“已经小范围的传开了,想来很快就能传遍全县城,传遍天泉的整个文人圈子了,毕竟所谓的文人长舌起来,其实与三姑六婆并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极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季善拍手笑道:“那就太好了,当年那样伤害娘,伤害姥姥一家,如今也是时候该他们还债了。不然还真以为这世上不会有报应了,不过只是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而已!”
沈恒道:“娘这么多年的心结我是知道的,只可惜早前我没那个能力为她出气,为她讨要一个公道。等到我中了童生后,我倒是想过将来要怎么样怎么样孙家,可又觉得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对仇人最好的报复,便是过得比他们好,让他们羡慕妒忌得要死,却又无可奈何,也就够了。”
“但现在我不这样想了,这么多年他们竟然半点羞愧悔改之心都没有,还敢主动来找事儿,那我凭什么还要对他们客气?我不但要自家过得好,还要让他们过得不好,才算是报复,只是如今我能力有限,只能尽可能让他们身败名裂,人人避之不及而已。”
季善笑道:“这样想就对了,什么叫对仇人最好的报复是比他们过得好?你顿顿鲍参翅肚,他虽没吃上,一样有鱼有肉,说来他的确没你过得好,可一样也不差不是吗?所以我从来不记仇,不说什么以后他们自会有报应之类的话,我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孙秀才母子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好日子了,要再让他们好过下去,别说娘忍不了,我第一个先就忍不了!”
沈恒笑起来,“善善你说得也太有趣了,不记仇是因为有仇当场就报了,这话真是越想越有趣。”
笑过之后,正色道:“所以我还任重而道远,毕竟如今我也就只能让姓孙的名声扫地,从而至多影响他们家小辈的婚嫁而已,但都只是小小的影响,只要他们肯放低要求,男婚女嫁还是没问题的,认真算来,对他们造不成太大实质性的损害。就这还是因为姓孙的本就理亏,忘恩负义在先,不然连舆论优势我都未必占得了。我只能越发努力,变成你所说的老虎,就只站在那里,已经足够吓得姓孙的瑟瑟发抖,摇尾乞怜,才算是真正替娘讨回了公道!”
季善道:“没事,咱们一步一步来,到哪个地步,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的事。如今咱们的确只能让姓孙的名声扫地,可那已经很严重了,你们读书人最重要的不就是名声吗?他本来就考不中,如今再坏了名声,更是彻底绝了中举的希望,便是他日想开馆收学生,都不可能了,谁愿意自家孩子有个忘恩负义,人品卑劣的夫子呢?”
“同样的,他两个儿子有这样一个名声狼藉的父亲,除非他们才高八斗,不然想中童生秀才只怕也是枉然,可他们既然至今连童生都不是,那别说才高八斗了,合起来只怕都没有一升,那上头众位大人凭什么取中他们,凭什么名声更差,还是凭他们学问更差呢?那对他们纵眼下没有实质性的影响,将来也跑不了的,这就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和尚的儿子。”
“噗……”沈恒本来正喝水,听得季善最后一句话,立时喷了,“咳咳咳……”
呛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喘着气道:“善善你这话也太好笑了,不是该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吗,和尚哪来的儿子?”
季善笑道:“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吗?总归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所以你现在很不必沮丧,该沮丧恼怒,气得半死的人是姓孙的才是。”
沈恒点头,“这倒是,这会儿姓孙的肯定气得半死,不过他更气的时候且在后头,我今儿的银子可不是白花的!”
今儿开席后,他每桌应酬了一轮,便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情绪低落了下来。
旁人自然要问他怎么一回事,又有章炎孟竞在一旁替他解说,“这不是这两日越想越难过,觉得自己竟不能替母亲报仇出气,不能让那忘恩负义之徒跪到母亲面前,叩首认错,实在枉为人子吗?”
说得本就存心奉承,还吃人嘴软的众人都是越发的义愤填膺,只差一个个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也跟孙秀才势不两立,还一定要把他的所作所为广而告之了。
不然沈恒何以今儿要再请众人一回,不就是想打铁趁热吗?
便是孙秀才知道了,他这也是光明正大的阳谋,谁让他自己忘恩负义,不敢人事在先呢!
季善听得姓孙的一家子更气的时候还在后头,也就懒得再说这事儿了,没的白影响了自己的心情,笑着岔开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府城呢?后日舅舅家摆酒,娘的意思,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也没事儿,她却是要去的。憋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彻底扬眉吐气一回,扇一扇那些个嘴臭的八婆了,也不怪娘兴头。”
沈恒闻言,沉吟道:“彦长兄的意思,我们越早出发越好。说是府学虽然有住宿,却听说很是简陋,十个学子里至多能有一两个住的,其他都是在外面赁了屋子自己带着家下人等住,不然就是几个合租,所以周边一带房子很是紧张,要是把房子赁得远些,上下学又不方便。”
季善明白了,“所以我们最好就这两日就出发是吧?念书才是大事,那明儿你就问问爹娘的意思,定了出发的日子吧,不然回头想要赁个合适的房子,要么就得多花钱,要么就得不方便,那可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就真是为了多在家待两日,因小失大了。”
想想也是,会宁府最高学府周边的房子那就是妥妥的学区房啊,这都不贵了,还要哪里才贵?
关键付了高价好歹住得舒坦些倒还罢了,要是又贵又不舒坦,才真是亏大发了!
沈恒点头,“嗯,我明儿就问爹娘的意思吧。彦长兄届时也要赁房子,还要带两个下人去服侍,说是我们两家可以把房子赁在一起,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季善笑道:“那挺好的,远亲不如近邻嘛。不过孟家的事都处理好了吗?孟二少爷这么着急。”
沈恒道:“说是今儿一早大师兄就带着孟太太母女坐车出了清溪,目的地是临县的一个小庙,来回得十来日功夫,里面除了寺里本来的师太们,还有不少带发的居士,每人一年只消二两银子就够食宿了。”
二两银子……
季善默默算了算,平均下来一天只得五六文钱,吃的什么,穿的什么,可想而知。
因问道:“孟家是怎么知道这么个地方的?孟夫子也算是用心良苦了。不过孟太太母女怕是死活不愿意去吧?而且不用担心她们之后会逃回来吗?”
沈恒道:“彦长兄倒是没说她们愿不愿意去,但既然人已经出发了,说明也没人在乎她们愿不愿意。至于逃走,来回十来日的路程,又一个老一个弱的,便是她们有那个心,只怕也没那个胆吧,万一路上出个什么事儿,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孟太太不敢冒险的。”